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陽眼皮一跳,心口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“嘭……”朝陽咬牙,用力一腳踹開北檸,用力掙紮。
鐵鏈嘩嘩作響,朝陽的活動受限。
北檸沒有閃躲開,蹙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,這個女人隐藏了實力,下手很狠。
“朝陽郡主,既然自己主動送上門來,還是乖乖忍受的好,少受點皮肉之苦。”北檸一腳踩住朝陽身上的鎖鏈,冷笑着再次出手。
朝陽旋身想要閃躲,可鐵鏈控制住她的自由,被北檸用鎖鏈纏住脖頸。
“嗯……”
朝陽呼吸困難,痛苦的扯住鐵鏈。
“朝陽郡主,讓我來一一幫您解釋一下。”北檸将朝陽困在身後的刑架上,用力鎖住。
“見過這些刑具嗎?”北檸手指劃過桌上的刑具,慢慢停留。
“在西域暗魅樓,但凡能活到最後的聖嬰,都要經曆最嚴苛的訓練。真正的地獄不是成長路上的互相殘殺,而是最後的最後……要将這些刑具一一體驗過。隻有經曆過這些折磨還能活下來的人,才有資格成爲聖女候選之人。”
甯河聲音有些慵懶走到朝陽面前,慢慢解開自己的衣衫。“你可見過你母親身上有疤痕?”
朝陽呼吸一滞,甯河身上的疤痕被刺青遮掩,但卻還是觸目驚心。
這樣的身軀曼妙中透着緻命的誘惑……
這般絕色的身姿,疤痕反倒成了吸引。
用力掙紮,朝陽眼眸透着怒意。
“放開我!”
“你母親身上怎麽可能有疤痕呢?她是聖女,整個西域的掌上明珠,這樣的明珠怎麽可能留下疤痕呢?”甯河的眼眸透着瘋狂,聲音也越來越發狂。
朝陽呼吸急促的看着甯河,咬牙用力想要掙脫。
“傷痛,危險,所有的肮髒的事情都要讓我這個影子來背負,連朝堂權勢之間的權衡都要以犧牲我爲代價……”
甯河擡手一巴掌狠狠打在朝陽臉上,笑的瘋狂。
作爲影子,她不能有自己的靈魂,更不能有自己的身份。
她要替白狸殺人,替白狸接下所有肮髒的事情……
若是哪個權臣看上了白狸,她還要代替白狸被送到那人手中玩弄……
隻因,聖女是絕對聖潔的存在,聖女将來還有更大的用途。
“娘娘……”北檸有些心疼甯河,緊張的上前。
甯河推開北檸,從刑具桌上拿起帶着倒刺利鈎的鞭子。“就用這個。”
北檸伸手接過鞭子,用力狠狠的打在朝陽身上。
“可别毀了這張臉……”鞭子的尾巴差點掃在朝陽臉上,被甯河用手握住。
倒鈎瞬間紮破甯河的手掌,血液和朝陽的血液融合,慢慢滴落。“這張臉……集合了白狸與那人全部的驚豔……”
甯河松開鞭子,手指微微發顫的觸碰朝陽的臉頰,眼神透着癡纏。“你是他的孩子……我怎麽可能讓你死。”
“下手知輕重些,别讓她死了。”冷聲說了一句,甯河轉身離開。
朝陽忍痛的咬着唇角,臉色蒼白。
他?
甯河口中的他是誰?木景炎?
如果自己真的是木景炎的女兒,那甯河方才眼中的情愫……是愛慕,是恨意?
北檸有些擔心甯河,便将恨意都發洩在了朝陽身上。
“嗯!”朝陽隐忍的握緊雙手,眼眸漸漸狠厲。“你最好打死我……”
“看你嘴硬到什麽時候。”北檸揚手又是一鞭子,招招透着狠厲。
朝陽咬牙顫抖,這種程度的疼痛……她還能忍。
低頭看着地面,朝陽任由血液浸濕衣衫後滴落在地上。
小時候,白狸會在強迫她練功後,讓她承受一次比一次難以忍受的折磨。
那時候她不懂,可現在……她好像明白了。
比起她娘親經曆過的地獄,她所承受的那些……不過牛毛。
呼吸沉重的看着桌上的那些刑具,暗魅樓的人爲了保證自己訓練出來的殺手不被言行逼供透露秘密,無所不用其極……
白狸很少在她面前提及西域,甚至很少提及暗魅樓。
朝陽對暗魅樓的了解,還是太少了……
血液一點點的滴落,傷口一次次疊加,疼痛鑽心。
記得自己十一歲那年,白狸在将她已經結痂的傷口掀開,往上面撒了一種藥。
白狸說,那種藥能使腐肉新生,能讓疤痕消融。
可那種藥物的刺激性疼痛,比刑罰要超出百倍。
顯然,甯河隻是受了刑,受了傷,卻沒有被賞賜過那種藥……
她因爲身上的疤痕記恨着她母親,卻不知道那種藥的折磨要比傷痛更超百倍。
“因爲你的母親,娘娘一輩子隻能靠别人的身份活着,你母親還是死的太早了,若是她還活着,我一定親手将你們母女碎屍萬段!”北檸恨極了朝陽,仿佛白狸和朝陽生生奪走了甯河的一切。
“你的母親奪走了娘娘的一切,還要搶走她最愛的人,你們就該死!”北檸隻看到了甯河的痛苦,所以她恨傷害甯河的任何人。
“最愛的人?西域之人斷情絕愛……她愛過誰……”朝陽冷笑,因爲隐忍口腔血腥氣極重。
“如若不是因爲你體内留着那人一半的血液,你以爲你能活到現在?”
北檸冷聲開口,狠狠的又是一鞭子。“打累了,不如我們換個玩法兒?”
“木景炎……”朝陽艱難的擡頭,此行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……
原來,她的母親還有一個一卵雙生的親妹妹……
原來,這個親妹妹始終痛恨着她。
北檸沒有否認,拿起桌上的銀針萃了一些藥液,一根根紮在了朝陽的指甲裏。
慘叫在密室傳出,朝陽額頭滿是冷汗。
那種疼痛……
十指連心。
“哈……”無力的笑了一下,朝陽強忍着擡頭用力撞了下身後的刑架,想用其他的疼痛來轉移手指的折磨。
“你笑什麽……”北檸被朝陽的反應激怒,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這些……
“笑我們所有人,可悲……”
笑她母親可悲,深愛着一個不愛她的禽獸沈清洲。
而作爲一個不能有靈魂的影子,卻愛上了一個深愛着她母親的将軍,木景炎……
造化弄人?還是天意戲弄?
他們那輩人,真的很可悲……
“西域暗魅樓打着斷情絕愛的名義……可自己手中最鋒利的雙劍,卻都輸給了愛情,你說……可悲還是不可悲……”
“你的娘娘更是可悲,她的一切悲劇難道不是她自己造成的?如果乖乖斷情絕愛,不就不會被任何人搶走愛人了嗎?”朝陽像是故意激怒北檸。
趁着北檸愣神,朝陽顫抖的手指輕動,将一根銀針反手藏在了衣袖中。
“啪!”北檸狠狠一巴掌摔在朝陽臉上。“你有什麽資格妄議主子?你算什麽東西?七情六欲,愛一個人是人之常情,誰又能真正做到斷情絕愛!”
“所以……作爲聖女,她們都不合格……”朝陽的眼眸瞬間狠厲,眼底透着深不見底的黑暗。
被人背叛和傷害到絕境,才會真正的斷情絕愛。
朝陽渴望的自由,就是怕有一天……自己被逼到絕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