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番前往西域,陛下一定要慎之又慎。”木懷臣還是有些不放心。“陛下身邊可有高手相随?”
“不必擔心我,朝兒會保護我。”蕭君澤一臉自信,笑着開口。
其實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出事,倒是朝陽……此番他一定要去西域的原因,也是爲了保護好朝陽。
“陛下,朝兒身上還有自己的使命,您不要妄圖強行束縛。”木懷臣歎了口氣,算是幫蕭君澤出主意。“有些時候,在乎一個人就像是手握流沙,握得越緊,她越想逃亡,倒不如徹底放手,也算是一搏。”
蕭君澤深意地看了木懷臣一眼,許久沒有說話。
放手一搏……
放手嗎?
他真的能做到嗎?
……
刑部大牢。
景黎坐在牢中,傷口已經有專門的人來換過藥了,所有人都對他很客氣,應該是沈芸柔交代了什麽。
“本宮來帶他走。”蕭君澤離宮前夕,沈芸柔來提人。
“娘娘……”刑部公正有些爲難,陛下前腳剛讓人來傳話,絕對不能姑息任何穢亂内宮的事情存在,皇後就這般明目張膽地來提人,實在是……
“怎麽?本宮的人,不能帶走?”沈芸柔十足的霸氣,絲毫不懼怕任何的流言蜚語。
蕭君澤一旦離宮,這個人在沈芸柔眼睛裏就已經是死人了。
如今的奉天,她已經垂手可得,歸入囊中了。
她怕什麽?
劉運昌擦了擦冷汗,這……看來皇後和沈丞相是有十足的把握能除掉陛下,将這奉天的權勢拿捏在手中了。
昨夜他夜訪丞相府,丞相并沒有見他。
這說明丞相根本不擔心皇後娘娘被陛下冠上穢亂宮闱的帽子。
“是……這就放人。”既然皇後和沈清洲都有足夠的自信,那……他也隻能順勢而爲。
“多謝皇後娘娘搭救……”景黎淡淡開口,恭敬地作揖。
沈芸柔同樣淡漠地看了景黎一眼。“回府中好好休養,現在開始,你的命是本宮的了,你隻能是本宮的人。”
景黎低頭,沒有說話。
“本宮讓你生你便生,本宮不許你死,你就不能擅作主張。”沈芸柔的視線落在景黎的傷口上,居然想要以死明志。
“是……”景黎回應。
“那竹笛音色不錯,本宮很喜歡。”離開前,沈芸柔深意地說了一句。
景黎的身體僵了一下,當然明白沈芸柔的意思。“娘娘擡愛,景黎一定再尋上好玉竹,爲您雕刻竹笛。”
沈芸柔很滿意景黎的回應,點了點頭。
景黎的眼眸深沉了些,像是松了口氣般慢慢松開手指。
他要盡快回府中看看。
慕容靈還被困在密室。
……
皇城門外。
大臣遠送,陛下出過門前都要先進行占蔔和天鑒殿的祭祀儀式。
祭司站在最前方,仿佛真的在傾聽上天的聲音。
“裝模作樣,這些人才是神棍,都在模仿我們巫族。”星移覺得好笑,偷偷在朝陽耳後調侃。
朝陽瞪了星移一眼,讓他低調點。
星移聳了聳肩,實力不允許啊。
“陛下,您此番前去乃是大吉之兆,必天佑我奉天,在各國揚威立信。”那祭司一看就是沈芸柔的人,生怕有什麽阻礙阻擋了蕭君澤離開的腳步。
朝陽有些想笑,但她忍住了,沒笑。
身後不遠處,木懷臣歎了口氣,搖了搖頭。
“這個人不光是神棍,絕對是個戲子,你看那表情,還大吉……路邊的乞丐都知道蕭君澤此去乃是大兇之兆。”星移繼續調侃。
朝陽這下徹底忍不住了,差點笑出聲。
蕭君澤原本很嚴肅地看着祭台,回眸恰好看見朝陽隐忍卻破防的笑,陰霾的心情瞬間一掃而光。
從前,他不知道愛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感受。
一度誤以爲感激就是愛情。
可現在,蕭君澤發現,即使朝陽站在那裏,什麽都不做,哪怕與他爲敵,隻要她是開心的,他都會覺得高興。
隻是蕭君澤始終不能理解自己的父皇,當初信誓旦旦隻愛自己的母後一人,卻又是如何做到爲了權衡而開設三宮六院,并且雨露均沾的。
這一點,蕭君澤認爲自己做不到,即使被逼到絕路,他也做不到。
哪怕不要這帝位,他也做不到三宮六院,每日在不同的女人身邊虛與委蛇,虛僞度日。
他甚至不能想象,讓别的女人和朝陽共事一夫。
感受到蕭君澤的視線,朝陽瞬間收斂了笑意,翻了個白眼。
被朝陽扔了白眼,蕭君澤識趣的轉身回頭,嘴角上揚。
“陛下,該啓程了。”身側,阿福親自來送蕭君澤。
蕭君澤深意的看了阿福一眼,又看了看阿茶。“阿茶是個機靈的,深得朕心,阿福……朕不在的時日,後宮之事,阿雅和阿木,朕便托付于你了。”
蕭君澤将一塊令牌放在阿福手中。
身後所有大臣一片唏噓,那是先帝令,也是帝王令,見令如見君。
自古以來,這令牌都是帝王随身攜帶,是身份的象征,迫不得已之時也是暫給朝中重臣,或者邊關戰事時使用,第一次……見帝王将這麽重要的帝王令,給了一個太監。
内監不得幹政,内監得勢乃是國之恥辱。
可陛下信任阿福,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。
“朝兒,北上路遠,朕爲了節省國資,随行馬車縮減到一輛,委屈郡主随朕同行了。”蕭君澤一臉狐狸樣,嘴角帶着得逞的笑意。
“朝陽騎馬便是。”朝陽并不給他機會。
“朝陽郡主金貴,怎能騎馬,朕還有事要與朝陽郡主商議。”蕭君澤說完就自顧自的上了馬車,絲毫不給朝陽反抗的機會。
朝陽磨了磨後槽牙,蕭君澤!
越來越幼稚的帝王……
朝陽身後,星移幽怨的瞪了馬車一眼,蕭君澤這個人濫用權勢,卑鄙。
“郡主,此番前往西域,可一定要活着回來。”朝陽身後,慵懶開口的是蕭承恩。
而蕭承恩身後站着的是青鸾。
朝陽沒理會蕭承恩,倒是看了青鸾一眼。
青鸾也看着朝陽,偷偷沖她點了點頭。
一切都在計劃之中,按計劃行事。
上馬車前,朝陽看了眼城牆之上,沈芸柔抱病未曾來相送,沈清洲同樣抱病,幾日都不曾上朝。
可朝陽有種預感,沈清洲來了……
就在那城牆之上。
……
看着随行的車馬物資離開,站在城牆之上的沈清洲眼眸深邃。“沿路讓人護好朝陽郡主,不得有誤。”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