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疆皇帝此番前來奉天,目的爲何?”蕭君澤蹙眉問了一句。
“打着兩國聯盟對抗蠻族的名義。”手下趕緊回答。
“呵……打着聯盟的名義。”手指慢慢握緊,蕭君澤的眼神越發深邃。“那女孩,下落查到了嗎?”
“隻知當年長孫皇後讓人将她送出了皇宮,一路往南疆方向,南疆……有人接應,線索斷了。”
蕭君澤眯了眯眼睛。“能在南疆把所有線索都消除的人,你猜……”
手下心口一緊。“皇室之人?”
蕭君澤的手指越發用力。“扶搖……”
扶搖不會平白無故親自前來奉天,就算是聯盟,也用不着親自前來。
要知道,一個皇帝是不能随意離開皇宮的,一旦出任何意外,朝堂動亂,國家不穩。
“南疆皇帝,是應該跟朕好好解釋一下。”
……
“朝兒。”
從刑房出來,朝陽在沒人看見的地方牽住蕭君澤的手。
蕭君澤收緊到發寒的心,慢慢柔軟了下來。
“朝中黨羽,參與之人一定要嚴懲。”朝陽将名單放在蕭君澤手裏,再次開口。“簡嬷嬷……自己了斷了。”
蕭君澤的眼神沒有任何波瀾,反手牽住朝陽的手,十指緊扣。
“她是長孫家的忠仆,當年長孫家送了一批奴仆送入皇宮,爲長孫皇後培養宮中勢力。舅舅是有遠見的,從一開始他就怕……将來有一天母後失寵。”
将這些奴仆送入皇宮,無論将來哪個女人得寵,都不會真正威脅到長孫皇後的地位。
若是有癡心妄想,企圖動搖中宮位置的女人,那便除掉。
“有這樣的哥哥,真好。”朝陽轉移話題,不想讓蕭君澤過多去回憶。
突然想起木懷成,朝陽暖心地笑了一下。
她的哥哥……也不比長孫雲骁遜色。
“明日,懷成和……你父親同日大婚,可準備好了?”蕭君澤心口收緊了一下,有些擔心朝陽。
“你會陪着我,對不對?”朝陽抱住蕭君澤,窩在他懷裏聲音沙啞。
木景炎大婚,要娶的女人不是她母親,而是……甯河。
“會,我會一直陪着你。”
……
城外,竹屋。
“北檸去哪了?”甯河四處找着北檸,有些不放心。
“去了國師府。”木景炎從門外走進,将煮好的熱粥放在桌上。“吃點東西?”
甯河看着木景炎如此‘賢惠’,傲嬌地哼了一聲。
“那星移是巫族人,總覺得……”沉默了許久,甯河微微蹙眉。“我雖然不如姐姐聰明,但直覺還是很準的,你小心這個人。”
甯河終究是在擔心木景炎。
“不需要和任何人比。”木景炎單手圈住甯河的腰,把人拉進懷裏。“嘗嘗,我在裏面放了新采的蓮子。”
“好香……”甯河嘗了一口,脫口而出的驚訝。“糯糯的。”
“北檸采了太多蓮藕,閑來無聊,做了藕粉。”木景炎淡笑了一下,隻有在甯河面前,他的眼底才有笑意。
甯河撇了撇嘴,這個男人……還真是什麽都會啊。
十幾歲就戰場殺敵,封狼居胥,奉天的戰神……隐退了還能當廚子。
“薛京華說多吃藕粉對女人好。”木景炎吹了吹,親自喂甯河。
這段時間,他幾乎将甯河寵壞了,恨不得連下床都不用她親自走路。
甯河偶爾會沉浸在甜蜜中,時刻又覺得惶恐。
木景炎是不是換了種方式來折磨她?
“薛京華……是不是喜歡你?”這個問題,其實很多年以前甯河就想問了,但薛京華是男人,怎麽可能……
可薛京華對木景炎永遠有求必應,要說薛京華雖是神醫,可也就隻有奉天先帝能将他請出山,除此以外他對所有人都很冷漠。
木景炎愣了一下,側目看着甯河。“爲什麽這麽說?”
“如若不是她,你應該已經死了。”甯河也不敢确定。“可他是男人啊……”
甯河若有所思。“歸隐這種毒,她輕易是不會拿出手的,你和他也沒什麽很深的交情吧?”
甯河可是知道歸隐山的規矩,歸隐這種毒……是歸隐山的聖物。
“想什麽呢?”木景炎有些無奈,從背後抱住甯河,笑着調侃。“在吃醋?”
甯河哼了一聲,沒有說話。
“我救過她。”木景炎知道薛京華是女人,他救過薛京華,但他不覺得薛京華喜歡自己。“不用擔心任何人,我隻在乎你。”
甯河耳根紅了一下,越發覺得木景炎被人奪舍了。
以前他可不會說這種情話……
坐在床榻上,甯河若有所思。“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嗎?”
甯河在試探木景炎。
木景炎知道,甯河現在還無法放下戒備。
“你想殺我……”木景炎眼神灼熱,将甯河壓在身下。“如若你還想殺我,這次我不會反抗。”
“我現在……爲什麽要殺你!”甯河心跳加速,别開視線。
“小一……”木景炎一吻印在甯河的眉間。
甯河的身體有些僵硬,手指慢慢松開。
她又何嘗不是,瘋狂地想要得到木景炎。
當年她還年輕,她迷戀木景炎的身子,他的能力,他的一切……
窗外起了風雨,秋涼了,雨水也多了起來。
雨水嘩啦啦地落下,拍打在門窗上,冷風卻仿佛吃不進溫熱的房間。
他們都已經不再年少,可那份愛卻如同陳年的酒,越發醉香,深沉。
……
皇宮。
“查到了嗎?”
“沒有任何關于長孫家的消息。”何顧搖頭。“百曉堂也沒有任何消息能證明,長孫家還有人活着。”
“當年初五之夜,長孫雲骁與數百暗衛被殺,第二日長孫家全數被屠……”朝陽聲音有些低沉,頭疼地搖了搖頭。“不對,肯定還有人活着……”
“當年先帝并沒想對長孫家趕盡殺絕,而是秘密囚禁長孫雲骁的兒子長孫無邪,但長孫無邪在長孫家數百暗衛的掩護下逃走,找到的時候已經被亂箭射殺,死狀極慘。”
何顧都不忍去說張孫家當年的慘事。
“可還能分辨面部?”朝陽擡頭看着何顧。
“是靠身上的玉佩來替長孫無邪收屍的。”
“長孫無邪,可能還活着。”朝陽臉色一沉,壓低聲音吩咐。“清查長孫家全部資産和涉獵經商的産業,順藤摸瓜。”
長孫家家族龐大,當年奉天各行各業幾乎都有長孫家的涉獵。
順着這些藤蔓,一定能摸到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