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,陛下讓人當衆淩遲……”身後,宮女的聲音在發抖。
在這後宮之中當中淩遲,對于所有宮女太監還有當值之人來說都是嚴重的刺激。
朝陽的眼眶有些泛紅,難怪方才她來的時候就嗅到禦花園的血腥氣很重。
“在這禦花園行刑,是做給誰看……”朝陽聲音有些沙啞,拿着手中的風筝快步走到胤承面前。
刑架之上,那個阻攔她的侍衛已經奄奄一息,但還留了一口氣。
朝陽的呼吸有些不順,她不是看不得這些,隻是覺得胤承處理這種事太極端。
一旁,身形站不穩臉色慘白的女人是阿朵珠。
很顯然,胤承故意将阿朵珠叫來,就是讓她親眼欣賞這場殘暴的虐殺。
“朝兒……”胤承知道朝陽不會害怕,但還是下意識擋在她面前,擋住她的視線。“有我在,絕對不允許你受到任何委屈,誰都不行。”
朝陽緩緩閉上眼睛,努力想要平複自己的情緒。“胤承……饒了他吧,罪不至死。”
“罪不至死?任何人,隻要打你的主意,都該死。”胤承将朝陽手中的風筝拿在手中。“若不殺雞儆猴,就會有人肆無忌憚。”
胤承冷眸看了眼已經快站不穩的阿朵珠,他此番真正要提醒的人是阿朵珠。
真以爲他不知道是誰買通了自己的侍衛。
連朝陽都敢攔,敢算計,好大的膽子。
“胤承,有些過了……”朝陽的身體還在發顫,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,轉身離開。
胤承想要攔住朝陽,可朝陽根本不想停留。
這麽血腥殘暴的場面,讓她如何面對。
“我過了嗎……”胤承呢喃。
如若他今天不提醒阿朵珠,以後她就敢肆無忌憚地傷害和算計朝陽,他做錯了嗎?
至少,這樣能讓阿朵珠收斂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“嘔!”阿朵珠已經忍不住想吐了。
“這就忍不了了?”胤承的視線再次冷凝。
阿朵珠全身發抖地摔在地上,全身發顫。“陛下,不知阿朵珠犯了什麽錯……”
“朕警告過你,對朝陽……你若是存了不該有的心思,下場會比這更慘。”胤承擡手捏住阿朵珠的下巴,再次警告。“不要以爲你如今對朕還有用處,就能肆無忌憚,懂了嗎?”
“阿朵珠知道錯了!”阿朵珠驚慌地跪在地上,不敢擡頭。
心跳慌亂的厲害,阿朵珠的眼神越發不甘,憑什麽,憑什麽!
憑什麽胤承明知道朝陽在擔心蕭君澤,明知道朝陽和蕭君澤還有聯絡,卻……卻還是這般維護她。
她不信,不信胤承能愛朝陽到無堅不摧,無縫可尋的地步!
她不信!
“滾!”胤承看了眼身邊的侍衛。“處理幹淨。”
說完,拿着手中的風筝去尋朝陽。
……
朝陽住處。
快步走回内殿,朝陽扶着牆壁眼眶濕潤。
她無法評判胤承的對錯,從來都隻是立場不同,處理問題的方式不同。
兵法有雲,兇可懾兵,用這麽殘忍的方式确實能起到更好的震懾作用。
可僅僅隻是因爲對方攔截自己,就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嗎?
呼吸急促,朝陽心口的刺痛越發明顯,這一次……連視線都開始發黑。
“朝兒,你若想要自由,我陪你便是……”
朝陽驚恐地看着四周,她爲什麽會幻聽?聽到蕭君澤的聲音?
爲什麽,她的心口刺痛越來越明顯。
“朝兒,你不要我了……”
“是你不要我的……”
“蕭君澤……”朝陽擡手捂着胸口,眼前一黑,昏死了過去。
“朝兒!”胤承找來的時候,宮女剛剛追上朝陽。
“陛下!娘娘昏倒了!”
胤承驚慌地将朝陽橫抱,失控地喊着太醫。
“蕭君澤……”
爲什麽,她在心悸的時候會想到蕭君澤?
胤承抱着朝陽的腳步僵了一下,他聽到了,朝陽在昏迷中喊着蕭君澤的名字。
抱着朝陽的手收緊了些,胤承眼眶泛紅,瞳孔透着怒意。
蕭君澤,又是蕭君澤……
隻要蕭君澤不死,他是不是永遠都無法在朝陽心中站穩?
這一生,他被父皇抛棄,被子民遺棄,他費勁千辛萬苦死裏逃生回到這個抛棄他的地方,他那麽努力地往上爬,想要站在權利的頂峰,他爲了誰?爲了什麽?
他隻是想要保護好朝陽,僅僅隻是想要保護好她。
他所做的每一件事,都是爲了最終的所謂自由。
他……明明很努力。
明明将朝陽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,爲什麽,永遠都比不過蕭君澤?
爲什麽?
胤承不甘心,也不願意認輸。
朝陽就真的這麽在乎蕭君澤嗎?如若……蕭君澤想要她的命呢?
眼眸沉了一下,胤承的氣壓越發冷凝。
他必須讓朝陽對蕭君澤徹底死心。
朝陽,隻能是他一個人的。
他所做的一切,站在他的立場和角度,都沒有錯!
他沒有蕭君澤那麽幸運,從出生開始就有強大的母族撐腰,他坐穩那個位置,甚至不需要太多的努力。
但是他不行,他要一步一個腳印,腳下踩着無數人的屍體,才能爬到今天這一步。
能用殺一個人解決的事情,他絕對不會去浪費其他的時間和精力。
朝陽,會理解他的,總有一天,當朝陽也站在自己的立場上,她一定會理解的。
“朝兒……你是我的。”胤承抱緊朝陽,久久不肯松開。
朝陽,是他如今唯一的執念了。
“陛下,娘娘的身子骨很康健,可爲什麽會突然昏倒……”太醫緊張地跪在地上,直搖頭。
他們也找不到昏迷的原因。“可是因爲受了驚吓?”
胤承蹙眉,這點酷刑對于朝陽來說不算什麽,不會被吓到。
“行了,你們下去吧。”
冷眸看着朝陽身側的宮女,胤承低沉開口。“今日可有可疑之事?”
“娘娘問是不是有人在她熟睡之時近身,還……收到了一張紙條,那紙條上不知寫了什麽,娘娘将紙條銷毀了。”
宮女驚慌跪地,聲音發顫。
她本就是胤承派來監視朝陽一舉一動的。
胤承的臉色瞬間暗沉,抱着朝陽的手越發收緊。
看來……暗魅樓的人,陰魂不散。
他必須盡快帶朝陽離開了。
……
關外,木屋。
木景炎煮了熱粥,小心翼翼地端到甯河面前。
甯河像是丢了魂兒一般坐在床榻上,一直覺得自己在做夢。
從木景炎說出那些話到現在,甯河将自己的虎口都掐破了。
她是在做夢,一定是做夢。
木景炎,他可是……戰神。
怎麽可能,親自給自己煮粥?
哈……
怎麽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