營帳内,朝陽有些心不在焉,緊張的握緊手中的三角符紙,心底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。
“咳咳……”扶着床榻輕咳了一聲,朝陽後背的傷被震的生疼。
“嘶嘶。”
突然,身後傳過細微的響聲。
朝陽沒有轉身,手指卻極快的抓住一隻細長的尾巴。
提起來看了一眼,朝陽臉色白了一下。
小老鼠……
揉了揉眉心,朝陽将小老鼠丢出營帳外,并沒有殺生。
可剛一轉身,又看見自己營帳中三隻小老鼠,五六隻小蛇……
這是蛇鼠聚會?
無奈的歎了口氣,朝陽抓起地上的一隻小奶蛇走了出去。
不用想都知道,這麽幼稚的事情隻有謝允南能做的出來。
看來,是給他自由了。
……
夥夫營。
謝允南邊燒火,邊流淚。
一開始是難過,現在是被煙嗆得。
小書童在一旁給謝允南擦淚,心疼的不得了。“少爺,咱不哭了,不哭了,都不好看了。”
瞬間,謝允南就不敢流淚了。
要他的命可以,但不能讓他不好看。
擦了擦淚,那一手的煙灰全都抹在了臉上。
滑稽的很。
“那個毒婦,母夜叉,看誰敢娶她!”謝允南委屈的不得了。“我告訴你,她嫁不出去的!”
“少爺……”遠處,朝陽雙手背在身後,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。
“少爺,别說了……”書童一個勁兒的給謝允南眼色。
謝允南絲毫沒有察覺。“你這眼睛怎麽了?”
“少爺……”書童輕咳了一聲。
“我告訴你,這種女人白送我都不要!”謝允南還理直氣壯。
突然,身後的衣領一涼,不知什麽東西從脖子上滑落到了衣服裏。
“啊!”謝允南猛地站了起來,失聲尖叫。
“喊,繼續喊。”朝陽雙手抱胸,冷笑的看着謝允南。
謝允南瞬間喊不出來了,擡手捂着嘴,吓得在原地直蹦。
朝陽沒心情懲戒謝允南,給他個小小的警告,轉身離開。
謝允南在朝陽離開後,委屈的再次哭了起來。“你還愣着做什麽,給我拿出來!”
書童趕緊起身,兩人連跳帶叫的将小蛇拿了出來。
“疼!它它它咬我!”
謝允南疼的呲牙,幸好這蛇沒毒。
……
主帥營帳。
“木吉将軍讓人攔路去劫大虞的糧草,以補充軍用,若是謝禦瀾知道了,會不會惱羞成怒,不遵守約定就像我們發難?”木懷成身邊,有人懷疑。
“不會。”木懷成搖了搖頭,從謝禦瀾的做事風格來看,她應該不會。
“剛剛戰敗,這時候謝禦瀾的銳氣被挫,短時間内她不會再違約。”朝陽從營帳外走了進來。
“朝兒,你的傷?”木懷成緊張上前。
“外傷,不礙事。”朝陽搖了搖頭,想和木懷成說木懷臣的事情,猶豫了片刻終究沒有說出口。
若甯河隻是騙她,那木懷成會跟着失望的。
“朝兒,木吉的人去劫持糧草了,你怎麽看?”
“朝兒?”見朝陽心不在焉,木懷成有些擔心。“有心事?”
“哥哥,謝禦瀾短時間内不會對木家軍動手,至少她所承諾的一個月時間會兌現,我們要趁着這段時間就地征兵,善待百姓,全力以赴。”朝陽要先交代好,才能安心離開。
“嗯,這段時間全軍戒備,不能有任何差錯。”木懷成點頭。
“兵法有雲,在敵我戰況還未明朗,雙方懸殊和差距很大的情況下,要用圓略來誘惑敵人,讓他們輕敵。在戰況布局明朗以後,再用方略來戰勝對方。”朝陽走到作戰圖前,仔細看了看東陽城外的地形。
謝禦瀾擅長作戰,擅長快戰,她的速戰速決在多次戰争中都被奉爲佳話。
因爲戰時拉的越長,雙方死亡和損耗人數就會越大。
謝禦瀾心疼自己的每一個将士,她秉承的原則是減少犧牲和傷亡。
“另外,我們還要安撫全軍,在兩方實力懸殊很大的情況下,我們總是容易自慌陣腳,謝禦瀾也一定能猜到我們這一點。一個月的時間,她雖然不會違約,但一定會動手腳,畢竟兵不厭詐……”朝陽猜測,謝禦瀾會故意放出什麽風聲,或者讓人在木家軍營散播謠言,讓木家軍不戰自危。
“戰勝的根本在于沉着冷靜,不可慌亂急躁。成大事者,無論身處何種境地,都能鎮定自若。哥哥,無論謝禦瀾放出什麽樣的風聲,我們都必須穩住陣腳。”朝陽看了眼木懷成的幾個親兵,這些人都是木懷成最信任的人。“一定要穩住,因勢利導。”
木懷成點了點頭,看朝陽的眼神越發深邃。
朝兒……當真是天下難尋的瑰寶。
難怪……暗魅樓的人那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帶她離開。
“可是要離開?”木懷成聽出朝陽在交代什麽,她是要離開了嗎?
“哥哥,軍中難免有眼線,我在木家軍的時間不能太長,我先離開一段時間,一月後與謝禦瀾的對戰,朝陽……盡可能歸來。”朝陽怕她回不來,眼皮跳動的厲害。“哥哥,這是朝兒留給你的錦囊,若是朝陽回不來,哥哥按順序打開錦囊。”
“萬事小心。”木懷成沒有留朝陽,他知道強行讓朝陽留下反而會害了她。
“哥哥,軍中有眼線。”朝陽走到木懷成身邊,小聲開口。“找到,清除。”
有人已經将她在軍營的消息告訴了甯河,那除了甯河,其他人自然也已經知道了。
木家軍是木家親軍,就算是眼線繁多也要盡可能除幹淨。
畢竟木家軍現在已經叛了朝堂,邊關自立。
沈清洲現在和蕭承恩打的正火熱,隻是目前沒有精力顧忌邊關而已。
謝禦瀾雖是敵人,但隻是戰場上的敵人……
沈清洲……才是真正的敵人。
……
離開木家軍營,朝陽從關外往南疆的方向趕去。
“小姐,爲何這般匆忙趕回南疆,可是毒谷出事?”何顧策馬跟在朝陽身後,貼身保護。
“未曾。”朝陽搖頭。“你去哪了?”
甯河的人放暗箭,何顧居然不在。
“有人在關外監視。”何顧勒馬,将手中的藍色蠱蝶屍體交給朝陽。
朝陽的心口緊了一下,深吸了口氣。
蠱蝶。
“什麽人?可有查到?”朝陽緊張開口,莫名心跳有些慌。
“蠱蝶鱗粉有毒,緻幻,我什麽都沒看見。”何顧蹙眉搖頭。
“蠱蝶……南疆之人善控蠱,會不會是師父……”朝陽猜測,會不會是她師父派人秘密保護?
“我也懷疑過。”何顧搖了搖頭。“此人已經跟了我們一路,雖看不出是敵是友,可如若是老者的人,不會不告訴小姐。”
“他替我們解決了很多麻煩。”朝陽的聽力很好,她能察覺到那人存在,也知道他在幫自己清除路障。
會是誰?
“既然他在暗中保護,那總還會遇見。”何顧策馬,追上朝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