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,沈府。
“丞相,謝禦瀾到了木家軍。”
暗衛說完,沈清洲的氣壓瞬間降了下來。
“謝禦瀾?”
微微蹙眉,謝禦瀾居然去了木家軍……
看來,胤承已經開始肅清朝堂。
開山王在大虞功高震主,胤承如果想站穩腳步,那一定會對謝家下手。
既然謝禦瀾投靠了木家軍,說明大虞現在的内政基本已經穩定了。
把玩着手中的八音盒,沈清洲沉默了很久。
大虞一旦穩定,必然趁奉天之亂攻打奉天。
如今奉天内憂外亂,皇子年幼,皇帝失蹤,皇子奪嫡……
大虞若是開戰,會很麻煩。
“帝辛此人,不容小觑。”一個能在敵國當了十多年人質,還能在回到自己的國家後迅速登基稱帝,讓整個大虞百廢待興的人,絕對不簡單。
“丞相的意思是……”手下小聲問了一句,不敢揣測沈清洲的用意。
“木家軍,不能留了。”謝禦瀾留在木家軍,對于木家軍來說更是如虎添翼。
木家軍效忠蕭君澤,隻要木家軍不承認幼帝登基丞相攝政,那奉天永遠内憂外患。
這段時間,他的精力都放在蕭承恩身上,倒是忽略了木家軍……
“朝陽小姐……現在也在木家軍。”
沈清洲将手中的八音盒放在桌上,起身走出門外。“西域那邊處理好了?”
“丞相,爲了讓暗魅樓的人撤回,我們損失和暴露了百曉堂在西域幾乎全部的眼線和站點。”暗衛蹙眉,緊張跪地。“丞相……這麽做值得嗎?”
多年在西域建立的情報網毀于一旦。
做了這麽大的犧牲,就爲了暫時将西域暗魅樓的人支開召回。
而這一切,朝陽卻并不知道。
“做好你該做的事情。”沈清洲壓低聲音,冷眸威脅。
暗衛驚慌跪地,心慌地看着地面。“丞相息怒。”
“傳信給重陽關的司馬烈将軍,讓他奉命收回木家軍所在的邊關城池,如若木家軍抗旨不交,以謀逆論處,殺無赦。”
司馬烈是沈清洲的人,手握三十萬重兵,是奉天繼木景炎之後,立下汗馬功勞的兵馬大元帥。
先帝在位一直忌憚木家軍,木家軍雖保留,但卻一直都被困在京都城外,人馬不足,兵力有限。
“丞相……司馬烈将軍一走,蕭承恩……”如今奉天的形勢互相制衡,有兵權在,有些老臣不敢起風波,若是邊關拖着遲遲不歸,那蕭承恩等人一定會用盡辦法。
那時候,才是真正的内憂外亂。
“告知司馬烈,三日之内,強攻木家軍。”這是死命令,不管司馬烈采用什麽戰術,三天之内必須将木家軍隐患徹底解決。
……
邊關,木家軍營。
“哥,有件事你們要想清楚。”朝陽坐在營帳中,看了木懷成一眼。“沈清洲和蕭承恩相互制衡這才分散了對木家軍的注意力,一旦他意識到威脅,一定會讓自己人來收回邊關城池。”
木懷成看了蕭君澤一眼,這一點他們都能想到。
“謝禦瀾投誠的消息是瞞不住的,木家軍營有太多别人的眼線,防不勝防。”朝陽搖頭,謝禦瀾剛到木家軍,胤承那邊就已經知道并且派殺手前來。
既然胤承能知道,沈清洲自然也很快就知道。
沈清洲若是知道謝禦瀾來了木家軍,必然忌憚。
“時機還沒成熟……”木懷成微微蹙眉。
蕭君澤和木懷成假死,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。
如今蕭承恩和沈清洲雖然鬥得不可開交,可畢竟沒有分出勝負。
兩方角逐的時候,蕭君澤若是被迫亮出身份,那就會成爲三足鼎立。
“等不了了。”蕭君澤低沉着聲音開口。
以他對沈清洲的了解,司馬烈一定會帶兵前來與木家軍交接。
“報!”
朝陽剛要開口,營外緊急軍情。
“京都急報,要我木家軍交出邊關城池,退離邊關。”
“兵馬元帥司馬烈整頓十萬精兵,出了關中,往我關外趕來!”
蕭君澤早就讓人盯着司馬烈。
司馬烈這個人有些本事,确實作戰能力很強。
可惜,是沈清洲的人。
如若不是因爲司馬烈手握兵權被沈清洲牢牢把握,他也不可能想出假死這麽一招用來觀虎鬥。
“十萬兵馬……”朝陽蹙眉。
木懷成和蕭君澤假死,司馬烈是太小瞧木家軍了?
隻出動十萬人馬就敢來邊關……
“司馬烈這個人不簡單。”木懷成眼眸沉了一下,有些擔憂。
蕭君澤同樣了解司馬烈,慢慢握緊手指。
“知彼知己,我雖自幼被困奉天,但對司馬烈一無所知。”朝陽看了木懷成一眼,能讓木懷成擔憂并且面露難色的人,一定不簡單。
但朝陽更擔心的是,她在奉天這麽多年,居然對這個奉天手握重兵的司馬大将軍,一無所知。
這個人在軍中威望很高,可在坊間卻極難聽到他的傳聞。
這說明這個人做事極其謹慎,甚至是極其聰明。
一個将軍,手握兵權,如若不能謹慎收斂,無論百姓是美談還是惡論,對他來說都隻有一個下場,那就是功高震主,引起當權者的忌憚。
下場,自然與大虞的開山王謝家一樣。
這個司馬烈,不僅爲人低調而且極少出現關于他的言論,如果不是消息傳過來,朝陽差點就忽略了這個人。
“司馬烈原本是前朝将軍之後,是沈清洲保他,一路走到現在。”蕭君澤走到朝陽身邊,幫她倒水,有些讨好的意思。
朝陽輕哼了一聲,沒有理會蕭君澤。
蕭君澤畢竟是君王,多少有些尴尬,但他也已經習慣了,習慣了朝陽對他冷眸相對。
“先帝聰明一世,怎麽會留下這個隐患,明知是前朝将軍之後,又知道是沈清洲一路保他,居然還将兵權交到他手裏?”朝陽有些不解,謹慎如先帝,那般殺伐果斷精于權謀的一個人,怎麽會……
“這個人一直在軍中低調穩重,不争強權,木景炎死後奉天再無強将,先帝曾經設下擂台,在衆将軍中選兵馬元帥。三年前他在與裕親王蕭承恩的比鬥中拔得頭籌,才赢了那兵馬大元帥的位置。”
“何況,這個人聰明又低調,聽說他深情如一有過一個愛人,愛人死後從未娶妻,并且無法留下子嗣。”木懷成見兩人氣氛有些冷,趕緊轉移話題。
司馬烈深愛着一個女人,那個女人就像是迷,誰都不知道是誰。
但司馬烈早在很多年前就說過,那個女人死了。
他此生不娶,更不納妾,對那個女人始終如一。
先帝忌憚司馬烈,又欣賞他的才華,何況木景炎死後奉天确無可用之人,先帝需要一個有能力的将軍。
而先帝解決隐患的方式就是讓其爲己所用,又拔掉對方所有的威脅。
一人無後,終究難成氣候。
“裕親王,蕭承恩。”朝陽手指輕輕敲打了下桌面,若有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