很快,戚少城帶領的将士遭到了攻擊。
“戒備!”戚少城冷眸看着身後,心口一驚,哥舒喆煜在城外埋伏了人!
壞了。
一旦城外的口子被撕開,哥舒喆煜的人就會趁機突圍逃離。
若是還能讓哥舒喆煜逃走,那就是放虎歸山。
手指慢慢握緊,戚少城旋身跳下馬背,說什麽都不能讓蠻人活着離開!
“聽我指令,絕不放過一個活口!”
蠻人,他必須斬盡殺絕!
“将軍!蠻人兇猛,我們遭遇突襲,若是城中的蠻人殺出來,我們……”
手下驚慌開口,城門開了!
……
城内。
哥舒喆煜見城外打了起來,信号燃起,沉聲呐喊。“随我殺出去!”
火光灼熱,仿佛炙烤着每一個人的眼睛和心。
血腥氣,屍體,這就是戰争的代價。
哥舒喆煜上馬,手中扯着一根繩子,後面綁着的是九鳳。
九鳳臉色蒼白,走了幾步摔在地上,這個混蛋!
視線落在淩亂的内城,營帳和屍體上,哥舒喆煜的視線很複雜。
“鞑達!撤!”
哥舒喆煜策馬,一路想要帶着族人殺出去。
他在蠻族長大,受蠻人恩惠,他想帶領這些人有個安穩的落腳點,不用再四處奔波,不用再過着土匪強盜的生活,可這一次……還是輸了。
憤恨地盯着火光中殺過來的身影,哥舒喆煜的手指慢慢收緊。
四目相對,兩人隔着火海。
是木景炎!
木景炎眼眸暗沉,他的内心隻有一個想法,那就是活捉哥舒喆煜。
而哥舒喆煜,眼中卻是熊熊燃燒的怒意。
“木景炎!是木景炎!”
“快逃!”
木景炎的傳說在邊關依舊存在,蠻人被木景炎支配的恐懼在這一刻更加可怕。
所有蠻人都慌了手腳,瘋狂逃竄,毫無反抗的能力。
木景炎的兵馬已經将變成包圍,羽箭如同大雨傾盆襲來,慘叫聲和哀嚎聲,響徹天際。
哥舒喆煜紅了眼,如同嗜殺的野獸。
木景炎在趕盡殺絕。
他沒有打算給蠻人留活路。
“撤!”一聲嘶吼,透着濃郁的不甘和怒意,哥舒喆煜策馬離開,伸手将九鳳扯到身邊,強行困在馬背之上。
傷口再次湧出鮮血,九鳳撐不住昏迷了過去。
昏迷前,九鳳看着哥舒喆煜的眼睛,像是地獄爬走了一遭的冥王,可怕……又燃燒怒火。
九鳳知道,哥舒喆煜若是或者逃離,将來必然成爲奉天最大的隐患。
蠻族,此番是滅族之災。
城外。
戚少城的人自顧不暇,眼睜睜看着哥舒喆煜帶領殘兵逃了出來,關外再度混亂。
“将軍!攔不住!”
“拼死也要攔!”戚少城重擊戰馬,将摔下來的人斬殺馬下。
同樣怒意濃郁地盯着逃出來的蠻人,這是血液裏的仇恨,是當年淮河慘死的三萬木家軍靈魂在呐喊。
“殺!一個不留!”
就在戚少城以爲自己困不住哥舒喆煜等人的時候,蕭君澤帶領五千人,殺了過來。
戚少城受了傷,擦了擦嘴角的血,看着殺伐果斷身形極其利索的蕭君澤,沉默了很久。
“将軍小心!”蕭君澤跳下馬,一腳踹開偷襲的蠻人,将戚少城拉了起來。
戚少城握緊雙手,哼了一聲别開視線。
别以爲……這樣他就會原諒蕭家犯下的錯。
可這是戰場,兩人并肩作戰,配合得還算默契。
“再撐一段時間,等木将軍從關内殺出來!蠻人絕對不能放走一個隐患!”蕭君澤也知道,拼死都不能再讓蠻人逃脫。
可哥舒喆煜太強了,在戰場上,仿佛就是他的主宰。
将士蜂擁而上,可哥舒喆煜如同戰神附體,邊關軍竟無法近身。
他始終坐在馬上,戰馬長嘯,踏着屍體而立。
蕭君澤握緊長劍,一腳踹開身邊的蠻人,一躍而起,沖哥舒喆煜襲了過去。
哥舒喆煜眼眸一沉,兩劍碰撞劃出火花。
蕭君澤和哥舒喆煜互相看着對方,雙方心底都是一緊。
哥舒喆煜震驚地看着隻露出雙眼的蕭君澤,奉天軍中……能人無數。
而且,哥舒喆煜在蕭君澤身上看到了渾然天成的帝王之氣。
難道是奉天皇帝蕭君澤?
不可能。
堂堂皇帝,習慣了錦衣玉食,怎麽可能肯與邊關的将士一同殺敵,生死與共。
可偏偏,蕭君澤帶來的五千人馬如同打了雞血。
他們的皇帝與他們共同進退,生死與共,這對他們來說比任何力量都要強大。
“殺!”
四周戰鼓雷鳴,奉天将士奮勇殺敵。
哥舒喆煜看在眼裏,知道自己已經輸了……
可他,還是不甘心。
“木将軍的人馬追出來了!兄弟們,不能讓蠻人逃出去,殺!”
“嘭!”一聲,木景炎和哥舒喆煜第一次正面交鋒。
哥舒喆煜的手臂被震得生疼,手指慢慢張開,重新握緊長劍。
臉色一沉,哥舒喆煜警惕地盯着木景炎。
木景炎對哥舒喆煜暫時沒有殺意,他想生擒哥舒喆煜。
哥舒喆煜顯然也看出這一點了,嘴角透着冷笑。“今日你若殺不了我,他日,我一定殺了你。”
“鞑達!走啊!”蠻人拼死攔住木景炎,哭着大喊。
哥舒喆煜擡手替九鳳擋住襲來的箭,肩膀受傷。握緊缰繩,哥舒喆煜策馬離開。
木景炎接過弓箭,三箭拉滿,沖着哥舒喆煜地方向射了過去。
如若讓哥舒喆煜逃離留下隐患,不如斬草除根,殺了他。
眼皮有些跳動,木景炎也不知道爲什麽,平時百發百中百步穿楊的他,居然也會失手。
三箭,隻有兩箭命中要害。
哥舒喆煜能不能活下來,就看天意了。
戰火燃燒了整整一夜,整個邊關的天際都被點燃。
哥舒喆煜胸口命中兩箭,吐了口血,強撐着一口氣在雪原策馬奔逃。
他不甘心……
他一定會殺了木景炎。
此生,他一切的執念,就是爲了打破木景炎戰神的傳說。
他要讓木景炎的神晖就此隕落。
他要讓木景炎,死在他手裏!
不知逃了多久,哥舒喆煜終于撐不住了,從馬上摔下,手中還緊緊握着綁住九鳳雙手的缰繩。
血液在雪地暈染,少年,黑衣,戰馬,在初升的陽光下,如同一幅殘缺的畫……
活下去。
他要活下去。
十幾年前,他沒有死在雪地裏,被蠻人撿走養大。
十幾年後,他卻讓蠻人幾近滅族。
他恨……
更不甘心。
總有一天,他會回來的。
木景炎!血債血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