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陽愣了一下,蹲在阿雅身前。“你說他……要死了?”
阿雅哭着點頭,指着藥蘆。
朝陽深吸了口氣,慢慢站了起來。
……
藥蘆。
木懷臣一直跪在門外,不停的磕頭。
蕭君澤的情況很危險,他沒有别的辦法。
“起來!”身後,是被支開的影衛。
木懷臣眼前有些發黑,額頭已經鮮血淋漓。
“我就知道,你無故支開我,定然是有原因的!”戚風有些生氣,用力将木懷臣拉了起來。
“戚風,去一旁候着……”木懷臣推開戚風,話語堅定。
“木懷臣!”戚風深吸了口氣,用力握緊雙手。
“我是你的主人!”木懷臣眼眸沉了一下。“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?”
戚風手指發顫,慢慢松開木懷臣,後退了一步。
木懷臣看了蕭君澤一眼,重新跪在地上。“先生,求您救救我們陛下……”
戚風全身僵硬的護在木懷臣身後,雙手依舊握緊。
“先生,求求您……”
“我陪你……”見木懷臣執意,戚風直直的跪在木懷臣身邊,既然他一定要爲蕭君澤求情,那他就陪他一起跪。
“戚風!”木懷臣眼前發黑,身形有些不穩。
藥蘆的門打開,老者再次走了出來。
“他可是長孫洛栖和奉天隆帝的兒子?”老者眼眸沉了一下,雙手背在身後。
“是……”木懷臣有些心慌,看老者的情況,似乎認識長孫皇後和隆帝。
木懷臣不确定隆帝與毒谷有沒有仇怨,怕老者見死不救。
“那你就是在這跪到死,我都不會救他。”老者的眼眸瞬間狠厲,壓抑的氣息透着濃郁的殺意。“來人,送客!”
暗處,毒谷的人走了出來。
戚風警惕的起身,蹙眉握緊腰間的匕首。
“先生……先生,不知奉天與先生有何冤仇,陛下隻是新帝登基,他與長孫皇後與先帝無關。先生以醫術聞名,醫者仁心,求您……”木懷臣驚慌的跪着後退,膝蓋上全是血漬,臉頰上的血液也滴落在地上。“求您,先生……”
“你錯了,我毒谷以制毒聞名天下,與治病救人無關。他的死活,與我無關。”老者冷聲開口,背在伸手的手指握緊到發麻。
他在隐忍。
“先生……那先生答應過在下,會幫在下續命治病,一命換一命,先生難道要誓言嗎?”木懷臣緊張的跪直了身子,眼神灼熱。
他不能讓蕭君澤死。
“求求你,先生……”
“哥哥?”
木懷臣還在磕頭,身後是朝陽試探的聲音。
木懷臣驚愕的擡頭,見朝陽臉色蒼白又茫然的站在身後。“朝兒……”
朝陽,沒死。
收緊的心沉落了不少,木懷臣的眼眶瞬間泛紅。
他從一開始就知道,朝陽不會死……
“哥哥……”朝陽呼吸急促的跑了幾步,視線落在蕭君澤身上。“他……”
明明自己從驿站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……
心口顫了一下,朝陽緊張的蹲在蕭君澤身側,試探了下他的脈搏,已經……沒有心跳了。“怎麽會……”
蕭君澤的傷口,在胸腔。
“有人知道陛下弱點,故意用笛聲誘發毒蠱發作,這才受了重傷……”木懷臣緊張的看着朝陽,明顯朝陽身上的傷也不輕。“朝兒,你沒事吧……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。”
“毒蠱?蕭君澤中了毒?”朝陽搖頭,明明無數次告訴自己,離開奉天以後,各自安好,無論生死。
可蕭君澤如今的樣子,朝陽還是有些惋惜。
他本不該如此。
木懷臣愣了一下,這件事……朝陽還不知道。“你體内的夢魇之毒發作,龍血果……是陛下親自去蕭承恩處求來的。”
不用去問便能想到,蕭承恩一定會趁機折磨和羞辱蕭君澤,這是一定的。
“毒蠱是南疆女逼陛下服下的,解毒也需要龍血果,讓陛下自己選擇。”
龍血果是救朝陽,還是救自己。
朝陽的手指有些發麻,眼眸閃爍着絲絲驚愕。
是在她離開奉天之前……
難怪,那段時間……蕭君澤總是臉色蒼白。
“不需要他如此……”朝陽别開視線,聲音有些生硬。
她根本不需要蕭君澤這麽做。
無論蕭君澤做什麽,她都是要離開奉天的。
奉天不是她的家,是囚禁她的監獄。
木懷臣身體有些微顫。“陛下不能死……”
扶着戚風站了起來,木懷臣回頭看着毒谷老者。“如若先生不肯,那便不打擾了。”
無論如何,他都要想辦法救蕭君澤的命。
“誰想要他的命……”朝陽壓低聲音說了一句,伸手阻止木懷臣的人帶走蕭君澤。“繼續颠簸,他一定會死。”
“在南疆境内,知曉陛下體内有毒蠱,又能操控毒蠱的人不多。”木懷臣深意開口。
在南疆,隻有毒谷出去的南疆女,才有控蠱的能力。
“爺爺,救救他好不好?”阿雅一直躲在角落裏,見蕭君澤真的要死了,哭着上前拽着老者的手。
“叫師父!”老者的聲音透着濃郁的嚴厲,聲音低沉。
阿雅被吓哭了,松開老者跑遠,往後山的位置跑去。
老者眼眸有那麽一瞬間松動,但很快視線越發冷凝。
“先生爲何不肯救?”朝陽也跪在地上,擡頭看着毒谷老者。
“我毒谷的事情,姑娘最好不要摻和。”老者看在扶搖的面子上才勉強答應救她。
“先生是怕自己醫術不精,砸了能起死回生的招牌嗎?”朝陽快速回了一句,語氣多少有些咄咄逼人。
“不用激将,我毒谷有毒谷的規矩,你是扶搖的客人,不要管閑事。”老者轉身,打算回避。
“将死之人,命懸一線,對于醫者來說是極大的挑戰。隻有真正的神醫才敢接下這樣的傷患,不然那就是打了自己的臉。我與先生打賭,隻需要先生的藥蘆一用,先生不需出手,替我打打下手,我便自信能救活他。先生可敢與我打賭?”
朝陽擡頭,想要賭一把。
她不懂醫術,但善治外傷,毒蠱她解不了,但傷口她可以先幫蕭君澤處理。
而且,白狸留給她的西域三絕中,有一絕便是醫書。
那醫書對于朝陽來說無用,但對于毒蠱老者等制毒醫者來說,窮盡畢生都未必能取得。
“好張狂的丫頭,難不成你還能解了我南疆的毒蠱不成?”老者冷笑。
“先生也承認了,奉天陛下體内居然有南疆毒谷的蠱蟲,說者無心聽者有意,南疆這是要與奉天開戰?”朝陽話語不卑不亢,知曉南疆毒谷與世隔絕從不參與各國之争,這也是規矩。“同樣是毒谷的規矩,先生怎麽還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?這樣的規矩還如何讓人信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