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苑。
蕭君澤站在院落,氣壓冷凝。“太醫院的人都很閑?”
太醫院的人齊刷刷跪在地上,臉色蒼白。
“陛下,小皇子……是吃了柔然的解毒之藥,虛不受體,表不散熱……”太醫院院首緊張開口,跪在地上不停地擦汗。
蕭君澤眯了眯眼睛,自他離開奉天以後,沈芸柔和沈清洲将宮内換了血,首當其沖的就是這太醫院首。
薛神醫是個世外之人,從不争搶也不要這官位,他留在宮中是受先帝囑托,本随時都可以離開。
倒是這院首,聽說是沈清洲的門徒,曾經在先帝春獵時立過功,後來就從太醫院學徒一路被沈清洲扶持到了今天。
既然是沈清洲和沈芸柔的人,那當然要一個個除掉。
“陛下,柔然的解毒丹不會有問題的,您相信阿圖雅。”阿圖雅緊張地行禮,聲音微微有些發顫。
這解毒丹是絕對不會有毒性的,爲什麽小皇子吃了會這樣?
“太醫院玩忽職守能力有限,居然還将責任推卸到柔然公主身上,是想離間奉天與柔然?還真是其心可誅!”蕭君澤臉色一沉,冷眸看着太醫院首,借由維護柔然的名義将柔然公主護在身後。
阿圖雅緊張地看着蕭君澤,眼眶微微泛紅,還凝聚起一絲霧氣。
她沒想到蕭君澤會維護她……
本以爲蕭君澤中意的是姐姐阿朵珠,不會将她留在奉天皇宮,這次借着小皇子的事情怕是要大做文章。
小皇子吃了柔然的藥才這般昏睡不醒,奉天完全可以借着這個理由爲難柔然,可蕭君澤居然沒有。
“陛下……阿圖雅願以性命起誓,解毒丹絕對沒有問題。”阿圖雅聲音哽咽。
一旁,沈芸柔臉色暗沉地看着蕭君澤。
阿圖雅這個蠢貨看不出蕭君澤在利用她,可她沈芸柔一眼就看出蕭君澤的用意。
借着下小皇子的事情趁機拔掉她埋在太醫院的人!
“陛下!”太醫院首驚慌的跪在地上,雙手扶地,臉色蒼白。
離間友國,這罪名他擔待不起。
“太醫院首玩忽職守,能不符實,撤其官職,發放營口!”蕭君澤看了禁軍一眼,示意他們動手。
如今在這宮中,能真正爲蕭君澤所用的,隻有禁軍了。
除此以外,無人可以信任。
“陛下,太醫院首救先帝有功,乃是功臣,您不能如此草率。”沈芸柔蹙眉,蕭君澤的意圖也太明顯了。
“功臣?有功之臣卻玩忽職守,差點害死你的兒子,你卻爲他求情?朕看這皇子也不用醫治了!”蕭君澤壓低聲音,威脅的意味濃郁。“我奉天僅有這麽一根獨苗,若是有什麽閃失……就算是先帝在世,也救不了他。”
沈芸柔的雙手用力握緊,隻能生生吃下這個啞巴虧。
蕭君澤這是在威脅她,如若再敢多說,小皇子不是皇家血脈的事情,他便公之于衆。
這個小家夥,可是沈芸柔身邊的天雷。
一旦劈下來,就算是沈清洲也保不了她。
如今,蕭君澤和沈芸柔充其量互相威脅而已。
“陛下,陛下饒命,皇後娘娘……”
太醫院首被帶走,其他人全都瑟瑟發抖。
太醫院首是皇後的人,其他人見風使舵,如今皇帝回來了,還除掉了領頭人,剩下的人要如何抉擇,就要看風向了。
“娘娘,朝陽郡主來了,她說有個南疆的藥童,在木家别院,需要讓他入宮幫忙。”
沈芸柔看了蕭君澤一眼,蹙眉點頭。“把人帶來!”
已經到了這一步,隻要朝陽不是太過分,怎樣都可以。
“郡主。”
朝陽走進院落,見地上的太醫一個個瑟瑟發抖,而蕭君澤氣壓冷凝,便明白了怎麽回事。
沖蕭君澤拂了拂身子,朝陽忍不住笑了一下,蕭君澤還是聰明的。
從阿圖雅說她可以治好天花開始,她就知道太醫院有人要倒黴了。
蕭君澤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,除掉沈芸柔的人。
蕭君澤從回京開始,便一直都在鏟除沈芸柔和沈清洲的眼線。
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,說的就是沈芸柔自己了。
“小皇子不能見風,還不趕緊抱進屋裏。”朝陽一看小皇子還在嬷嬷懷裏抱着,這屋外雖然無風,可畢竟小孩子還是單薄。
嬷嬷趕緊進了内殿,一臉驚慌。
“朝陽,你最好能治好天花。”沈芸柔威脅朝陽。
“娘娘,寒水劍……”朝陽笑着側目。
“本宮父親的東西,本宮做不了主,但本宮可以将皇後令給你,有本事就自己去沈府要!”這已經是沈芸柔最大的讓步了。
朝陽眯了眯眼睛,皇後令啊……
“好啊。”那她就親自去會會沈清洲。
而且,她有自信,一定能讓沈清洲将木家的東西還回來。
“朝兒。”見朝陽要進房間,蕭君澤有些擔心。
天花畢竟是有傳染性的。
“陛下放心,毒谷的人百毒不侵,隻是天花而已。”朝陽沖蕭君澤笑了一下,難得給了個好臉。
蕭君澤懵楞的站在原地,以爲是自己的錯覺。
朝陽平日裏從不給他好臉色,突然沖他笑,居然有些不太适應。
“阿茶,方才朝陽郡主是笑了?”蕭君澤小聲的問了一句。
“陛下,是的。”阿茶也有點傻傻的,朝陽郡主笑起來真好看。
主仆二人站在房間外,詭異的安靜。
而身後跪着的衆太醫如臨地獄。
朝陽郡主能治好這天花,他們也許還能活。
若是小皇子有什麽閃失,以蕭君澤現在的氣壓,怕是要讓他們陪葬。
“陛下,娘娘……阿圖雅真的不是有意添亂。”柔然公主有些委屈,她的本意是好的。
還好蕭君澤在維護她,不然她真的要闖下大禍了。
“公主以後還是要謹言慎行,多長點心。”沈芸柔冷冷的說了一句,阿圖雅在她眼中就是個蠢貨。
一個讓男人利用到團團轉的女人,愚蠢至極。
阿圖雅委屈的看了蕭君澤一眼,往他身後躲了躲。
“皇後,公主也是好心,柔然的解毒丹也是聞名各國,千金難求。”蕭君澤故意開口,維護阿圖雅。
阿圖雅緊張的咬着唇角,越發感動。
奉天的陛下其實對她也是有些好感的吧,就算最後他還是執意讓姐姐阿朵珠和親,她也想留在奉天。
“哼。”沈芸柔不屑的笑了一聲。
蕭君澤此番故意在柔然公主面前刷好感,是爲了過段時間的西域盛會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