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蘭緊張地看着四周。“沒有人啊。”
她沒有看到任何人進出。
“郡主,您是不是做噩夢了?”春蘭有些害怕。“懷成将軍一直守在外面呢,不會有危險的。”
朝陽的呼吸越發急促,不對……
這空氣中的花香氣很輕微,如若不是她……别人很難嗅到。
絕對有人來過。
“懷成哥哥在外面?”緊張下床,朝陽穿着底衣跑了出去。
有人能從木懷成的眼皮子底下進入她的房間……
她在熟睡居然毫無察覺。
對方一定是高手。
除了白狸,朝陽想不到還有誰能有這樣的能力。
“哥!”
木懷成值守上半夜,剛要輪值就聽見朝陽喊他。
“朝兒,怎麽了?”見朝陽赤足跑出來,發絲被汗水浸透,心底一緊。“做噩夢了?”
“方才有沒有人來過?”朝陽警惕地看着四周。
“我一直都在這裏,沒有人來過。”木懷成搖頭。
“胤承……”
朝陽的心突然收緊了一下,轉身往大虞皇帝住處跑去。
“木将軍,陛下傳召您。”
木懷成剛要追上去,身後是蕭君澤的人來傳話。
木懷成蹙了蹙眉,看了春蘭一眼。“照顧好郡主。”
春蘭點了點頭,趕緊追了上去。
郡主是做噩夢了,還是真的有人來過?
可木懷成将軍在,什麽人能如此進出自由?
……
胤承住處。
門窗是開着的,顯然有人來過,而且驚動了胤承的暗衛。
“胤承!”跑進房間,朝陽松了口氣。“你沒事吧?”
胤承搖了搖頭,視線落在朝陽赤足而立的雙腳上。“怎麽還是這般毛毛躁躁。”
歎了口氣,胤承起身将外衣撲在朝陽身上。“下次不許光腳跑,會生病。”
“是她對不對?”朝陽眼眶有些濕潤,擡頭逼問胤承。
胤承視線沉了一下,沒有說話。
“是她對不對!你見到她了!”從星移出現,她發現白狸可能沒死的秘密,一直到現在……
朝陽其實一直都在自欺欺人,她欺騙自己,不是白狸,不會是白狸。
肯定是背後有更大的陰謀,有人冒充白狸。
可……現實一步步讓朝陽害怕,害怕到發抖。
“朝兒,你别激動……”見朝陽聲音顫抖,胤承用力握住她的肩膀,強迫朝陽看着自己的眼睛。“我也不能确定,她突然出現,帶着面具,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你母親……”
朝陽有些失控地推開胤承,轉身看着門框是的劍痕。
那是一個四棱星的痕迹。
隻有白狸的星目才能有這樣的痕迹。“她還活着,她果然還活着。”
猜測和現實終究是不同的。
事實擺在眼前,讓朝陽無法再自我欺騙了。
無力地垂坐在地上,朝陽全身發顫。
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害怕,還是憤怒,還是悲哀。
“生下我,就是爲了更好地利用?我對她來說,到底算什麽?”朝陽聲音哽咽地問了一句。
胤承視線透着濃郁的心疼,走到朝陽身後,小聲安撫。“朝兒,你還有我。”
“胤承,我們逃吧,隻能逃……”朝陽慌了。
她的自信,她的驕傲,在白狸面前就是碎片。
她的一切,她的全部,全都是白狸教的。
“朝兒……”見朝陽情緒有些失控,胤承用力把人抱緊。“沒事,有我在,還有我。”
“胤承……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大虞皇子,很多年前,我以爲……她用盡手段求沈清洲送你回大虞是爲了救你,可現在……”朝陽笑了,笑得諷刺。“她從一開始就在利用你,利用我,我們都是她棋盤上的棋子,這個女人……沒有心。”
西域聖女沒有心,在過去隻是傳聞。
原來,她真的沒有心。
她籌謀算計這一切,目的到底是什麽,又是爲了什麽?
在奉天蟄伏十幾年,不惜委曲求全甚至被沈清洲蹂躏折磨,付出這麽大的代價,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?
又是爲了誰……
難道,她真的隻是爲了她自己,爲了權勢,爲了得到天下?
朝陽已經迷茫了,她曾經自認爲自己了解白狸,她沒有那麽大的野心。
可現在,她感覺眼前一片漆黑,心口一陣發寒。
她不了解白狸,從來沒有了解過。
“朝兒,别怕。”
胤承眼眸透着深意,抱緊朝陽,卻偷偷将手中的密函捏得粉碎。
白狸……
利用?
胤承到覺得,對方在下一盤棋,一盤更大的棋。
至于目的,誰都猜不透,白狸到底想做什麽。
正如當年白狸木景炎還有沈清洲三人之間的恩怨,沒有人清楚究竟是怎樣的故事。
如今想來,怕是連沈清洲和木景炎,都被蒙在鼓裏。
……
奉天,京都。
沈家府邸。
沈清洲坐在院落撫琴,琴弦突然崩斷,手指被割破,暗紅的鮮血滴落在琴弦之上。
心口一顫,沈清洲臉色一沉。
“丞相,出現了……”身後,暗衛落地,聲音緊張。
“在西域?”沈清洲看着斷了的琴弦,手指慢慢握緊。
“是……”暗衛點頭。“您讓屬下盯着大虞皇帝胤承,果然……出現了。”
“哈……”沈清洲的眼眸沉了一下。“她費盡心機養大的棋子,怎麽可能輕易放棄。”
“我們并沒有看清臉,對方蒙面,但手中拿的是星目劍。”
“朝兒那邊……”沈清洲有些擔心朝陽。
白狸既然算計了這一切,連他都算計在内,那朝陽,也很危險。
“郡主那邊我們會守護好,丞相放心。”
沈清洲慢慢起身,高大的身形在月光下顯得極其清冷。“放心?讓我怎麽放心……”
那可是他的女兒。
白狸多狠啊,将他和女兒蒙在鼓裏,算計了這麽多年。
“安排好朝中之事,我要親自去西域。”沈清洲不放心。
如今他對朝陽的牽挂早就超過了對白狸的恨意。
一切,都要先以自己女兒的安全爲第一。
“可是丞相,您這個時候不能離開,您若是離開了……皇後娘娘這邊萬一出什麽差錯?”手下有些擔心,沈芸柔也是他的女兒,畢竟是朝中大事。
沈清洲若是不在朝中盯着,萬一出了什麽事……
“這奉天的權勢是她想要,路需要她自己走。”沈清洲淡淡說了一句。
他從一開始就不希望沈芸柔去追逐權勢,可她已經深陷其中,後面的路需要她自己去走。
作爲父親,他隻需要爲她鋪好道路,安排好退路。
無論她闖多大的禍,他能确保沈芸柔性命無憂,那便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