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疆的皇宮與奉天不同,宮婢都是從小培養,我很難混進去。”
扶搖從樹上摘了一朵花,插在朝陽的發髻之上。“我有辦法讓你混進去。”
朝陽擡手想去摘那花,卻被扶搖伸手握住手腕,一臉撒嬌。“好看……”
朝陽蹙眉,總也拿扶搖沒有辦法。
這個人可是南疆的大公子,她是碰也碰不得,殺也殺不了。
何況還在毒谷的地盤上。
“父皇每逢玉蘭節便會讓花柳苑的人入宮獻舞,我可以幫你混進去。”扶搖坐在秋千上,前方便是毒谷的萬丈懸崖。
……
入夜。
毒谷的夜晚異常的安靜,連蟲鳴聲都刺耳的厲害。
朝陽睡在榻上,多少有些不安穩。
門被輕輕推開,胤承撐着身體緩緩走進。
“朝兒……”胤承小聲喚了一句。
朝陽睜開眼睛,猛地坐了起來。“胤承……”
“我沒事。”胤承沖朝陽做了個噤聲的動作,拉她離開。“趁着夜色,我們離開這。”
朝陽伸手拉住胤承,沖他搖頭。
她答應了扶搖。
如今胤承的毒素雖然解了,但他們若是想在南疆安穩離開,還不能得罪扶搖。
“朝兒……”胤承蹙眉,定然是朝陽答應了扶搖什麽事情。
“有件事,我需要弄清楚。”朝陽垂眸,沒有要逃走的意思。
她想弄清楚,甯河公主和她母親之間,到底是怎樣的仇恨。
……
奉天,無名谷。
南疆女青鸾抱着草藥在山洞中進進出出。
蕭承恩與她從懸崖墜落,好在這下方有水流,勉強保住了一條命。
可蕭承恩到現在都沒醒過來,身上斷裂的骨骼也沒有完全愈合。
“王爺,您快些醒過來。”青鸾小聲呼喚,聲音有些哽咽。
蕭承恩墜落前,還在用身軀護着她。
這份情她要如何還。
“啾啾……”
山洞外,有傳信鳥的聲音。
青鸾警惕蹙眉,快速跑出山洞查看。
“咳咳咳!”青鸾剛走,蕭承恩就咳嗽了起來,疼痛讓他眉心微蹙,長時間的昏迷使人消瘦。
緩緩睜開眼睛,蕭承恩滿是渾濁的眸子漸漸變得清澈。
撐着身體坐了起來,每動一下全身疼痛到麻木。
茫然的看着四周,蕭承恩突然頭疼的厲害。
這是什麽地方……
他是誰?
爲什麽,會滿身是傷?
扶着山洞壁站了起來,蕭承恩慢慢往外走去。
……
南疆,毒谷。
胤承離開朝陽的房間,伸手抓住遠處襲來的傳信箭。
信上說木懷成居然不打了,帶兵鎮守奪走的邊關七城……
前幾日還爲了朝陽瘋狂厮殺,他等的就是木懷成死,大虞和奉天徹底動亂。
他并沒有讓人傳信給木懷成朝陽未死的消息……
“你的人擅闖毒谷,以爲我毒谷是随随便便進出的地方嗎?”
不遠處,扶搖一身冷冽,眼中透着寒光。
與白日裏在朝陽面前的狀态不同,此時的扶搖就像是一嗜血的妖孽。
胤承蹙眉,他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南疆這個廢物的存在。
用力碾碎手中的密函,胤承的臉色同樣難看。
兩人一人紅衣似妖,另一人白衣如神邸。
劍拔弩張。
“大虞陛下,你帶朝陽離開,究竟是何居心?”見胤承不說話,扶搖的話語透着威脅。
“故意将朝陽留下,與甯河見面,公子又是何居心?”
明知道甯河恨白狸入骨血,若是朝陽落在這個瘋女人手中,後果不堪設想。
“若是有一天,朝兒知道你我都在利用她,你猜……”扶搖冷笑,走到胤承身邊。
“朝兒豈是你能叫的,我們不一樣。”胤承擡手扼住扶搖的命脈,就算是他中毒重傷,也絕對能輕而易舉殺了扶搖這個不會武功的廢物。
但扶搖卻并不擔心胤承會動手,冷笑諷刺。“怎麽?你的利用格外高貴?”
