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圖雅也驚愕地看着身側的蝴蝶,那些蠱蝶雖然在身邊起舞,可卻并不願意落在她身上。
旋身看着台下的蕭君澤,她知道這蠱蝶是蕭君澤的。
也隻聽蕭君澤一個人的。
眼眶有些泛紅,阿圖雅的心跳越發加速。
蕭君澤……再一次幫了她。
……
胤承身後,阿朵珠的眼眸閃過驚愕,随即暗沉。
那可不是什麽蝴蝶,這是蠱蝶!
該死,什麽人能操控蠱蝶,居然如此幫阿圖雅。
“陛下,那分明就是蠱蝶……”阿朵珠有些不甘心,緊張地開口,怕胤承因此嫌棄她。
胤承冷眸看了阿朵珠一眼,警告的意味濃郁。
阿朵珠乖乖閉嘴,低頭渾身發寒。
顯然,她将矛頭指向朝陽,惹怒了胤承。
……
南疆使臣席位。
扶搖眯了眯眼睛,視線落在朝陽身上。
蠱蝶。
這蕭君澤不僅沒有死在蠱蝶手裏,還能操控蠱蝶,果然也是天生的控蠱體質。
長孫家的血脈,名不虛傳。
手指輕輕敲打着酒盞,扶搖眼眸越發深意。
“陛下,朝陽郡主身邊那個叫星移的人,被虞美人組織的人追殺,受了重傷。”
扶搖放下手中的杯盞,坐直了身子。“人救回來了?”
“是。”
“可有性命之憂?”扶搖雖然不知道星移的身份,但能跟在朝陽身邊,必須救。
他讓人盯着朝陽和蕭君澤身邊的人,倒是陰差陽錯救了那個叫星移的一命。
“虞美人組織爲什麽要追殺他,這個星移是什麽身份,查清楚。”扶搖可不相信,虞美人痛下殺手,派出高手追殺的,是個普通人。
……
西域,皇家席位。
白紗龍帳,一個消瘦的身軀坐在其中。
聽聞那就是西域如今的陛下,一個體弱多病身體孱弱的傀儡皇帝。
空有皇族血脈,卻早就已經被暗魅樓架空。
“陛下,您看柔然的兩位公主……”白紗外,暗魅樓的璟白公子,冷聲提醒。
紗帳内,西域陛下慵懶地躺在美人兒懷裏,吃着葡萄。“這藍色蝴蝶的,美。”
話音剛落,各國再次引起軒然大波。
“不愧是柔然的嫡公主,這血脈尊貴,就是比庶出的要強。”
“就是,柔然嫡公主代表的是奉天,這奉天的實力看來……還是不容小觑啊。”
……
阿朵珠全身發麻,低頭不敢吭聲。
胤承冷眸看了阿朵珠一眼,起身離開。
朝陽坐在席位上,看着胤承離開,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。
“朝兒,喝水。”見胤承離開,蕭君澤心情大好,極其殷勤。
“陛下,夠了。”朝陽淡淡地說了一句,起身離開。
從始至終,蕭君澤故意對她親昵,就是爲了刺激胤承。
她……也确實幫了蕭君澤,傷了胤承。
“朝兒……”蕭君澤緊張地起身,跟在朝陽身後。
“朝兒!”
蕭君澤伸手扯住朝陽的手腕,快速往假山石後走。
朝陽被拽到了角落裏,無力掙紮。“蕭君澤!你想做什麽?”
“朝兒……”蕭君澤将朝陽困在角落裏,聲音有些急促。“我和胤承之間,你還是選擇了我,這說明我在你心裏的位置比他高,對不對?”
朝陽别開視線,不想理會蕭君澤。
這句話就像是利刺,紮在朝陽心口。
“朝兒,你爲什麽就不肯承認……”蕭君澤用力抱住朝陽,聲音緊張。“隻要你願意,等奉天安穩,我就帶你離開,好嗎?”
“陛下你想多了,幫你是因爲合作關系。”朝陽呼吸急促地推開蕭君澤,逃跑一樣的離開。
從胤承那離開以後,朝陽一直都在想……是不是自己錯了?
