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月和那些殺手都被流沙困在地窖,需要時間來清理上方的流沙。
好不容易等流沙落進地窖,拜月眼眸暗沉地走了出去。
原本高聳的驿站已經一片狼藉,除了漫天黃沙,再無其他。
“那朝陽不可能還活着。”
拜月一步步走到朝陽和蕭君澤躲藏的地方,摸了摸沾了血迹的沙粒,眼神越發冰冷。“朝陽!”
算她走運,這次是天助朝陽。
下一次,可能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。
“追!她跑不遠!”
……
大虞邊關。
南疆關外與大虞和三十二城搭界,蕭君澤受了傷,朝陽必須先找地方給他治傷。
夜已經深了,他們在大虞關外的驿站住下。
“隻剩一間房,阿木和阿雅是孩子,你們睡床,快些去休息。”朝陽讓阿木和阿雅趕緊睡覺,養精蓄銳。
蕭君澤警惕地看着阿木,始終對蠱人保持警戒。
阿木也同樣警戒地看着蕭君澤,顯然是記得蕭君澤傷過他。
“不許這樣,睡覺。”阿雅護着蕭君澤,拍了阿木的腦袋,讓他乖乖睡覺。
阿木瞬間慫了腦袋,将阿雅護在懷裏,很快睡了過去。
見阿木和阿雅已經睡了,朝陽小心翼翼地撕開蕭君澤的衣袖。
腫脹的地方已經淤青發紫黑色,若是不盡快處理……這條胳膊就真的廢了。
“手臂擡起來。”朝陽緊張地扶着蕭君澤的胳膊,讓他前平舉,想判斷一下傷勢。
可蕭君澤疼得額頭全是汗珠,擡了三分之一就垂落了下去。
“抓我的手……”朝陽呼吸有些發顫,傷得很重。
蕭君澤用力想要去抓朝陽的手指,可肩膀疼得厲害,手指腫脹麻木,根本握不住。
“救了我,廢自己一條手臂,值得嗎?”朝陽别開視線,老者若在還有救,她……她不過才跟着老者學了幾個月,根本……無法保證治好蕭君澤的傷。
“我相信你……”蕭君澤用左手拉住朝陽,聲音很平靜。“我相信毒谷老者教出來的徒弟,一定也是最好的。”
朝陽本想反駁,可蕭君澤提了老者,她就不得不咽下這口氣。
她是老者的關門弟子,醫術上唯一的傳承人。
她不能……讓師父的醫術就此埋沒。
“你忍着點,這裏……藥物有限。”朝陽不忍蕭君澤再受折磨,但沒有鎮痛和麻沸藥物的情況下,隻能讓他忍着。
“好。”蕭君澤笑了一下,點了點頭。
“我……并不熟練,如若……治不好,可能會直接廢掉。”朝陽必須将實話告訴蕭君澤。
“我相信你。”蕭君澤說得很肯定,就算廢一條手臂也無所謂,隻要朝陽安然無恙。
“咬住。”朝陽将絹布放在蕭君澤口中,讓他咬住。
認真地打開帶來的醫用器具,将最細的小刀和銀針拿出。
先用驿站的酒水浸泡,然後放在火上灼燒,小心翼翼地切開腫脹處,先放出淤血,然後用銀針将肌膚深層斷裂的部位小心對接。
蕭君澤始終咬着口中的絹布,身體沁出細密的汗珠,全身都在發抖。
朝陽緊張地處理這蕭君澤的傷口,然後縫合,包紮。
“嘭!”驿站外傳來有動靜傳來。
朝陽警惕地看了一眼,用木闆将蕭君澤的整個手臂固定。“後續……還要看恢複情況,可能……”
朝陽無法保證,蕭君澤這條手臂可能會有後遺症。
蕭君澤搖了搖頭,左手拽着朝陽的手指。“廢了也無所謂,你會……管我嗎?”
蕭君澤其實想問,朝陽願意跟他回奉天,回皇宮……
願意繼續留在他身邊嗎?
