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要不惜一切代價,除掉朝陽。
“木景炎,你這麽在乎白狸,這麽在乎她的女兒……好啊,我送她去地下見你,你們一家人,好好團聚。”
甯河的手指越發收緊,眼底唯一的光也被木景炎的欺騙徹底毀滅。
明明,木景炎什麽都知道。
明明,木景炎早就知道了她才是當初救他女人……
明明,木景炎連看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,更别說書信。
可木景炎死前,卻爲了白狸,爲了别人的女兒,給自己寫了那封書信。
“哈……”甯河笑着拿出木景炎死前給她的信件。
那張她珍藏了多年,當寶貝一樣存放的書信。
“原來……到頭來,我才是那個笑話。”甯河一點點将信件撕碎,一點點讓那封信徹底揚在風中。“木景炎,我恨你……”
“我恨你……”
“娘娘……”北檸站在甯河身後,她想撫平甯河身上的傷,可她無能爲力。
甯河很傻,她不如白狸聰明,所以她被白狸算計了一輩子。
她隻能是影子,也隻配當影子。
笑的有些無力,甯河光着腳在院落的鵝卵石上走。
有鋒利的石塊割傷腳掌,一步一個血色腳印,如同生出多多蓮花,妖豔卻凄美。
她愛了木景炎這麽多年,木景炎卻愛白狸到死。
而白狸呢?
她誰都不愛!
真是個諷刺。
無論是沈清洲,木景炎,還是她這個影子。
都活的像個笑話。
“朝陽不會一輩子都躲在毒谷的,讓人守在山下,我要她死……”甯河終于下了殺意,她要朝陽死。
她不會讓朝陽離開南疆的。
哪怕兩敗俱傷,哪怕同歸于盡,她也要朝陽死!
若不是爲了護着當年還未出生的朝陽,木景炎又怎麽會一心赴死。
爲了一個不是自己孩子的孽種。
木景炎啊木景炎……
真是個可悲的笑話。
“我們的棋子也該出手了,讓人傳出消息透露給朝陽,就說木懷臣沒死,他和他的影衛……都在我手裏。”甯河脫下華麗的外袍,撕下臉上的面皮。
從現在開始,她不是甯河,不是影子,她隻是自己。
“娘娘,您決定了?”北檸像是松了口氣。
“奉天的甯河公主,南疆的貴妃娘娘,今夜就已經死了。”甯河揚了揚嘴角,她要離開皇宮,離開南疆。
靠别人護自己的命?這也是笑話……現在開始,她要自保,她要活下去。
要看着這些人死。
“是!”
……
第二日。清晨。
皇宮傳出喪鍾。
甯河公主入宮後爲貴妃,死後被老皇帝追封爲皇貴妃,一切喪葬禮儀按皇後禮辦。
喪鍾響了三聲,足以看出甯河公主生前的受寵。
整個皇宮的人都緘口不言,這個一直抱病的寵妃娘娘,怎麽就突然暴斃。
“太子殿下,貴妃娘娘……”
“哼,狡猾的狐狸,以爲換個身份,就能躲到哪裏去?”扶搖冷笑,隻要甯河還在南疆,他就不怕她翻出什麽花樣。“盯緊她,若是她再對朝陽下手,殺無赦!”
“是!”
……
南疆皇陵禁地。
“戚風,你體内的毒……”被困在皇陵的地下密牢,木懷臣緊張的看着強行運功的戚風。
他們穿着蕭君澤的衣服引開殺手以後,就被甯河公主的人帶走,下毒困在這牢籠中。
“噗!”戚風吐了口血,搖了搖頭。“還是不行。”
南疆的毒太過霸道,這毒壓着他,讓他完全動不了内功。
“别強行運功,我們總會想到方法的。”木懷臣緊張的扶着戚風,看了眼四周。“這裏太過安靜,肯定是在遠離皇宮的地方,但甯河身邊的宮女能每日都來送飯探視,說明離皇宮不遠。”
“是皇陵。”戚風蹙眉,摸了摸密牢的牆壁。“這牢籠是臨時搭建,若不是我不能運功……根本困不住我們。”
木懷臣身體越發孱弱,他有天疾,天生無法習武。
戚風就像是木懷臣的影子,是木家從小養在木懷臣身邊,彌補木懷臣不足的。
戚風的命是屬于木懷臣的,木懷臣的命也隻能屬于戚風。
“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。”戚風讓木懷臣放心,無論如何,他都不會讓木懷臣出事。
“已經過了很久了,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。”木懷臣咳嗽了一下,看着牆壁上畫的橫杠,他們在牢籠中已經數月,外面的情況不明,陛下也不知是死是活……
奉天的形勢本就迫在眉睫……
“咳咳咳!”木懷臣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。
戚風心慌的看着木懷臣,他的病活不過今年的……
老者給了他一個改命的機會,可他卻……白白給了蕭君澤。
“木懷臣,值得嗎?”戚風雙手握緊到發顫,爲什麽要放棄自己的命來救蕭君澤。
從小時候開始,戚風的眼中就隻有他的主人,木懷臣。
那時候的木懷臣會将他當做玩伴,會在他練武受傷後幫他包紮傷口。
可随着木懷臣一天天長大,他被皇帝宣召入宮做太子伴讀開始,他的玩伴就成了太子蕭君澤。
木懷臣眼中仿佛隻有蕭君澤和木家,可他的視線裏卻隻有木懷臣。
他知道自己隻是個影衛,生來便應該爲木懷臣而活。
可他卻貪戀自己的主人……眼中隻有自己。
“誰家的影衛這麽直呼主人名諱?”木懷臣不與戚風一般見識,無奈的笑了一下。“是我從小太慣着你了,才讓你屢次以下犯上,不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中。”
“我何時以下犯上!”戚風眼眶有些通紅,困住木懷臣。“不要逃避我的話題,爲什麽要拿你的命去救蕭君澤,值得嗎?”
木懷臣拿戚風沒有辦法,歎了口氣。“值得。”
“爲什麽……”戚風不懂。
“如果用你的命換我活着,你會如何?”木懷臣反問。
“我會爲你死。”戚風幾乎沒有猶豫。
“我也一樣。”木懷臣擦了擦戚風臉上的血迹,語重心長。“與你而言,我是你需要一生忠誠的主人,你可以爲了我不要性命。對我而言,蕭君澤是值得我忠誠無二心的帝王,我願意爲了他去死。”
牢中的空氣有些凝結,兩人許久都沒有再說話。
“他是帝王,牽扯的是千千萬萬條人命,我的命不值錢。”許久,是木懷臣先開口說話。
戚風用力握緊雙手,他不懂忠君愛國,更不懂身先士卒。
他隻知道,木懷臣是他的主人,木懷臣的命也是他的命,所以……木懷臣不能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