她總想着逃離一切,去尋找所謂的自由,可她身上背負了太多,有太多的人和力量不允許她得到自由。
這就是她的命。
她爲什麽總是想要對抗天命,爲什麽不能認命?
曾經,她倔強地發誓,永遠都不會認命,我命由我不由天。總有一天,等一切塵埃落定,她會離開,去追尋她想要的自由。
海深憑魚躍,天高任鳥飛。
天下那麽大,她總要到處都去看看。
可慢慢的,她發現自己的想法好像太幼稚了。
爲了讓她得到自由,胤承已經将自己……徹底深陷泥潭。
在這泥濘中掙紮,無數人的犧牲換來的自由,真的是她想要得到的嗎?
她真的會安心嗎?走得安心嗎?
自由……
也許從一開始就不屬于自己。
“朝兒,不要一次次推開我。”蕭君澤一直跟在朝陽身後,這裏是西域,不安全。
朝陽毫無預兆地停下腳步,手指慢慢收緊。
“陛下說,等奉天安穩就帶我離開可是真的?”
蕭君澤和胤承都說會帶她離開……
蕭君澤猛地撞在朝陽身上,緊張地把人抱緊。“嗯,若是留在皇宮讓你不開心,我便帶你離開。”
那皇位,他也不過是爲了證明自己。
當初的本心……是爲了證明自己會是很好的帝王,會比先帝,比奉天的曆代皇帝都要賢德。
“除掉沈清洲這個隐患,奉天便可以牢牢握在陛下手中了,您會舍得離開?”朝陽淡淡地問了一句。
“你說過,這皇位是你偷來給我的,既然原本就應該屬于蕭憫彥,那我相信他會治理好奉天。”蕭君澤苦澀地笑了一下,他做了再多還不是一個被廢的太子。
努力了那麽久,先帝還不是将皇位傳給了蕭憫彥。
他,就像是一個不甘心的笑話。
“你就不怕,你放棄了皇位,和我離開……會有很多人不會放過我們?”朝陽聲音哽咽。
胤承說,隻有得到這天下才能安穩地帶她離開,否則便是逃亡。
胤承不信任蕭君澤,認爲蕭君澤不會放過他,更不會放自己離開。
那蕭君澤呢,他就不怕嗎?
不怕胤承不會放過他嗎?
以朝陽對胤承的了解,一旦蕭君澤沒有了皇位加身,胤承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。
“若是這麽容易便被人殺了,連你都保護不了,我連帶你離開的資格都沒有。”蕭君澤蹙眉,用力握緊朝陽的手腕。“隻要你想走,我會……”
朝陽眼眸顫動的看了蕭君澤很久,用力把人甩開。“你會如何?沒了皇位,沒了權勢,讓你帶我去逃亡嗎?沒了皇帝這層身份,蕭君澤你覺得你配嗎!”
深吸了口氣,朝陽慢慢後退,話語冷漠還透着諷刺。“蕭君澤,沒想到……這麽久了,你還是這麽幼稚。”
蕭君澤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紮了一刀,僵硬的站在原地,看着朝陽諷刺自己,看着朝陽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。
幼稚……
對啊,沒有皇帝這層身份,他還有什麽。
又能給朝陽什麽?
如今身在皇位都給不了朝陽想要的安全感,何況是放棄一切。
諷刺地嘲笑自己,蕭君澤自己也不知道……他怎麽越來越幼稚了。
……
跑進禦花園,朝陽躲在假山後面,慢慢蹲在地上抱緊自己。
她後悔了……
她不該用所謂的自由,再去傷害任何人了。
胤承說得對,自由在自己手裏,在權利之上。
她隻有得到權利,才能得到所謂的自由。
她沒錯,胤承沒錯,蕭君澤也沒錯。
隻是各自的立場不同,各自坐在的位置不同罷了。
“傻子……”擦了擦眼淚,朝陽笑着罵了一句傻子。
不知道是罵自己,還是罵蕭君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