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這件事要如何解決?”院落外,沈芸柔在逼迫蕭君澤做決定。
一邊是朝陽,一邊是自己的心腹手下,這個時候……蕭君澤要怎麽選擇?
無論犧牲誰,對于蕭君澤來說都是切膚之痛。
蕭君澤徑直走到景黎身前。“你可認罪?”
“陛下若覺得景黎有罪,景黎認。”景黎安靜的跪着,情緒毫無波瀾。
蕭君澤眼底閃爍着異樣的情愫,雙手慢慢握緊。
沈芸柔的視線始終落在蕭君澤臉上,仔細的觀察着他的情緒變化。
很難抉擇吧……
自己的心腹,要被自己親手除掉,這種痛苦……她一定要讓蕭君澤感受到。
不然,阿若不是白死了。
眼眶也有些泛紅,沈芸柔的手指也慢慢握緊。
她與蕭君澤,永遠都隻能站在對立面了。
“既然你認罪,那就革除官職,踢出禁軍……發配關外……”蕭君澤一字一句開口,聲音發顫。
“陛下!”禁軍驚慌跪地,想要替景黎求情。
“陛下。”見蕭君澤已經心如刀割,沈芸柔笑着替景黎求情。“發配邊關還是算了,既然是重罪,還是要留在京都才便于監管。”
“皇後,這段時間這般辛苦,臉上都長疙瘩了,還不忘關心朕,朕很欣慰。”蕭君澤壓低聲音,話語透着諷刺。
沈芸柔的臉色瞬間慘白,下意識擡手去遮擋自己的臉。
“應該的……”說完,沈芸柔轉身離開。
“景黎被蕭君澤責罰,心中必然會有怨言,今夜讓人送傷藥去景黎府上。”她要開始拉攏景黎了。
“是!”
……
景黎,府邸。
密室中,慕容靈驚慌的看着四周。
鐵鏈在空蕩的環境中發出清脆的響聲,因爲環境密閉,能聽到悠長的回音。
“你在嗎?”慕容靈緊張的問了一句。
在密室,她分不清白晝和黑夜,隻知道景黎會按時來給她送飯,吹燈,如若燈滅了,那就是黑夜,如若燈亮起,那就是白晝。
她等了早膳和午膳,卻怎麽也沒有等到晚膳。
是他出什麽事情了嗎?
有些無力的坐在地上,慕容靈開始胡思亂想,桌上的早飯和午飯都還沒動,一下也沒有被碰過。
她本想絕食抗議,可他卻不再出現了……
是生氣了嗎?
“咔……”密室的門再次發出響聲。
慕容靈緊張的聽着動靜,是他來了嗎?
“你……”景黎手裏端着晚飯,身形有些虛浮。
慕容靈嗓子沙啞,難聽的再次開口。“去哪了……”
慕容靈極度恐慌,她在這個地方根本沒有安全感。
“嗓子好些了?”景黎看了眼桌上一動沒動的飯菜,小聲開口。
他從薛神醫那裏求了藥,替她治嗓子。
她嗓子的毒和當初毒啞朝陽的毒是一樣的,還有救,但慕容靈中毒時間太長,就算是解毒也已經留下傷害了。
嗓音可能不會像是以前那麽好聽了。
“你去哪了……”慕容靈聲音有些發抖,緊張的問着。
她害怕,害怕自己一輩子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,更怕景黎出什麽事,自己就要被困死在這裏。
景黎的手指有些冰冷和虛弱,輕輕觸碰慕容靈的下巴。“爲什麽不好好吃飯……”
景黎的聲音永遠平靜,聽不出任何波瀾,不像是生氣,但卻讓慕容靈莫名的害怕。
“我……我沒胃口。”慕容靈也曾哭着求景黎放她離開,可景黎始終一句話都不說。
“那就餓死在這裏。”景黎聲音越發虛弱,起身的瞬間,終于撐不住摔在了地上,昏迷了過去。
慕容靈驚慌的站了起來,緊張的看着景黎。“你……你怎麽了。”
血腥氣開始濃郁,景黎後背的血迹已經浸透衣衫。
接二連三的重罰,已經讓景黎撐不住了。
可他心甘情願的接受。
作爲帝王,蕭君澤肯留着慕容靈的命交給他,那他無論承受再多,都是值得的。
“景黎……”慕容靈聲音顫抖的厲害,伸手去觸碰景黎的額頭,滾燙的吓人。
小心翼翼的解開他的衣衫,肌理分明的後背……觸目驚心的傷痕,血肉模糊。
倒吸一口涼氣,慕容靈緊張的握緊雙手。
是因爲她,才受了這麽多傷嗎?
視線落在景黎腰間的匕首上,慕容靈的手指有些發麻。
她要不要趁現在逃走?
用匕首撬開腳鐐,逃出這裏!
她要逃走。
呼吸發顫的握緊匕首,慕容靈想殺了景黎,這樣就不會有人困着她了,她就可以離開了。
可爲什麽,她下不去手……
雙手顫抖了很久,慕容靈扔了匕首哭了起來。
她做不到。
空蕩的環境回蕩慕容靈沙啞的哭聲,景黎擡手扯住慕容靈,翻身将人壓在身下。
四目相對,慕容靈害怕的看着景黎,一句話都不敢說。
景黎深吸了口氣,再次無力的摔在慕容靈身上。
他給慕容靈殺他的機會了,是她自己沒有把握好……
慕容靈驚慌的看着屋頂,緩了很久都沒有緩過神來。
她……還是下不去手啊。
……
沈家,丞相府。
沈清洲全身冰冷的看着梨花樹下,吓人将梨花樹挖開,下面空蕩一片,沒有屍體,也沒有任何骸骨。
雙手握緊到發麻,沈清洲轉身一腳将西峰踹在地上。
“屍骨在何處?”走到西峰面前,沈清洲猛地從手下手中拔劍,抵在西峰脖子上。
西峰輕聲咳嗽了一下,眼底閃過一絲閃躲。
“再問你一遍,屍體呢?”沈清洲一腳踩在西峰的胸口,怒意讓所有手下都在害怕。
沈清洲很少這般動怒,西峰是真的惹到他了。
“白狸姑娘……生前,讓西峰将她的屍體帶走,死……也不要留在您身邊。”西峰忍痛看着沈清洲,一副願意赴死的表情。
沈清洲笑了一下,收回手中的劍。“死都不要留在我身邊?”
“是……”西峰撐着身體跪在地上。
“在哪……”沈清洲蹙眉,眼眸透着淩厲。
西峰什麽都不說,安靜的跪着。
“不說?”沈清洲扔了手中的劍,戾氣濃郁的一腳揣在西峰胸口。“很好。”
他倒要看看,他到底多能扛。
“帶下去,什麽時候問出來,什麽時候帶他來見我!”沈清洲呼吸急促的扶着樹幹,手指發麻。
這個時候,手下都不敢招惹沈清洲。
無力的跪在地上,沈清洲的心口疼到幾乎暈厥。
死,都不願意留在他身邊。
“阿狸……你就這般恨我。”
“什麽人?”突然,沈清洲的眼眸從受傷變得狠厲。
身後,一個黑影狼狽的從牆頭翻了過來,拂了拂身上的土。“沈丞相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