邊城,驿站。
甯河做了噩夢,全身都在發抖。“孩子……别碰我的孩子。”
“閣主,閣主我求求你,别動我的孩子……”
“身爲暗魅樓的影子,不僅沒有看好你的主子,還懷了男人的孩子偷偷躲起來。”
“你說……我若是一棍子打下去,會如何?”
“閣主,閣主……求你,求你。”
“告訴我,這個孩子是誰的……”
甯河咬牙搖頭,她不會告訴暗魅樓,這是誰的孩子。
絕對不會。
“不說?打掉這個孩子。”
“不要!”
“小一,小一!”
木景炎心疼的将甯河抱在懷裏,她做噩夢了。
“小一,沒事了,我在,我在。”
甯河呼吸急促,醒來的時候木景炎正把她抱在懷裏。
伸手用力抱住木景炎,甯河毫無防備地哭了起來。
她僞裝了太久的堅強,終于還是破防了。
“是我的錯。”木景炎用力抱着甯河,心疼到呼吸發顫。
是他的錯,是他沒有保護好小一。
……
晖城。
朝陽快馬加鞭,先到了晖城太守府邸。
“大人奉陛下旨意巡查,此番到我晖城,真是蓬荜生輝。”晖城官員擦了擦額頭的冷汗,緊張地迎了出來。
朝陽翻身下馬,走到官員身前,将帝王令收好。“傳晖城太守,陛下有要事要傳達蕭承恩。”
官員愣了一下,趕緊跟在朝陽身後。“陛下怎麽突然要見王爺?”
蕭承恩被貶爲晖城太守,這是個有官位卻沒有實權的位置。
“是,這就去傳隆回縣縣令,讓王爺前來見您。”
朝陽徑直走進太守府邸,微微蹙眉。“王爺府邸,爲什麽這麽多衙役看守?”
那官員擦了擦汗。“并不知……”
朝陽走了進去,氣壓冷凝。“本官來見王爺,爲什麽要經過隆回縣縣令批準?”
官員不敢多說。
“陛下巡撫前來晖城,王爺在何處?”
蘇家老爺迎了出來,和兒子蘇叙白互相看了一眼。“巡撫大人爲何突然前來……”
“陛下要見王爺,還需要理由?”朝陽冷聲開口。“王爺呢?”
看見朝陽手中的令牌,蘇家老爺趕緊跪在地上。“大人,承恩被隆回縣縣令以謀逆的罪名帶走,至今未歸。”
朝陽冷眸看着身後的官員。“如今太守謀逆都輪到一個小小縣令來管了?”
官員趕緊跪在地上,誰也不敢多說。
……
太守府外,隆回縣令被手下攙扶着,慌忙前來。
陛下怎麽會突然派巡撫前來?
這可如何是好?
“巡撫大人,您怎麽有空光臨隆回。”
“王爺呢?聽說隆回縣縣令把人關進了大牢?陛下有緊急軍務,若是耽誤了,你幾顆腦袋夠賠的!”朝陽聲音冰冷。
縣令吓得臉色慘白,驚慌地跪在地上。“巡撫大人,蕭承恩與蘇家密謀造反,下官發現得及時,把他帶去了縣衙,可誰曾想……他的手下把人劫走,下官也不知道他去了哪。”
“蕭承恩就算是罪臣被貶那也是皇親國戚,他若謀反,你不上奏朝廷,一個小小縣令居然也敢關押皇親?”朝陽上前就是一腳,把那縣令踹在了地上。
縣令吓得全身發抖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“明日一早,若是找不回王爺,耽誤了陛下的要事,你就以死謝罪吧!”說完,朝陽徑直離開。
那縣令全身無力地摔坐在地上,聲音顫抖。“這,這可如何是好?”
“大人,大人咱們今晚再想想辦法,若是找不到……就想想辦法打聽下這巡撫的來曆?”
縣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,四下看了一眼。“巡撫是一個人來的?”
“一個人。”師爺趕緊上前。
松了口氣,縣令帶着人往回走。
在這隆回縣,神不知鬼不覺除掉一個巡撫,還是綽綽有餘。
……
邊關,城外高地。
“将軍,蠻人反應不及,傷亡慘重,但哥舒喆煜實在太好戰,他憑一己之力殺出重圍,若是繼續下去我方未必讨到太多好處。”
天邊蒙蒙微亮,木懷成擡手。“撤!”
号角吹響,所有奉天軍及時撤退。
高地之上,木懷成坐在馬上,回頭看着突出重圍的哥舒喆煜,眼眸深沉。
這個人,若是現在不除,将來必成隐患。
見奉天軍撤退,哥舒喆煜的眸子也透着濃郁的冷冽。
兩人四目相對,都在想着如何徹底解決對方。
“鞑達,那木懷成太過陰險狡詐。”手下憤恨開口。
“拿弓箭。”哥舒喆煜的氣壓極其冰冷。
接過弓箭,哥舒喆煜三箭齊發,沖着木懷成的方向射了過去。
“駕!”
“将軍,小心!”木懷成傾斜身子躲開一箭,另一箭射中身下的黑馬。
馬受到驚吓,木懷成旋身跳下,在另一支箭射中手下的千鈞一發之際,替他擋下。
“将軍!”副将驚慌地扯住木懷成,将人拉上馬。“撤!”
木懷成蹙眉,生生折斷後肩的羽箭,臉色越發深沉。
以哥舒喆煜的能力,一個月之内解決戰鬥……怕是很難。
除非……
木懷成搖了搖頭,叔父已經退隐,絕對不能再将他牽扯進來。
“軍醫!主帥受傷,傳軍醫!”
城内,營帳。
阿圖雅驚慌地跑了出來,看着滿身是血的木懷成。“疼……疼不疼?”
木懷成沖阿圖雅搖了搖頭。“聽話,去難民區布施。”
木懷成有意支開阿圖雅,他不想讓她看到這麽血腥的畫面。
阿圖雅聽話地走出營帳,可卻沒有去布施。
“主帥,這蠻人狠厲,箭頭都是倒鈎利刺,您忍着些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
營帳外,阿圖雅左右踱步,紅了眼眶。
她受過傷,知道倒刺利箭取出有多可怕。
疼到昏迷。
“夫人别太擔心,将軍的傷已經處理好。”軍醫走出營帳,見阿圖雅不停地在禱告,趕緊說了一句。
阿圖雅紅着眼眶跑進營帳,見木懷成靠在榻上,有些無措。“疼……疼不疼?”
木懷成看着阿圖雅眼眶泛紅的樣子,莫名覺得像從前打獵捕獲的白兔子。
笑着搖了搖頭,木懷成讓阿圖雅靠近些。“坐到火爐旁來,那邊涼。”
“肯定很疼對不對?”阿圖雅哭了起來。
她吓壞了。
她不想讓木懷成死。
木懷成要是出事,就沒有人會護着她,沒有人陪她回家了。
“放心,戰争結束,我便陪你回柔然。”木懷成趕緊安撫,看着一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哭,實在……不知如何安慰。
“奶糖,我自己做的,隻有我們柔然人才會做。”阿圖雅伸開比奶還白的小手,從懷裏掏出三顆奶糖,遞到木懷成眼前。
木懷成,愣了一下,莫名想笑。
拿了一顆奶糖,放入口中,奶香氣和甜味瞬間融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