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春苑,朝陽坐在院落裏,有些失神的杵着藥臼裏面草藥。
“朝兒,我方才聽禁軍說,明日就要啓程了,今夜要不要傳青鸾,交代好這邊?”星移走到朝陽身邊,小聲問了一句。
朝陽沒有反應,繼續杵藥。
“朝兒?”星移在朝陽眼前打了個響指。
朝陽回神,點了點頭。“我一會兒出宮。”
走之前,她還要去木家一趟。
有很多事情要和木懷臣交代好。
他們此去西域定然困難重重,不僅僅是想要蕭君澤命的人,還有那個拜月。
此次因爲憐嫔的死,蕭君澤和沈芸柔算是徹底撕破了臉,這樣一來,沈芸柔一定會狗急跳牆,在蕭君澤離開的這段時間,對木家,對六皇子,對裕親王下死手。
“朝兒,去西域的路上一定埋伏了很多殺手,你别忘了,你身上還背負着獵殺令。在這奉天皇宮,是蕭君澤的人将你護的太好了,可出了皇城……”星移有些擔心。
朝陽仔細的瞅了瞅星移,笑着調侃。“難得啊,今天這般一本正經。”
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樣子,今天這般正經,倒也讓朝陽心底發緊。
星移慵懶的躺在朝陽一旁的躺椅上,小聲開口。“朝兒,你怕嗎?”
“怕什麽?”朝陽不知道自己應該恐懼什麽,恐懼死亡?
“見到你母親……”如若白狸沒死,遲早是要見面的。
朝陽放藥的手僵了一下,石杵差點砸在自己手指上。
“怕吧……”朝陽沒有撒謊,她是害怕的,她不是害怕白狸,是害怕……被白狸利用。
曾經,朝陽心中的柔軟是自己的母親,可如若連母親都在利用自己……
苦澀的笑了一下,朝陽将藥拿出來放好。“我去給蕭君澤送藥。”
“我替你去吧。”星移故意起身,要幫朝陽去給蕭君澤送藥。
蕭君澤好不容易受點傷,肯定會以此要挾朝陽。
朝陽也猶豫了一下,點了點頭。“好……”
“不用,朕親自過來了!”院落外,蕭君澤一臉陰沉,黑着臉等着星移。
就這種挑撥離間的人,還想輔佐他?做夢!
星移吓得吞咽了下口水,呵呵的傻笑。“吆,陛下親臨長春苑啊。”
“小皇子的天花也已經痊愈了,你可以滾出皇宮了。”蕭君澤對星移也不客氣。
一個巫族之人,潛伏在朝陽身邊,他必須警惕。
“星移遵命。”星移嘚瑟的厲害,知道朝陽一會兒也要離宮,那他就不在這招惹蕭君澤了,反正馬上就要一起北上西域了。
朝陽翻了個白眼,星移可不是這麽聽話的人。
“不要傻傻的相信任何人。”星移離開,蕭君澤一臉嚴肅的坐在椅子上,十分自然的退下自己的外衣。“幫我換藥。”
朝陽有些無奈,可蕭君澤是爲了她受傷,那還是……忍忍吧。“陛下忍着些。”
“好。”蕭君澤咬了咬牙,任由朝陽将他傷口上的紗布撕扯下。
倒吸一口涼氣,那一箭……傷的真的很重。“陛下很幸運,沒有傷及之前受傷的手臂。”
若是再次損傷那條手臂,蕭君澤的胳膊一定就會廢了。
“我沒有在乎那些……”蕭君澤想讓朝陽知道,就算是手臂會廢,他也想護着她。
“陛下還是要愛惜好自己的身體,古有賢王,因腳簸有殘,被人诟病,雖空有賢能,依舊不被皇帝重視。”這都是以前的事迹留下來的經驗。
朝陽是想勸蕭君澤,自身強大了才能讓别人望而卻步。
“朕可記得,那賢王是爲了救自己心愛之人跌落馬下才落得殘疾,就算與帝位失之交臂,他本人應該也不覺得遺憾。”蕭君澤一臉叛逆般的頂嘴。
朝陽被蕭君澤氣到,敷藥的手加重了些。“陛下若是這般不聽勸誡,還要朝陽留下做什麽?自己直接沖進丞相府殺了沈清洲,回來再将沈芸柔打入冷宮不就好了?”
沖動,根本無法解決問題。
“朝兒的提議,倒也不是不能考慮,不過……朕現在還打不過沈清洲,殺不了他,萬一被反殺,朝兒豈不是要守寡。”蕭君澤忍着疼還不忘調戲朝陽。
朝陽磨了磨後槽牙,陰恻恻的開口。“看不出來,陛下還挺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打不過沈清洲。”
沈清洲,可是奉天當年文武雙全的高手。
“這隻是暫時的。”蕭君澤似乎很有自信,總有一天他會超越沈清洲。“我會強大到能保護好你。”
“陛下保護好自己吧,現在你我都是泥菩薩。”朝陽歎了口氣,仔細的處理着傷口的細節。“這段時間不要練劍,盡可能不要出汗。”
“好……”蕭君澤沉聲答應,但卻不可能不碰劍。
西域盛會,肯定會有不長眼的挑釁,他是奉天的皇帝,自然不能輸。
“朝兒,此去西域,你還會随我回來嗎?”蕭君澤小聲問了一句,沈清洲還沒有解決,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到。
“沈清洲這個隐患還沒有除掉不是嗎?”朝陽沒有明确回答,隻是反問。
蕭君澤偷偷的笑了一下,看來……沈清洲強大了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。
“陛下不需要誤會,我完全不是爲了你。”朝陽将傷口處理好,替蕭君澤将衣服穿好。“陛下可以回去了,朝陽一會兒還要去木家。”
“我陪你去吧?”蕭君澤小心翼翼的看着朝陽。
“我回我家,您去做什麽?”朝陽蹙眉。
“馬上西域盛會了,屆時各國将軍會同台比試,朕去看木将軍訓練的如何了,也不行?”蕭君澤一臉我又不是随你回去。
“您随意……”朝陽有些無語,感覺蕭君澤特别的幼稚。
從什麽時候開始,她開始覺得蕭君澤幼稚。
在以前的記憶裏,蕭君澤年少老成,從來都不是這麽幼稚的人。
……
溫泉,拜月住處。
伸手抓住遠處襲來的暗器,拜月的眼神越發冷凝。
這已經是第三個了。
西域盛會近在眼前,胤承是越來越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她了。
旋身躲過暗殺,拜月警惕的看着對方。“胤承竟然派你來……”
眼前的人,是胤承身邊最強的暗衛,血刹。
“你背叛主上,該死。”血刹冷眸開口,快速出手,絲毫不給拜月喘息的機會。
拜月節節後退,臉色一沉。“在奉天的皇宮,你以爲殺了我……你能全身而退?”
血刹什麽都沒說,眼眸隻有殺意。
拜月握緊手指,冷笑了一聲。“我此生爲他而活,可他卻一心想要我的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