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昏暗,天邊映着紅霞,如同被鮮血染紅。
戰場之上,屍橫遍野。
雙方一直都在僵持,直到木家軍死戰到最後一刻。
“嘎嘎……”一片烏鴉在天空飛過,血腥氣沖天。
“将軍……”木吉扶着木懷成,一步步遠離戰場。
木懷成受了重傷,腳步越來越虛浮。“放下我……木吉,逃……”
“将軍!我不會放下你!”木吉紅了眼,哭着搖頭。“将軍,我不會放下你!”
要死,死在一起。
“木吉……懷臣,陛下,托付給你……”現在撤離,還有逃生的機會。
“将軍!”
木吉搖頭。
“将軍,我不會丢下你,要死也要死在一起。”
“木吉……我命令你。”木懷成停下腳步,摔在地上,用力握緊手中的長劍交給木吉。“撤回營地,護送陛下和懷臣,讓謝禦瀾……放棄抵抗,護送你們撤離!”
邊關,撐不住了。
“将軍……您會死的。”木吉哭着搖頭。
“撤!”木懷成聲嘶力竭。
木吉哭着起身,翻身上馬,飛快忘營地趕去。
“将軍……”剩餘的将士聚集,驚慌的護着木懷成。
“還想抵抗?”司馬烈策馬趕來,冷眸看着木懷成和苟延殘喘的殘兵。
冷笑了一聲,司馬烈下馬。
“司馬将軍……”木懷成摘下面具。
司馬烈的臉色一沉,果然是木懷成。
戰場之上,他就覺得此人兵法武功像極了當年的木景炎。
原來是木懷成,他居然沒死。
好一招金蟬脫殼。
“就算是死……也要讓我死的明白,爲什麽……”木懷成不解。
木家軍與司馬烈沒有仇。
爲了拖延時間,他們已經遞上降書打算交出邊關三十二城再作打算。
可司馬烈分明就是報複,絲毫不給他們任何機會。
“爲什麽?”司馬烈聲音低沉,中年男人特有的陰沉和氣場,讓人不寒而栗。“木家,就該死。”
在司馬烈眼中,凡是木家的人,都應該斬盡殺絕。
“我已經要死了,如今這些人馬也毫無還擊的能力,還有什麽不好說的?”木懷成安靜的看着司馬烈。
“木景炎,殺了我最愛的女人,還有我們的孩子。”當初,他的愛人已經懷有身孕,那時候他還不是大将軍,僅僅隻是木景炎的副将。
“我記得……你曾經是我叔父的副将,是他最信任的人,這中間定然有誤會……”木懷成咳嗽了一聲,爲了一個女人,就對他們木家軍嘎您殺絕。
看不出來……司馬烈也是個情種。
“誤會?我的愛人是跟随西域聖女白狸來到奉天的婢女,她身份低微僅僅隻是一個婢女!爲了保住他木景炎愛的女人,就将我的女人推出去!讓她頂罪!”他們的孩子……都已經三個月了。
本以爲,那一戰之後他就能求娶她過門,讓木景炎替他求陛下恩典,賜婚與他。
可當他戰勝歸來,他的愛人卻已經被處以極刑。
屍體……早已慘不忍睹。
而木景炎,就是這場算計的始作俑者。
白狸毒害皇帝未遂,将他的愛人绫佳推出來,當作替死鬼。
這就是木景炎做過的事情。
“既然司馬将軍認定是我叔父所爲,那就動手吧……”木懷成用力握緊手中的長劍,将軍戰死沙場,一切都是命。
司馬烈眼眸一暗,示意身邊之人動手。
精銳軍列陣,沖着木懷成和殘軍一步步走了過去。
……
黃沙掩埋屍體,烏鴉啃食血肉。
沙漠荒涼,戰場如同人間地獄。
木家軍三萬将士,一萬後補,三千精銳……
如今,幾盡覆沒。
木家軍,軍營。
“木大人……敗了。”木吉摔落馬下,跪在木懷臣身前。
木懷臣呼吸凝滞,慢慢後退了一步。
他早有預料。
“我已經……召回謝将軍,精銳部隊護送您和陛下離開。”
戚風護着木懷臣,小聲安撫。“先撤……”
留下也隻是添亂。
走了,讓木懷成無後顧之憂,反而還有一線生機。
營帳。
軍醫歎了口氣,搖頭離開。
兩天了,蠱毒已經擴散,藥石無醫了。
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,也無濟于事。
謝允南原本站在軍營外,見木吉滿身是血,驚慌的跑進營帳。“你快些醒來……女羅刹說了,隻要你在,木家軍就能活。”
謝允南聲音有些哽咽,朝陽臨走前居然會信任他,說關鍵時刻讓蕭君澤出面,可化解木家軍危機。
可蕭君澤現在還在昏迷。
“嘶嘶……”
蕭君澤床榻之上,傳來響聲。
謝允南擡頭看了一眼,黑壓壓的東西覆蓋在營帳,像是樹葉。
跑出營帳看了一眼,謝允南驚愕的捂住嘴。
是蠱蝶,而且是南疆蠱蝶中最厲害的藍色蠱蝶。
他是認識蠱蝶的,當初救他的老乞丐就有蠱蝶追随。
但他的是血紅色的蠱蝶。
老乞丐說過,那蠱蝶不是最厲害的,藍色蠱蝶才是最強。
繁殖能力強,生命力強。
一隻爲首的藍色蠱蝶,翅膀處明顯有黑色斷痕。
……
大虞,皇宮。
朝陽無聊的坐在禦花園,聽着宮中有人在彈琴。
“娘娘,您……”
“别跟着,我自己走走。”朝陽不喜歡走到哪裏都有人跟着,自己一個人往琴聲處走。
過了假山,琴音戛然而止。
“娘娘,陛下下令誅殺穎妃全族,一個都沒落下。”
女人坐在涼亭下,安靜的撫琴。
朝陽眯了眯眼睛,這個女人,她從未見過。
常山說她是陛下口谕的皇後,第二日穎妃等人前來奉茶的時候,也沒有見過這個女人。
看年齡偏大一些,不太像是胤承的妃子,但周身的氣場卻與宮中其他女人不一樣。
“陛下步步爲營,能走到今天靠的是手段。”女人淡淡開口,手指撫琴。“聽聞皇後入宮了?”
“是,奉天的朝陽郡主……”
“陛下對這朝陽郡主,是利用還是真心?”女人似乎很好奇。
朝陽被琴音吸引,一時大意。
“嗯……”突然,身後有人捂住朝陽的口鼻。
朝陽剛想反抗。
“是我,蕭承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