朝陽蹙眉,幾乎是下意識後退躲開蕭君澤。
蕭君澤在朝陽眼中看到了疏離,還有陌生……
手指慢慢垂落,不需要等朝陽的回答,他已經知道答案了。
從他傷害朝陽的那一刻起,朝陽……就再也不會毫無防備地回到他身邊了。
朝陽沒有回答蕭君澤,她還需要利用蕭君澤回到奉天,對付沈清洲。
……
驿站外,空氣微微有些血腥氣。
“百曉堂的人下了懸賞令,專門擊殺接獵殺令的人,這事兒可熱鬧了,這獵殺令的獵物到底什麽來頭?”
“誰知道呢,百曉堂可是這幾年江湖最風雲的組織。暗魅樓和百曉堂對立,這有好戲看了。”
“小心些,别看不了戲惹一身騷。”
朝陽躲在暗處,見有百曉堂的人清理一路追殺的獵手。
“小姐!”何顧一路追到大虞邊關,終于找到朝陽。
“百曉堂下了懸賞令?”朝陽有些不解,百曉堂不屬于毒谷,老者死後……百曉堂照顧她是情有可原,可爲了保她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……
“小姐不用擔心,百曉堂會保護你。”何顧點頭。
“爲何?”朝陽始終有些不解。
百曉堂真正的主人又是誰。
“百曉堂的前身是奉天戰報組織。”爲了打消朝陽的顧慮,何顧再次開口。“是木景炎将軍創立。”
隻是後來被沈清洲接手。
朝陽驚了一下,是木景炎……
因爲她是木景炎的女兒,所以百曉堂才要護她嗎?
這麽說,倒是可以解釋得通。
“這一路走來,你可有看見西域聖女,一個叫拜月的女人?”朝陽警惕地看着四周,她知道這個女人甩不掉。
“原來你這麽想我?”門外,拜月身上的鈴铛發出響聲,笑着走了進來。
朝陽錯愕了一下,慢慢後退。
她的聽力是天生,白狸也有加強訓練。
可拜月顯然讓人混淆她的聽覺,而且……拜月的聽力也極其敏銳。
否則,她和何顧說話,她不可能聽得真切。
“小姐,先走。”何顧護着朝陽。
“你們誰都走不了。”拜月擡手,手腕上的銀鈴也發出響聲。
詭異的花香再次濃郁,屋外闖進來的殺手将整個驿站包圍。
“小哥哥,你确定要護着她嗎?”拜月慢慢靠近何顧,聲音魅惑。
何顧蹙眉,暗叫不好,那花香有毒……
隻對男子。
“何顧!”朝陽擡手砍在何顧的頸部,将人打暈放在地上。
魅毒霍心,雖不是毒藥,但卻能讓男人喪失理智。
這也是西域慣用的手段,所以西域出妖女的消息早就在各國傳開。
“沒有人男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……”拜月揚了揚嘴角,似乎很自信。
“朝兒!”
二樓,蕭君澤不放心,走出房間。
“别過來!”朝陽心下一慌,花香還在四溢。
拜月的視線落在蕭君澤身上,眼底的笑意越發深意。“你很在乎這個男人……”
拜月眯了眯眼睛,沖蕭君澤勾手。“已經晚了……”
男人……中毒不過是放大欲望本身而已。
蕭君澤走下台階,臉色有些難看。
“這張面皮下,是一張怎樣的臉呢?”拜月一眼就看出蕭君澤易容,對這個讓朝陽慌張的男人越發感興趣。
“蕭……”朝陽心慌地離開,想要上前去救蕭君澤,卻被殺手阻攔。
“我喜歡看着我的獵物,一點點地掙紮,然後死在我手裏……”拜月的身體如同西域最毒的蛇,妖娆妩媚。
手指攀上蕭君澤寬厚的肩膀,拜月眼神透着魅惑。“這具身體……我很喜歡。”
“别碰他!”朝陽眼眸透着濃郁的殺意。
“這麽在乎?”拜月笑了。“可惜啊,欲望是男人的本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