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搖什麽也沒說,擡頭就看見朝陽從樓上走下。
“朝兒!”扶搖沖朝陽笑了一下。“想我了沒?”
朝陽愣了一下,眼神上下打量了扶搖一眼。
什麽時候開始,扶搖換下了他招牌一般的紅衣,換成了一身素黑玄服。
扶搖的長相屬于妖魅那種,在男人中格外顯眼。朝陽在扶搖笑意的眼睛中,還是看到了些許變化。
他的笑容,再也沒有以前那般單純了。
從樓梯上走下,朝陽主動張開手臂。
扶搖愣了一下,似乎沒有想到朝陽會主動張開手臂擁抱他。
伸手将朝陽抱在懷裏,扶搖拍了拍朝陽的後背。“打算何時離開?”
他想問朝陽,何時離開奉天,離開蕭君澤。
朝陽搖了搖頭,站直了身子。“還未可知。”
她現在,隻能走一步看一步。
“阿雅在奉天很好,你放心。”朝陽知道扶搖擔心阿雅。
有阿雅在,扶搖也不會對奉天起歪心思,他記挂阿雅,也會讓阿雅在奉天有足夠的底氣。
隻有南疆強大了,阿雅在奉天皇宮才會越安全。
無論是沈芸柔還是沈清洲,在動阿雅之前都會先掂量一下,畢竟,阿雅……是南疆老者的孫女。
是他扶搖的妹妹。
“小心些,已經有人知道蕭君澤重傷未愈。”扶搖四下看了一眼,小聲提醒。
朝陽心口一緊,這麽一來,入西域皇城便會多了很多挑戰。
“婆薩有伏擊,小心行事。”朝陽也淡淡說了一句,客氣的沖扶搖作揖。“朝陽見過南疆陛下。”
扶搖站直了身子,看了眼身後走來的人,是胤承和阿朵珠。
胤承同樣一身黑色玄衣,臉色暗沉。而他身後跟着的阿朵珠,一身白衣似谪仙,美得不可方物。
朝陽看了胤承一眼,莫名覺得兩人站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。
顯然,胤承也看到了朝陽的眼神,心口一緊。
快步上前,胤承扯住朝陽的手腕。“朝兒,今夜随我回東廂。”
她是他胤承的皇後,自然要和他在一起。
朝陽驚了一下,詫異地看着胤承,這是唱的哪出,爲什麽突然要去東廂。
阿朵珠的心收緊了些,視線灼灼地盯着朝陽。
朝陽身上的僞裝去除後,整個人美得像是出水墨蓮,高傲清冷,眼中又仿佛透着對萬物不屑一顧的神情,讓人無端覺得她高冷孤傲,不好接觸。
“爲什麽要去東廂,朝兒是我毒谷的嫡傳弟子,自然要去朕那裏。”扶搖看熱鬧不嫌事大。
胤承冷眸警告扶搖,視線落在朝陽身上,讓她自己選擇。
朝陽無奈地歎了口氣。“我自己的房間就很好,天色已經晚了,各位陛下趕緊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朝兒,你都不想我?”扶搖一臉的失落。
“不想。”朝陽很客氣地回了一句,警告地瞪了扶搖一眼,别蹬鼻子上臉。
朝陽可看得出來,扶搖是故意在這裏氣胤承,偏偏胤承氣性大又護犢子。
胤承認爲朝陽是他的人,那其他人看都不能多看一眼。
“陛下,快些回去休息吧。”朝陽試探地問了一句。
可胤承氣壓很低,不知道爲什麽生了氣。
朝陽無可奈何,隻好壓低聲音,像是小時候那般哄騙。“明日一早還要入婆薩城,這外面也不安全。”
木懷成歎了口氣,他都能看出胤承對朝陽這種近乎偏執的占有欲,他的視線裏仿佛隻有朝陽再也容不下其他。
這種占有欲和愛意,在木懷成看來就是一種病态。
不知道爲什麽,木懷成看着胤承的眼神,總是覺得心口發涼。
這樣的愛意,朝陽真的承受得住嗎?
比起胤承,木懷成倒是更喜歡扶搖一些。
扶搖這個人雖然也心思深沉,可他比胤承要陽光了些。
胤承給人的感覺就像深不見底又照耀不進陽光的深淵,朝陽,就是他黑暗深淵中唯一的光。
除此以外,再無其他。
“朝兒,早點休息。”扶搖側目看了眼身後的暗衛,轉身離開。
木懷成也要去巡視,深意地看了朝陽一眼,跟随禁軍離開。
有些無力的笑了一下,木懷成搖了搖頭,有那麽多優秀的帝王心儀他們家朝兒,他還在想什麽?
對于他而言,這份對朝陽的感情,隻配深埋在心底。
朝陽,也隻能是他木懷成的妹妹。
手指有些發麻地慢慢握緊,自從知道自己對朝陽的心思以後……木懷成每日都活在深深的自責愧疚和折磨中。
如若……朝兒不是他的妹妹,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,那縱使是陛下深愛,隻要他對朝陽不好,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帶她離開。
隻要朝陽願意……
可他是朝陽的哥哥,血濃于水,這輩子……都注定隻能是家人。
是家人,就足以了。
他也時常這麽勸自己,可人的欲望總是随着内心的渴望而增加。
他每每看到朝陽,看着她哭看着她安靜,看着她隻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地笑……他心就像是墜落地獄,受盡煎熬。
此生,他注定隻能是朝陽的哥哥,以家人的身份永遠守護在她身邊。
……
驿站,西廂。
“公主若是沒什麽事情,就先回去休息,朕與皇後還有很多話要說。”見木懷成也走了,胤承壓低聲音,略微有些不耐煩。
顯然他并沒有想讓阿朵珠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意思。
他怕朝陽誤會。
阿朵珠心口涼了一下,眼眶微微有些泛紅。“是……陛下。”
阿朵珠在草原孤傲慣了,被人這般嫌棄,自然心裏過不去。
手指慢慢握緊,阿朵珠的眼眸透着不甘心。
是胤承現如今還沒有發現她的好……
西域盛會上,朝陽必然會以奉天公主的身份替奉天出面,到時候……她倒要好好領教一下這個朝陽郡主,到底有什麽能耐。
能讓三個大國的皇帝,如此掙來搶去!
不過是仗着身上有白狸當年留下的三絕和兵書罷了!
若是這些東西都被胤承得到了手,她不相信胤承還能對朝陽始終如一!
“姐姐,這般面色不善,是要去哪啊?”邊廂,阿圖雅諷刺地看了阿朵珠一眼,顯然阿朵珠這是被人嫌棄趕走了。
“人家郎才女貌天造地設,帝後談心,姐姐你站在那裏做什麽?這般沒眼力勁兒。”阿圖雅邊吐葡萄皮邊嘴利。“這西域的葡萄啊,就是甜。可惜啊,還是西域人從小吃的習慣,咱們一吃還覺得膩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