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嗖!”羽林衛發現了戚風的存在,一箭射了過去。
戚風一時分神,中箭高處摔下。
就在羽林衛的人要控制戚風的時候,禁軍突然闖進,将沈芸柔的人全部控制。
“放了木大人和阿雅,還能留你一條活路。”
木懷成冷眸看着那宮女,話語透着濃郁的威脅。
宮女顯然慌了手腳,拿匕首抵在木懷臣的脖子上。“我要見蕭君澤,否則我殺了他!”
阿木還在鐵籠裏掙紮,所有人都緊繃着神經。
箭在弦上,如今這幾人就是窮途末路的瘋子。
木懷臣呼吸很微弱,沖着木懷成搖了搖頭。
不要救他……先救阿雅。
木懷成慢慢握緊手指,景黎早就算到沈芸柔會破釜沉舟,可還是遲了。
沈芸柔早在他們入城之前,就将木懷臣控制了起來。
除了木懷臣,還有蕭憫彥。
但蕭憫彥并不在城牆之上,很顯然這些人留了後手。
“快點!”宮女有些癫狂,用力将木懷臣往城邊推,刀子劃破了木懷臣的脖子。
“别動他!”戚風聲音顫抖。
木懷臣的身體已經十分虛弱,這個時候不能受任何一點傷害。
“我要見蕭君澤!”宮女嘶吼,最後的警告。“三!”
“二!”
……
天已經大亮,陽光照在木懷臣那張慘白毫無血色的臉上。
他知道蕭君澤肯定沒有一起回來,否則,他一定會出現。
虛弱無力地笑了一下,木懷臣用力推開身後的宮女。
匕首在脖子上劃出暗紅的血痕,鮮血湧出,顯得那張臉更加了無生機。“哥,照顧好陛下,照顧好朝兒……”
木懷臣沒有遲疑,從城牆上一躍而下。
他不能成爲别人逼迫蕭君澤的籌碼。
也不能成爲别人威脅和傷害蕭君澤的棋子。
木懷臣知道,暗處還藏着殺手,隻要蕭君澤出現,他們一定會要了蕭君澤的命。
他的命,本就是蕭君澤的。
“懷臣!”
“木懷臣!”
……
三十二城。
城外黃沙四起,原本陽光灼熱的天突然陰沉了下來。
朝陽一步步往前走,呼吸和喉口都已經幹熱到出血。
因爲取骨後一直趕路,傷口不斷撕裂,血液順着指尖滴落……
蕭君澤。
朝陽擡頭看着三十二城的城牆,眼前發黑摔在了地上。
蕭君澤說,隻等到她天亮之前……
可她已經很努力了。
好疼。
全身都在發顫,朝陽緩了很久才從地上爬起來。
她知道自己來晚了……
蕭君澤,還會等她嗎?
眼眶泛紅得厲害,朝陽撐着身子一步步往前走。
原來,取骨是這麽疼痛的一件事……
老乞丐剔了她的一根肋骨,整個後背都已經被血水浸透。
一步步走進城内,朝陽四下看着最高的建築,如若蕭君澤還在等她……一定會在那閣樓之上。
因兩國交界,對三十二城争端不斷,如今的三十二城已經盡顯荒涼。
朝陽一步步往閣樓走去,血液順着衣衫滴落。
蕭君澤。
終于支撐着走到閣樓前,朝陽雙腿一軟徹底昏迷了過去。
“朝陽郡主……”
“郡主!”
朝陽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,等再次醒來的時候,天已經快黑了。
傷口被重新處理,朝陽警惕地看着四周。“蕭君澤呢?”
聲音有些沙啞,朝陽知道蕭君澤已經不在了。
“陛下讓屬下等在這,您不來……屬下不走。”暗衛趕緊單膝跪地。
“他……”
“皇城出事了,木懷臣大人被挾持,要挾陛下……”
朝陽猛地起身,緊張地扯住暗衛的衣領。“什麽時候的事情……”
“昨日日落之時。”
朝陽顧不得傷口的疼痛,推門離開。
“郡主,陛下說……他不能等您了。”暗衛趕緊追出去。
“不需要!”朝陽搶了暗衛的馬,翻身而上,動作利索。“這次,我去找他!”
“駕!”
……
恒河流域,茅屋。
胤承找到茅屋的時候,朝陽早就已經離開了。
朝陽給胤承留了信。
胤承的呼吸在發顫,用力将桌子踹倒。
朝陽……
說好了帶他走,卻一個人逃了。
“哈……”胤承全身都在抖,全身緊繃的慢慢蜷縮在角落裏。
連朝陽,都要抛棄他了嗎?
他不允許……
絕對不允許。
他可以沒有全世界,可以殺盡天下人,唯獨,不能沒有朝陽。
絕對,不可以。
朝陽是他的,要逃去哪?能逃去哪?
朝陽!
“你是我的……”胤承眼眶紅得厲害,一拳狠狠地砸在地面上,鮮血與泥土混雜。
“胤承,一直以來是我錯了,我以爲我們想要的自由是相同的,我想帶你逃離,我害怕有一天我們身陷囹圄。我自以爲是,以爲我想要的自由便能給你帶來解脫。可直到這次我才發現,我錯了。你想要的自由,是天下歸一,是四海一統,是萬民臣服。而我,注定不能與你同行。胤承,别忘了你的初心,不要被人利用。
我們曾經争論過一個問題,天下與萬民,哪個更重要。沒有萬民,何來天下?你的心在四海,那便要萬民歸心。讓人懼怕你,永遠不會真正地臣服。
……”
朝陽給胤承留了信。
胤承的能力朝陽從來都沒有懷疑過,他若是想要得到的東西,一定會用盡手段。
這段時間,朝陽最擔心的便是白狸利用胤承。
可經曆了這麽多,朝陽逐漸發現。
沒有人能真正利用的了胤承,除非互相都有價值。
胤承一定又白狸想要的價值,那白狸也一定又胤承想要的東西。
她,又何必操心。
隻期盼着,将來與胤承之間,不要成爲敵人。
也祈禱,胤承能真正明白帝王的意義。
……
朝陽走了,這一次,她走得很決然,沒有任何的留戀。
木家親軍是朝陽心口的刺,胤承明明知道這對朝陽來說有多重要,可卻依舊對木家軍下了手。
差點害死木懷成,害木家軍幾乎全軍覆沒。
那場戰争,太過慘烈。
這是朝陽永遠都無法忘記,也無法原諒自己的地方。
也是胤承,讓朝陽的自由成了一個笑話。
她真真正正想要的自由,成了她此後永遠都無法直視的傷口。
那是她自私和幼稚的見證,也是她……成長道路上永遠都在滴血的傷疤。
“胤承,回去吧,願各自安好。”
回去吧。
回到大虞,去做他想做的事情。
争取他想要的自由。
每個人,心中的自由都是不同的。
己所不欲勿施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