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求求您,别殺她……她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,求求你。”北檸跪在地上,不停地磕頭。
對于木景炎這個人,北檸很熟悉,卻不了解。
她知道甯河忘不了木景炎,這一生都在被木景炎折磨,可她并不了解甯河木景炎還有白狸之間的愛恨情仇。
她不敢問,也從來不去問。
木景炎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甯河,什麽都沒說,隻是越過北檸将人抱了起來,一步步離開。
組織之外,所有殺手驚恐地看着,誰都不敢阻止木景炎将人抱走。
北檸驚慌的追了出去,扶着傷口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後。
她不放心木景炎想做什麽……
也不知道木景炎是懷着什麽心态把人帶走。
……
奉天,江南之地。
“公主!”九鳳找到阿圖雅的時候,阿圖雅還在癡傻狀态。
因爲高燒和的傷口感染,人也混混沌沌。
“哥哥……”阿圖雅害怕地往木懷成身後躲,兩隻手始終緊緊的拽着木懷成的衣衫,把衣服拽出了深深的褶皺。
木懷成倒是也由着阿圖雅這麽粘着自己,就當是作爲哥哥對妹妹的守護。
“陛下!”禁軍統領松了口氣,趕緊跪地。
确保蕭君澤安然無恙,他們也就放心了。
“今日不宜前行。”星移從城牆之上走下,搖了搖頭。“江南之地太過安靜,物有反常必有妖。”
蕭君澤冷眸看了眼城門,他不能再拖下去,宮中如今不知是何形勢。
怕沈芸柔狗急跳牆,對木家下手。
木家,蕭憫彥,如今都在一條船上,一旦沈芸柔被逼急了,一定會先下手爲強。
“不如将聲勢造大,我們不躲了。”星移擡頭看了眼天色,再次開口。“江南之地災荒不斷,赈災之事讓陛下在此處很有威望。陛下不如趁着此次西域之行,再走災區,親自督查災後重建,将您回來并且關懷百姓心系天下之事造大聲勢。”
此前他們一直都是隐蔽行蹤,卻甩不開沈芸柔的殺手,既然如此,那不如換個方式,直接光明正大的站在百姓的視線之下,受萬民護佑。
蕭君澤深意地看了星移一眼,也許朝陽說得對,物盡其用,星移這個巫族之人,用好了确實是一把利刃。“嗯,你着手準備。”
星移點頭退下。
他知道,蕭君澤終于開始信任他了。
“圖德,提前讓人在災民中傳謠,皇後把持朝政,妄圖外戚侵權,天神動怒,降罪百姓,災難還會再次降臨。”
蕭君澤的聲音很冷,謠言遠比千軍萬馬更誅心。
經曆過災難,江南之地的百姓更加珍惜災後的生活,若是再來一次災難,沒有人能撐得過去。
謠言越是激烈,民衆越是擁護他,對他打赢這場宮廷權謀越有幫助。
民心所向,隻要他順利回到皇宮,哪怕沈芸柔隻有一丁點的把柄,他也可以順勢将她拉下高台。
這些年,沈芸柔在京都築造高台,一步步想要利用一個孩子蠶食皇權。
可惜,地基不穩。
在百姓心中,皇權不僅僅是權利的象征,是百姓安居,是天下安甯的表率。
皇室安穩,百姓才能安居樂業,國家才能發展。
百姓擁護皇權,皇權才是至高無上的權利,如若百姓群起攻之,千裏之堤毀于蟻穴。
這一點,是沈雲柔想不到的大局觀。
蕭君澤承認,沈雲柔很聰明。
作爲一個女人,沈芸柔的野心已經足以威懾到他這個帝王。
但沈芸柔畢竟是個養在深閨之中的女人。
沈清洲沒有奪權的心思,便不會在這方面上着重培養沈芸柔。
從大局觀和帝王之術上來說,沈芸柔終究還是欠缺了一下。
所以從一開始,蕭君澤便沒有将沈芸柔當成什麽勁敵。
隻要他想,能讓沈芸柔替代朝陽的身份入宮爲後,便也能将她從自己築造的高台上徹底拉下。
“将你們公主帶走。”蕭君澤蹙眉,想和木懷成說些要事,但阿圖雅卻始終纏着木懷成,像是一個拖油瓶。
“哥哥……”阿圖雅小心翼翼地躲在木懷成身後,看了蕭君澤一眼。“他好兇。”
木懷成有些爲難,安撫阿圖雅。“聽話,跟九鳳去找大夫。”
阿圖雅委屈地鼓了鼓嘴,但還算聽話。
“阿九,我們走。”伸手牽着九鳳,阿圖雅帶着阿九離開,走之前還不忘緊張地拉着木懷成的衣角。“哥哥,你要小心哦……”
九鳳趕緊把公主帶走,沖蕭君澤作揖。
她們公主是因爲受了傷才會這樣……
作爲柔然這樣的小國家,公主和皇族在大國強國面前是沒有身份和尊嚴的。
他們可以随意踐踏。
公主也不過就是聯姻的工具和棋子。
身份皇室公主,阿圖雅隻有讨好了蕭君澤,才能在奉天長久地待下去。
隻有在奉天長久地待下去,柔然才能忌憚奉天,好好對阿圖雅的母親兄長。
阿圖雅身上背負的擔子,從來都不是看上去的那麽簡單。
她是跋扈任性,可她……承受了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一切。
她小心翼翼千方百計地想要取得蕭君澤的喜愛,不是爲了自己,也不是怕自己成爲柔然王的棄子。
是怕遠在柔然的哥哥和母後,被柔然王區别對待。
她怕自己母後的母族被柔然王欺壓,怕阿朵珠的計謀得逞。
怕柔然王重視阿朵珠,從而讓她的母族淪爲奴隸。
“陛下,阿圖雅隻是重傷多日未得到救治,所以……”木懷成想替阿圖雅說句話。
作爲大國武将,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小國家的皇族有多卑微。
依附于他國,背靠他國。
公主隻是棋子。
蕭君澤看了木懷成一眼。“阿圖雅想要的,朕給不了。”
他很清楚阿圖雅要什麽。
要帝王的寵愛,要後宮的一席之地。
要柔然因奉天而忌憚,善待她的親人。
可他不會讓阿圖雅入宮。
他做不到。
木懷成歎了口氣,他無法左右帝王的選擇。
蕭君澤恩怨分明,阿圖雅此次是爲了他才如此,他不會強行将阿圖雅遣返回柔然。
可讓他娶了阿圖雅,将阿圖雅留在後宮,他做不到。
“陛下,還在奢望什麽……”木懷成壯着膽子詢問。
顯然,蕭君澤還在奢望朝陽回來。
他可能覺得,隻要他始終如一,總有一日朝陽能幡然醒悟。
可朝陽想要的是自由,是蕭君澤給不了的。
“恩……”突然,蕭君澤心口一陣刺痛。
可能是提到了朝陽,也許是突然的心悸。
“陛下?”木懷成心口一慌。
蕭君澤搖了搖頭,方才的瞬間讓他覺得心慌,可卻又沒有明顯的傷病,隻是單純的心悸?
可爲什麽,在方才心跳刺痛的時候,他滿腦子都是朝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