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隆關。
“将軍,我們的行軍速度降緩,到達三十二城需後日,丞相那邊的意思是到達後争取三日之内拿下,我們不能再拖了……”
營帳中,一身戎裝的司馬烈冷眸坐在椅子上,看着手中的地形圖,緩緩開口。“丞相說三日之内拿下,也許用不了三日,我們未曾趕到,他們就撐不住了。”
“将軍的意思是……”手下有些不解。
“将軍!軍情急報!”營帳外,将士快速跑進。
司馬烈看了眼手中的情報,揚了揚嘴角。“很好。”
大虞的皇帝已經同意與他合作,前後夾擊,将木家軍置于死地。
此番他來,便絕對不能讓木家軍有一人存活。
眼底的寒意越發濃郁,司馬烈眉骨上一道醒目的疤痕讓人心生畏懼。
木景炎,這一次,我一定要你的木家軍,全軍殉葬。
“加快進度,連夜兼程。”明日一早,他們就要趕到三十二城。
之前這般行軍緩慢,也不過是給木家軍的障眼法罷了。
司馬烈給大虞皇帝胤承去了密函,與大虞合作除掉木家軍,便将邊關三十二城池拱手送上。
胤承此人是個野心極重,心思深沉的人。
三十二城到了他手中,也能讓他暫時放松警惕。畢竟,現在的奉天可是真正的内憂外亂,權臣把控朝堂。
擡手拿起一旁的長劍,司馬烈輕輕擦拭。
他與木景炎的仇,也該好好算算了。
……
一日後。
邊關,木家軍。
“大虞邊關軍沒有異動,反而殺手先來,這不對……”朝陽站在營帳中,左右踱步。
“司馬烈的人,到哪了?”朝陽轉身問着傳信兵。
“回郡主,已經到了嘉隆關。”
嘉隆關……朝陽搖了搖頭。已經七日了,以司馬烈十萬大軍的行軍速度,至少應該已經過江南之地了。
大虞沒有任何動靜,最近殺手也不來了。
司馬烈的兵馬卻不急不慌徐徐前行……
走着的腳步僵了一下,朝陽快速跑出營帳。
司馬烈,可能與大虞有聯絡。
……
大虞,皇宮。
“陛下,司馬烈的人明日一早就能到達三十二城。”
胤承眯了眯眼睛,冷笑。“司馬烈想要木家軍全軍覆沒,這個人還真是狠啊。”
常山跟在胤承身後。“陛下,這不是正合您意?”
木家軍對于大虞将來攻打奉天來說,也是必須要除掉的隐患。
“鹬蚌相争漁翁得利。”胤承揚了揚嘴角。
大虞内部打的越是厲害,對他來說便越是有利。
“告知邊關軍,配合司馬烈,堵截木家軍,一個不留。”胤承眼眸中的寒意讓人害怕,他要木家軍全軍覆沒,不留隐患。
“可朝陽郡主……”常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多嘴,謝禦瀾投靠木家軍,木家軍必然成爲必須要除掉的隐患。
可朝陽也站在木家軍,這麽做會不會傷了她。
“将這封信交給朝陽,将她支開。”胤承當然不能讓朝陽繼續留在木家軍。
她若在,一是不安全,二是……會出現變故。
朝陽太聰明,司馬烈未必是朝陽的對手。
“若是朝陽郡主察覺,或者不肯走,我們該如何?”手下也有些擔心。
朝陽很聰明,肯定能猜到大虞會與司馬烈有關聯。
若是朝陽執意要與他們對立面……
“這封信交給她,她一定會來。”胤承在信中說他被太後的黨羽暗算,危在旦夕。
他知道朝陽擔心他,一定會來。
可……
這是在消耗朝陽的信任,若是哪天朝陽知道他爲了權謀而算計她……
信交給影衛,胤承有些猶豫。
影衛轉身要走,胤承握緊手指緊張制止。“等等……”
“陛下?”影衛有些不解。
雙手用力握緊,胤承眼神越發堅定。
這一切,他都是爲了朝陽,爲了他們的以後和未來,爲了朝陽想要的自由。
她一定會理解他的。
“去吧,不要出任何差錯。”
“是!”
影衛離開,胤承有些心慌。
因爲在乎朝陽,所以才會這般糾結。
他将朝陽引開,也是爲了保護她。
老者已死,她也不用再守約三年,趁機将朝陽留在大虞,留在他身邊……
……
邊關,木家軍營。
蕭君澤坐在床榻上,輕輕将衣服退下,肩膀的傷口已經許久沒有上藥了。
朝陽不給他換藥,他也不允許别人碰。
本以爲能引起朝陽的憐憫和心疼,對自己的态度稍微好一點,結果……
适得其反,不僅僅讓朝陽更厭惡他,反而還加重了傷情。
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傷口,蕭君澤感覺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麽委屈過。
他想要留住朝陽,僅僅隻是爲了留住她。
不想有任何陰謀,任何算計。
“哥!蕭君澤!”
朝陽慌張闖進營帳,有些着急。
木懷成不在,蕭君澤正在笨拙的用左手處理傷口。
朝陽看着蕭君澤僵了一下,臉色一沉。“你在做什麽?”
“上藥……”蕭君澤莫名一慌,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害怕朝陽。
尤其是害怕她這個眼神和生氣的表情。
“你不想要胳膊了?沒有好好上藥?”朝陽驚愕的看着蕭君澤的肩膀,似乎比昨天還要嚴重。
“我自己不方便,别人我不信任。”蕭君澤安靜的看着朝陽,隻要她還肯擔心他。
無論出于什麽原因。
“把我給你的藥拿過來!”朝陽很兇,現在對蕭君澤沒什麽好脾氣。
風水輪流轉,以前蕭君澤趾高氣揚,現在就輪到朝陽對他冷聲呵斥了。
偏偏,蕭君澤還覺得挺好……
别說兇他,如果朝陽說讓他砍掉一條胳膊就原諒他,他估計也會毫不猶豫的砍掉。
“别亂動!”朝陽将藥輕輕敷在蕭君澤的肩膀上,極其仔細的上藥。
“朝兒,你方才匆忙進來,有話要說?”蕭君澤看着安靜幫自己上藥的朝陽,全身緊繃。
明明……她離自己這麽近,他卻不能擡手擁抱。
“用力抓我的手。”朝陽本着醫者治病救人的态度,讓蕭君澤受傷的手用力抓自己的手指。
蕭君澤抓起來沒有那麽費力了,但卻依舊用不上力氣。
朝陽有些擔心,擔心蕭君澤這條胳膊就這麽廢了……
他可是陛下,是皇帝,是奉天的一國之主。
他身上不能有任何的瑕疵,尤其是手臂。
“朝兒……”蕭君澤聲音有些沙啞,他在騙自己,朝陽還是關心他的。
至少,還是擔心她的。
“朝兒,好疼。”原本要道歉的話,到了嘴邊變成了好疼。
因爲隻要他一提及過去的事情,朝陽必然會翻臉走人。
“别亂動,我定期來給你上藥。”朝陽蹙眉,她不給蕭君澤上藥,他就任由自己的手臂廢掉!
用這種方式來引起她的關心,還真是舍得下血本!
“朝兒……我查到了一件事。”蕭君澤之前就查到了,但一直猶豫着要不要告訴朝陽。“與你的身世有關系。”
朝陽的親生父親其實是沈清洲,這件事他要不要告訴朝陽。
如果朝陽知道了,還會和自己回京都複仇嗎?
可如若不說……朝陽将來肯定會恨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