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深地吸了口氣,心口血……
這若是一不小心,是要命的。
難怪蕭君澤的身上有血腥氣。
難怪蕭君澤和柔然之人動手的時候,明顯身形有些虛弱。
“第二個條件,我要他将主蠱交給我。”
老乞丐拿出一隻小竹簍,裏面是一隻用力掙紮的藍色蠱蝶。
朝陽的心如同被針紮,喉口也哽咽得厲害。
别人也許不清楚,但朝陽知道……這隻藍色蠱蝶對于蕭君澤來說有多重要。
他可以不要命沖進火場去救一隻蠱蝶……
當初寄生在他體内的主蠱,隻有這麽一隻了。
蕭君澤将主蠱給了老乞丐,那意味着,他不能再操控那些蠱蝶了。
對于蕭君澤來說,在他瀕臨死亡的時候,是這些蠱蝶陪他走過來的。
這些蠱蝶,就像是從地獄将他拉出來的光。
“第三個條件,我暫時沒想到,讓他小子先欠着。”老乞丐坐在火堆旁,慢悠悠地再次開口。“我以爲你師父能壽終就寝,多活了這麽多年,居然還是死在别人手裏。”
朝陽沉默不語,知道老乞丐對老者還是有些感情的。
即使有怨恨,可終究是師兄弟。
“天疾之症可解,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,你轉拜我爲師,我就教給你。”老乞丐像是在賭着最後一口氣。
終究,師哥死了,他還能搶他一回東西。
能讓老者收爲徒弟,眼前的女娃娃一定有過人之處。
畢竟他師哥可是從來都不收外人做徒弟的……
“師父之命不可爲,生是老者之徒,死亦隻有尊師。”朝陽單膝跪地,沖老乞丐搖頭。“您遊曆多年,自然不想讓醫術後繼無人,朝陽可将您的醫術傳承下去,醫者仁心……爲何要因爲賭這口氣,忘了醫術的本源。”
醫術,本就是爲了治病救人而來。
老乞丐眯了眯眼睛,這女娃娃伶牙俐齒,好一張小嘴。
“哼,你師父的眼光,我還看不上!”老乞丐被拒絕,臉一陣紅白,傲嬌地哼了一聲。“把寒冰拿來!”
朝陽沒有猶豫,趕緊将短刃遞了過去。
這隻是暗魅樓給她的兵器,即使再珍貴,也比不得蕭君澤的兩個條件……
“我……還有一個條件。”
“女娃娃,得寸進尺可不好。”老乞丐顯然有些生氣。
“不……我可以答應您三件事,換您從蕭君澤手中拿走的東西。”朝陽低頭,單膝跪地,話語誠懇。
老乞丐愣了一下,搖頭歎息。
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傻的年輕娃娃了。
“三個條件,心頭血已經挖了,總不能老朽捅自己還給你,這樣吧……用那傻小子血煉制的丹藥,可暫緩你體内蠱蟲的活性。”老乞丐沒有繼續爲難朝陽,隻是眼神中的落寞更加濃郁。
“這蠱蝶,給了。”将蠱蝶扔給朝陽,老乞丐眯了眯眼睛。
似乎在考慮跟朝陽提什麽條件。
“我老頭子也不爲難你這娃娃,免得黃泉路上我那師兄說我欺負他的晚輩。”老乞丐掂了掂手裏的寒冰短刃。“這劍就當是我跟你讨要的第一個條件。”
朝陽深吸了口氣,感激的雙手抱拳。“謝師叔!”
