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……”景黎聲音有些發顫,跪在慕容靈身前。“求陛下……給她一條生路。”
慕容靈手中拿着酒杯,看了眼擋在她身前的男人。
從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落到今天的地步,她慕容靈也看透了這世态炎涼,趨炎附勢。
人心都是重利的,在慕容家得勢的時候一個個跑來巴結,慕容家落魄了,恨不得人人踩一腳。
她被打入冷宮,淪落到如今的地步,當初跟着她的婢女倩兒背叛她,曾經發誓忠心的人一個個恨不得吃了她……
如今肯跪在她面前救她的,居然是一個陌生人。
或者,并不陌生……
以前在慕容家,她受了傷會有人在窗外放金瘡藥,那時候她隻當是哪個對她有好感的小厮,可當她入了冷宮,幾次差點死掉的時候,依舊有人在窗外放金瘡藥……
那時候慕容靈就知道,這些年……其實一直都有人在守着她。
隻是沒想到,這個人會是蕭君澤的禁軍統領。
蕭君澤走到景黎身前,什麽話都沒說,可氣壓卻足以讓人發顫。
“陛下息怒……統領也許隻是……”身側,有禁軍和太監爲景黎求情。
景黎垂眸,用力握緊雙手。
“一個罪臣之女,死不足惜。”蕭君澤居高臨下的看着景黎,眼底透着的是濃郁的失望。“景黎,你是朕的人,卻爲了一個女人,如此不求上進!朕看你最近是太安逸了。”
身後,沈芸柔眯了眯眼睛,蕭君澤和禁軍統領之間這是在演戲呢,還是有了裂痕?
“陛下……景黎……願意交出禁軍統領之職,求陛下定罪……懇求,留她一命。”
景黎的聲音不大,可卻足以讓在場的人驚愕。
慕容靈就算是罪臣之女,也曾經是後宮嫔妃。
這個景黎這般求情,顯然是對慕容靈有其他心思。
染指後宮嫔妃,就算隻是動心思,也是死罪。
沈芸柔有些看不明白了,這個景黎是要唱哪出?
“陛下,看來禁軍統領與慕容靈之間……有染。”沈芸柔揚了揚嘴角,既然如此,那就讓他們一起死好了……
慕容靈驚恐的看着沈芸柔,顯然她要将景黎也拉下水。
“嗚嗚……”慕容靈拼命搖頭,她不想牽連景黎。
“皇後娘娘,之前我們就看到有人夜裏出入冷宮,與慕容靈有染,原來是禁軍統領。”
“陛下,禁軍統領景黎曾經深入冷宮,與這慕容靈有染。”
宮中多是趨炎附勢之人,看人下藥。
既然皇後和皇上都想要慕容靈的命,那這個時候誰求情誰是傻子。
蕭君澤的眼底凝聚冷意,譏諷的看着幾個栽贓的宮女,這就是皇宮……
從前他不覺得如何,可這次回來……他竟覺得如此肮髒,污穢不堪。
難以入目……
這就是人性的醜惡,最真實的嘴臉。
“如何解釋?”蕭君澤壓低聲音。
景黎呼吸一顫,身體慢慢僵硬,他差點忘了……慕容靈也是後宮嫔妃,他作爲禁軍統領,這般替慕容靈求情……
“朕相信你與這罪婦無任何瓜葛,隻要她飲下這毒酒,便能證明你的清白。”蕭君澤深意開口,視線落在慕容靈身上。
慕容靈端着酒杯的手垂了一下,那一刻……她突然就對眼前的一切死心了。
或許是她慕容靈早就該死了。
她有些話想說,可她嗓子已經被毒啞,這樣也好……
仰頭将毒酒灌了下去,慕容靈的眼淚滾燙的湧出。
“咳……”心口如同刀割一般的難受,原來這毒酒入喉,如同滾燙的熱水。
血液從嘴角湧出,慕容靈的視線漸漸模糊。
失去支撐的摔在地上,慕容靈看着天空,心跳慢慢停止。
原來死亡,是這種感受。
沈芸柔揚了揚嘴角,示意身邊的婢女上前查看。
婢女領命,上前試探慕容靈的脈搏,随即沖沈芸柔點了點頭。
“恭喜陛下,清除罪臣,斬草除根,如今這朝堂……已然肅靜。”沈芸柔笑着開口,很滿意的拂了拂身子。“臣妾偶感風寒,身體不适,先行回宮。”
“聽聞皇子病逝,朕深感悲痛,皇後悲傷成疾,身體要緊。”蕭君澤轉身,一步步逼近沈芸柔。
沈芸柔倒吸一口涼氣,蕭君澤想要和她算賬?
“隻是朕很好奇……”蕭君澤靠近沈芸柔,在她耳畔開口。“朕未曾碰過你,孩子……是怎麽來的?”
沈芸柔的心猛地收緊,眯了眯眼睛。“陛下說笑了,陛下您怎麽能忘記,在厲王府的時候,我們便已經琴瑟和鳴……”
沈芸柔如今是不怕蕭君澤的,帝後之間貌合神離,手中各有權利,蕭君澤不敢聲張,她暫時先收斂一些便是。
“陛下,聽說朝陽妹妹已入京城。”沈芸柔靠近蕭君澤耳畔,話語同樣溫柔。
她沈芸柔隻有與蕭君澤旗鼓相當,才敢如此嚣張跋扈。
在厲王府的時候,是朝陽替嫁蕭君澤。沈芸柔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,如果不想牽連朝陽,那蕭君澤最好将皇子的事情掀過去。
雖然沈芸柔并不覺得一個女人會成爲蕭君澤這種人的軟肋,但朝陽手中握着三絕,握着兵書和寶藏等物件,這可是暗魅樓的家底,蕭君澤千方百計的留着朝陽,定然是有所圖謀。
眼眸瞬間狠厲,蕭君澤用力握緊雙手。
朝陽已入京城……
沈清洲的消息,居然比他的還要及時。
顯然,沈芸柔已經拿捏到了他的軟肋……
見蕭君澤保持沉默,沈芸柔笑了一下,視線落在一旁的景黎身上。
轉身離開,沈芸柔壓低聲音。“給我查查這個禁軍統領與慕容靈之間有何情愫。”
如若景黎和慕容靈之間真的有染,那蕭君澤賜死慕容靈,很有可能會成爲她離間景黎的一個突破口。
如今,她若是想對蕭君澤下手,就必須要從蕭君澤身邊信任的人裏面挑選。
景黎這種身份,是最好的人選。
……
沈芸柔離開。
暗衛走到蕭君澤身邊。“朝陽郡主已經入了京城。”
蕭君澤冷冷的看了暗衛一眼,他們在京都的實力遠遠不及沈清洲。
“護朝陽入宮,不許有任何差錯,否則提頭來見朕!”
“是!”
暗衛離開,蕭君澤再次走到景黎身前。“今日之事,你讓朕很失望。”
景黎安靜的跪着,愧疚垂眸。
“既然你這般護着她,賞你全屍,降爲禁軍一階,五十軍棍,自行去軍中領罰。”
“陛下!”蕭君澤懲罰景黎,讓禁軍的手下驚慌跪地,替景黎求情。“陛下……景統領有功于您,這個時候,不能……”
蕭君澤才剛回宮,景黎是有功之臣,這時候懲罰他,會傷了禁軍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