胤承懶得跟扶搖解釋,用力把人推開,徑直離開。
……
奉天,山村。
青鸾回到山洞,發現蕭承恩不見了。
驚慌的摔在地上,跌跌撞撞的到處尋找着蕭承恩的身影。
“弈塵!”青鸾喊了蕭承恩的乳名,這名字他隻允許他王妃喊過……
一路追到山村集市,青鸾才在衆人中看到了那個高大的身軀。
蕭承恩有些茫然的站在人群中,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。
他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,可心爲什麽一直隐隐作痛?
心口的位置好像被掏空,他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人或物嗎?
“婉兒……”聲音微微有些沙啞,蕭承恩自己也不知道,爲什麽會喊這個名字。
婉兒,是誰?
“王爺……”青鸾驚慌的追了過去,用力把人抱緊,聲音發顫。
蕭承恩有些茫然,雙手發麻的看着抱緊自己的陌生人。
有些熟悉……
“你是?”
青鸾的身體瞬間僵硬,驚愕的擡頭看着看着蕭承恩。
蕭承恩蹙了蹙眉,突然一瞬間頭疼欲裂。
“王爺!”見蕭承恩扶着腦袋蹲在地上,青鸾驚慌又心疼。
“婉兒……”蕭承恩在喊裕親王妃蘇婉兒的名字。
青鸾要觸碰蕭承恩的手僵了一下,淚水在眼眶凝聚。
“王爺……”青鸾手指發顫。
“你是誰?這是哪?我是誰……”蕭承恩捂着腦袋,一連問了三個問題。
“弈塵……”身體僵硬了很久,青鸾都沒有接受蕭承恩失憶的事實。“我是婉兒……”
聲音多少有些沒底氣,青鸾的呼吸都透着灼熱。
婉兒,這兩個字對青鸾來說是枷鎖。
蕭承恩失憶了,心中卻隻有裕親王妃。
青鸾也清楚,蕭承恩從未愛過她……
“婉兒?”蕭承恩的身體慢慢放松,擡頭看着青鸾,突然用力将她抱緊在懷裏。“婉兒……”
他根本不知道爲什麽,就想要把她抱緊。
青鸾的眼淚終于滾落,即使當着别人的替身,也私心的想着留住這片刻真正的擁抱。
曾經,蕭承恩對她隻有欲望,那是一種很純粹的欲望,男人對女人的欲望。
可現在的擁抱,有溫度……
讓人更加迷戀,貪婪的想要留住這份溫暖。
“婉兒……我什麽都不記得了……”
“弈塵,我們先回去,我慢慢跟你解釋好嗎?”青鸾柔聲安慰。
不記得了,其實也好。
他們能活下來,已經是上天的恩賜。
……
南疆,皇宮。
朝陽穿着舞女的衣裙,混入宮中。
入夜,趁着所有舞女熟睡,朝陽打暈一個宮女,換上她的衣服,往甯河公主所在的雲香閣走去。
“娘娘,更衣……”
芙蓉帳暖,溫泉美景。
水霧之中,女人肌膚皙白如玉,纖纖腳腕,盈盈一握。
從水中走出,甯河曼妙的身姿讓宮女都有些微微臉紅。
“你來了……”聽見暗處有動響,甯河也不着急穿衣,讓身邊的婢女退下。
屏退衆人,黑暗處一個身影走了出來。“你想如何。”
“姐姐的阿澤……都這麽高了。”甯河的發絲濕潤,還在滴水。
擡頭看着已經高大到需要仰視的蕭君澤,如今倒是有了幾分帝王的氣勢。
“穿好你的衣服。”蕭君澤蹙眉,有些厭惡甯河公主故意的靠近與撩撥。
甯河像是有些失望的,悠悠開口。“你我是姐弟,幼時也未曾避嫌。”
“是不是姐弟,你最清楚。”蕭君澤冷聲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