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陽垂眸,沖謝禦瀾抱拳。“謝将軍。”
謝禦瀾看得出朝陽在疏遠自己,也客氣的抱拳。“抱歉,撞到你了。”
“将軍,您弟弟學過醫?”朝陽抓不到謝允南,隻好先在謝禦瀾這裏打聽一下。
“他……給姑娘惹麻煩了?”謝禦瀾就是來抓謝允南的,生怕他到處惹是生非。
看得出,謝允南在木家軍過的很滋潤,木家軍沒有限制他在軍營内的自由,而且……對他也很不錯。
和邊關軍不同,木家軍好像……更有血性一些。
“沒有,他在我煎藥的時候提了個意見,想來應該是學過醫,所以想問問他。”朝陽搖頭。
“久病成醫吧,這小子從小體弱,天疾難祛,十幾歲的時候就活不成了,我爹四處尋找神醫,才讓他活到現在。”謝禦瀾随意的說了一句。
朝陽驚愕的看着謝禦瀾,有些激動。“可是天疾?”
謝禦瀾愣了一下,看了看抓着自己的朝陽,點了點頭。
“朝陽姑娘?”見朝陽轉身跑開,謝禦瀾有些雲裏霧裏。
“謝将軍,可有空閑?”朝陽跑遠,木懷成尋了過來。
謝禦瀾沖木懷成作揖,還不是很清楚這個戴着面具的人是誰。“得閑。”
“請随我來。”木懷成轉身,帶謝禦瀾入營帳。
既然謝禦瀾已經歸順奉天,那便需要與謝禦瀾坦誠相待。
木懷成很欣賞謝禦瀾,若是她能真心爲陛下所用,那也算是讓蕭君澤如虎添翼。
……
大虞,皇宮。
“陛下,夜深了。”
謝家滿門被殺,謝禦瀾死在了入京的路上。
原本以爲可以高枕無憂了,可胤承卻并沒有一絲興奮。
站在謝家的角度,他殘暴不仁,謝家并沒有什麽錯……
可站在他的位置上,不除掉謝家,便會留下隐患。
他沒有辦法,帝王之術,注定狠辣。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胤承小聲開口,讓常山退下。
他想一個人靜靜。
安靜的站在窗邊,胤承看着花園的假山。
在其位謀其政,他如今是大虞的皇帝,就要爲了這個位置而謀劃。
小時候,他一心隻想着逃離奉天,活下去,隻要能活下去。
可人都是不滿足而貪婪的物種,每往前走一步,都會變得更加貪婪。
從前,他隻想活下去,後來,他想得到皇位。
再後來,他連大虞的皇位都不滿足了,他想要整個天下。
而讓他一步步變得貪婪的主要原因,是因爲他想得到一個人……
一個女人。
朝陽……
站在窗邊站了一夜,直到日出黎明,胤承才揉了揉眉心,準備早朝。
在奉天做人質的時候,他遇見了朝陽,這個女人……一步步走進了自己的心裏,也仿佛融進了骨血。
支撐他活下去,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動力,是朝陽。
從前他隻想要活下去,帶着朝陽一起活下去,帶她去尋找屬于她的自由。
可後來他才明白,所有的自由都是加在權利之上的。
沒有權利,何來自由。
他想給朝陽的自由,必須建立在權利之上。
待他權傾天下,許她四海爲家。
“陛下,朝陽郡主密函。”身後,暗衛跪地。
胤承的心跳收緊了一下,轉身快速拿過暗衛送來的密函。
“胤承,我一切安好,勿念。
師父走了……”
信中,朝陽告知胤承老者去世了。
胤承早就接到消息,可看到朝陽信中的話,還是忍不住心疼了。
朝陽,會很難過。
有時候,他也很想就這麽放下一切,不顧一切的趕到朝陽身邊,可他的位置……不允許他這麽任性。
已經走到了現在,他就要一步步走下去,不能……前功盡棄。
“胤承,聽聞謝家滿門被殺,我知你用意,也無權幹涉。但兵法有雲,仁政布施,恩威并重方得長久。謝家是隐患,但同樣也是利刃,真正的掌權者是要握緊手中的雙刃劍,遊刃有餘……”
朝陽給胤承寫了信,也是想提醒他,不要給自己樹敵。
放過謝禦瀾,也放過謝允南。
胤承看着手中的信件,深吸了口氣。
除掉謝家,他沒有錯。
他不是不能遊刃有餘,也不是不能掌控謝家,可他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娶謝禦瀾爲後……
他不想用這種方式,他的妻子……隻能是朝陽。
朝兒……你到底明不明白。
“陛下,謝禦瀾沒死,入京路上的屍體,是謝禦瀾身邊的婢女,元左。另外一個婢女逃走了,我們的人正在追殺,還未……找到。”
身後,暗衛緊張禀報。
“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,斬草就要除根……”
既然謝禦瀾沒死,結合朝陽的這番話……
以及謝允南這個謝家獨苗如今的處境,那謝禦瀾……定然是已經去了奉天木家軍。
眼眸瞬間暗沉,胤承眼底的殺意開始濃郁。
将手中的信件收好,胤承回眸看着暗衛。“加派高手,除掉謝禦瀾與謝允南,以免夜長夢多。”
殺戮,已經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。
謝家已經被抄家,謝禦瀾必須死。
……
邊關,木家軍營。
“陛下,朝陽郡主傳信離開……往大虞皇宮的方向。”影衛在暗處發現,有傳信鳥往大虞京都方向飛去。“您爲何不讓攔截……”
萬一朝陽郡主将謝禦瀾投誠的事情告訴胤承,胤承一怒之下……邊關再起戰事。
蕭君澤手中有些發緊,沉默沒有說話。
朝陽心中真正護着和信任的人是胤承……
心口有些犯疼,終究朝陽還是更傾心胤承。
“由着她,以後……她的信件自由出入,不許阻攔。”蕭君澤的聲音有些發顫,明知道朝陽不是真心随他回來,可還是……想盡可能的把人留在身邊。
“陛下……”影衛有些擔心。
萬一邊關再起戰争,那木家軍被牽制,等沈清洲解決了蕭承恩……
怕是就會來對付木家軍了。
……
奉天,京都。
裕親王府。
蕭承恩利用先帝遺诏和六皇子,正大光明的回到了京都。
沈清洲就算是權傾朝野,也無法動得了先帝遺诏。
“王爺……”青鸾肚子一天比一天大,她已經很努力的用繃帶綁住腹部,可還是擔心蕭承恩會看出來。
“這段時間,你在躲着本王?”蕭承恩冷聲開口,伸手捏住青鸾的下巴,強迫她看着自己。“以前,你可不是這般矜持……怎麽?現在開始立牌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