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天,皇後寝宮。
“誰允許他帶走小皇子,你們是死人嗎?”沈芸柔情緒有些失控,猙獰的面部紅疹更加嚴重。
婢女驚慌的跪在地上,緊張開口。“皇後娘娘恕罪,是陛下讓他身邊的大太監阿福帶着手谕來的,奴婢們不敢……不敢不從。”
奉天自古以來就有幼子入主東宮,由陛下親自撫養之說,尤其是正宮皇後的嫡子。
小皇子如今也是皇後‘所出’,又是奉天如今唯一的小皇子,陛下親自教養也是祖訓可依,就算是沈芸柔身邊的人也說不出一句不字。
“蕭君澤……”沈芸柔握緊手指,眼神變得淩厲。
她給了朝陽和蕭君澤一個教訓,蕭君澤立刻就要還回來。
“皇後娘娘,陛下将小皇子帶走……于禮來說是要當太子來培養的,這也許是好事。”婢女緊張安撫。
“蠢貨,一群廢物,滾!”沈芸柔失控的喊了一句,一腳将身邊的太監踹開。
這群廢物知道什麽?
這個孩子根本不是蕭君澤的,蕭君澤心裏最清楚,他将孩子接走,孩子還會有活路嗎?
“皇後娘娘,您要去哪?”跟着沈芸柔的小太監緊張的爬了起來,攔在院落中。“娘娘,您現在不能去,您若是去了,陛下必然會将小皇子視作您的軟肋,到時候……”
沈芸柔的腳步僵了一下,慢慢停下腳步。
這小東西本就是一枚棋子,她何必如此在乎他的死活。
手指握緊到咯咯作響,沈芸柔轉身走回内殿。
她不該管……
就算是蕭君澤殺了這孩子又如何,不過是一枚棋子。
“皇後娘娘,景黎将軍病重,聽說是傷口感染了。”院落外,手下小聲開口。
沈芸柔眯了眯眼睛,景黎傷口感染?“傳薛神醫前去慰問,就說是本宮讓他去的。”
手下點了點頭,這個時候正是拉攏景黎最好的時候。
……
長春苑。
朝陽有些失神的走回院落,身上的傷痕有些浸血。
“小姐。”身後,是何顧的聲音,透着濃郁的緊張。“您……”
“我沒事。”朝陽搖了搖頭。“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麽樣了?”
“百曉堂閣主已經給您回信。”何顧垂眸,将密函和八音盒拿了出來。“這密函是沈清洲的弱點,八音盒您應該眼熟,是白狸留給沈清洲的,因爲解不開這八音盒,所以沈清洲求百曉堂幫忙解開,閣主一道給了您。”
朝陽愣了一下,百曉堂的閣主……對她居然這麽厚道。
這麽機密的東西都給她。“就不怕……得罪沈清洲?”
百曉堂是多麽有底氣,才會不怕得罪沈清洲。
如今各國,連毒谷都要給沈清洲幾分薄面,百曉堂居然堂而皇之的将密函和八音盒都給了她?
“百曉堂有百曉堂的規矩,就算是沈清洲……也不可能動搖。”何顧讓朝陽放心。
朝陽點了點頭,百曉堂在江湖上的名号确實響亮。
隻是沒想到對方會不懼怕沈清洲。
一開始朝陽也隻是抱着試試的态度,可百曉堂居然讓她很驚喜。“不知閣主想要朝陽的什麽東西?”
朝陽不知道,百曉堂想要什麽回禮。
“閣主說,讓小姐先欠着。”
朝陽的身體僵了一下,擡頭看着何顧,百曉堂派何顧來保護她,還對她有求必應,幾乎處處都在維護她,救過她多次……
如今她求百曉堂要沈清洲的軟肋,百曉堂居然讓她先欠着。
這種明目張膽的偏寵,爲什麽偏偏是她?
鼻頭有些酸澀,朝陽坐在院落打開密函。
除了陰謀和算計,終究還是有溫暖萦繞在身邊的。
看着密函上的文字,朝陽的身體慢慢僵硬,直到坐直了身子。
百曉堂,居然可以這麽了解一個人的弱勢……
這真的是個極其可怕的組織。
百曉百曉,還真是上到王侯将相,下到百姓雞毛,都知曉的清清楚楚。
這樣的組織,如若不是爲己所用,那真的是很可怕的存在。
沈清洲……
朝陽眼眸沉了一下,眼底的殺意越發濃郁。
如今手中有了沈清洲的軟肋,她一定要盡快除掉這個隐患。
把玩了下手中的八音盒,朝陽輕輕撥動,很快,第一層被打開。
朝陽仔細看了眼八音盒的構造,伸手撥動内在的橫懸,然後快速上移。
很快八音盒的第二層打開。
朝陽記得,白狸教過她八音盒的解法。
“咔咔。”很快,第三層機關鎖也被打開。
……
西域,虞美人組織總舵。
“夫人,那八音盒,沈清洲交到了朝陽手中。”手下小聲開口。
“八音盒……”詭異的笑聲在密室回蕩,那人眼眸一冷,聲音沙啞。“白狸留下的八音盒,你以爲……真的是留給沈清洲的?”
“您的意思是?”手下有些不解。
“白狸太聰明了,她從一開始就将所有人都算計在其中,她知道什麽時候讓沈清洲知道所謂的真相,也知道什麽時候讓沈清洲知道她還沒死,更知道……什麽時候江南啊八音盒交給朝陽。”
那八音盒,白狸本就是交給朝陽的。
隻不過是借了沈清洲的手罷了。
因爲白狸太了解沈清洲了,也足夠了解自己的女兒朝陽。
“在白狸眼中,所有人都不過是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。爲了達到她的目的不得手段,至死不休。”
帶着面具的女人冷笑了一聲,緩緩将面具摘下。
那是一張與白狸一模一樣的臉,不過眼角多了一道猙獰的疤痕罷了。
“那夫人,您爲何還要留在虞美人……”身後,正是易容後的北檸。
甯河起身,一步步往密室走。“因爲……她将我也算計在其中。”
甯河苦澀的笑了一下,她這輩子注定被白狸吃的死死的。
木景炎不死,對于甯河來說就是最緻命的軟肋。
爲了木景炎,甯河可以放棄一切,也可以做一切。
北檸留在密室外,替甯河守着密室的暗門。
甯河轉動機關,端着溫水走了進去。
坐在冰棺旁邊,甯河的視線是從未有過的柔和。“躺在這裏痛苦嗎?”
木景炎根本無法給她任何的回應。
“你放心,我一定會救你離開的,無論付出什麽代價。”甯河輕輕擦拭木景炎的額頭,聲音顫動。“你說,你們爲什麽都喜歡白狸,她有什麽好的?蛇蠍心腸自以爲是,她把自己當神……衆生都是蝼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