“哼!”老乞丐哼了一聲,師叔……小嘴還挺甜。
“第二個條件,我要你身上的一塊骨頭。”老乞丐起身,聲音低沉。
朝陽手指一顫,沒有擡頭,也沒有任何抗拒。“好……”
隻要不是要她的命,都好。
蕭君澤還在三十二城等她……
“第三個條件,和那傻小子換換,我現在沒想好,等我想好了,自然會去找你。”
朝陽始終垂眸,沖老乞丐重重磕頭。“謝師叔……”
找到救哥哥木懷臣的辦法,她已經感激不盡。
老乞丐看着朝陽歎了口氣,搖了搖頭。
那噬情蠱是附着在骨質之上的,他要朝陽的骨頭……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找到解毒的方法。
隻是,取骨要取重要之處,痛不欲生。
這女娃娃,倒是敢應。
……
邊關,三十二城。
天色越來越黑,子時已過,伸手不見五指。
蕭君澤坐在鳳台樓的樓頂,這裏的視野最好,如若朝陽出現在關外的任何一個方向,他都能看見。
宮中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,此次他離開這麽久,已經是任性至極。
星移說得對,他不僅僅是朝陽一個人的帝王……他還有萬千子民,還有兄弟親友要守護。
木家,阿雅,現在都還在沈芸柔的掌控之中。
如若沈芸柔狗急跳牆,被迫逼宮,那木懷臣和阿雅,一定會成爲沈芸柔最後的籌碼。
他不能……等朝陽太久了。
“陛下……”身後,暗衛焦急來報。
“宮中來信,國師讓您盡快回去……沈芸柔的人夜襲金殿,人贓并獲。沈芸柔已經被逼上絕路,羽林衛已經提前木懷臣大人,還控制了阿雅小姐和蠱人……”
蕭君澤猛地站了起來,心慌的厲害。
他沒想到沈芸柔下手這麽快……
可他答應朝陽會等到天亮。
一邊是木家和阿雅,一邊是朝陽,他要怎麽選。
“陛下……”暗衛聲音透着懇求。
回去吧。
木懷臣,拖不起。
……
奉天,皇宮。
“禁軍包圍翊坤宮!”
皇後寝宮被包圍,可沈芸柔早已人去樓空。
皇城之上,沈芸柔的人壓着木懷臣和阿雅,推到了城牆邊。
“蕭君澤,你若是不想看着他們兩個死,就出來見我!”沈芸柔身邊的宮女聲音冷凝,她在替沈芸柔頂罪。
她今日一定會死,但也會帶走蕭君澤在乎的兩個人。
這是她唯一能報答娘娘的方式……
今日過後,就算蕭君澤查到娘娘頭上,有沈丞相在,無非也就是失職之過,廢除皇後之位,打入冷宮……
沈清洲一定會救娘娘,她不會有事的。
一切罪責,都讓她來背。
“身爲皇後宮中婢女,公然劫持朝堂命官,好大的膽子。”星移冷聲開口,想将罪責引到沈芸柔身上。
“你少在這假惺惺,這件事和我們家娘娘沒有任何關系,她毫不知情,一切都是我!利用娘娘的關系預謀了一切!”宮女将阿雅提了起來,順勢要往城下扔。
“嗷!”玄鐵籠裏,阿木瘋狂地嘶吼,全身因爲撞擊滿是暗綠色的鮮血,傷痕累累慘不忍睹。
不難看出,爲了控制阿雅,他們對阿木都做了什麽非人的折磨。
“你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!”星移用力握緊雙手。
“誅九族?”宮女笑了。“我的族人早就被先帝誅殺殆盡,我是唯一活下來的人!”
一旁,木懷臣臉色慘白,身形有些不穩。
時間快到了,沒人能救得了他……他的天疾之症隻會連累更多在乎他的人。
沖暗處的戚風搖了搖頭。
他說過,如若沈芸柔的人以他做要挾,以此威脅蕭君澤,那就不要猶豫,殺了他……
暗處,戚風雙手顫抖地拉滿弓箭。
這是木懷臣唯一一次求他,求他……殺了他。
他說,戚風,我想死在你手裏。
可他做不到……
身體顫抖得越發厲害,戚風扔了手中的弓箭,
他做不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