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疆關外。
朝陽摘下面紗,擡頭看着碩大的一隻動物骨架。“這是什麽頭骨?好大的腦袋。”
胤承看着朝陽笑了一下,這一路她就像是好奇寶寶,什麽都要問一問。“大象。”
“大象?”朝陽一臉驚愕。“原來是真的……”
書裏說的是真的。
擡起纖細的手指,朝陽比這那碩大的骨架看了一眼,真的有這麽大的動物呀。
“走吧,帶你去看看活着的大象。”胤承擡手牽着朝陽的手指,往關内走。
“這裏沒有風沙,也要牽手?”朝陽側目看着胤承。
“我們現在僞裝的是夫妻,商家夫妻在外很恩愛的,你看前面那幾個,他們都牽着手。”胤承一本正經,再次開口。“這是在宣誓主權,異國他鄉不安全,宣誓主權是爲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,以防别人對自己的女人動歪心思。”
朝陽指了指自己易容後的這張臉。“就我現在長這樣,還能有人動心思?”
“世界之大無奇不有,有些人就是喜歡長相驚奇的。”胤承忍笑,拉着朝陽進城。
過了城關,出事了通關文牒,映入眼簾的就是異域風情,與奉天完全不同的房屋風格,民風民俗,以及……服飾裝扮。
南疆的人風俗開放,服裝首飾讓人耳目一新。
所有女子腳腕都挂了紅繩,或者銀鈴,走起路來清脆悅耳。
在南疆,多數女子赤足而行,鈴聲清脆,步步生蓮。
那婀娜的身姿,曼妙的身材,讓人移不開視線。
“難怪……”朝陽忍不住的誇贊。“難怪史書記載,各國喜愛攻打南疆,南疆不僅僅出毒物,還有美人兒……”
“蛇蠍美人兒,說的就是南疆女。”胤承點頭,不否認。“但要我看,最美的還是朝兒。”
“嘴巴這麽甜?你還是叫師父吧。”離開奉天皇宮,朝陽的心卻始終悶沉,開心不起來。
她在擔心木懷成……
“朝兒?”見朝陽心不在焉,胤承擡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。
“我讓你辦得事情你辦了嗎?”朝陽讓胤承托人給木懷成密函,就說她還活着。
至少,讓木懷成知道她是自由了,而不是死了。
在心底,朝陽早就把木懷成當親哥哥來看了。
從小到大,能真心對自己好的人,太珍貴了。
胤承的眼神閃躲了一下,笑着點頭。“嗯,密函已經送出去了……”
木懷成如今就是個瘋子,聽說他帶領邊關軍沒日沒夜的與大虞将士拼殺。
大虞與奉天邊關已經亂了……
朝陽松了口氣,那便好。
暗處,有人跟着朝陽與胤承,一雙淩厲的視線始終盯着兩人。
胤承蹙眉,回眸看了眼暗處,臉色沉重。“師父,你先往前走,不要回頭。”
朝陽的手心一緊,心底了然,有尾巴跟着。
胤承轉身,往暗處走去。
朝陽沒有回頭,可剛走了幾步,就被人拉進了巷子裏。
“朝兒,是我。”身後,扶搖被朝陽一拳打腫了眼睛,委屈的說了一句。
朝陽倒吸一口涼氣,她的武功基本已經恢複,而且聽力異于常人,居然經常察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。
是因爲心不在焉嗎?
南疆的扶搖公子,根本不會武功……
“你真的不會武功?”朝陽狐疑的看着扶搖。
扶搖一臉自己毀容的表情。“朝兒,你知不知道南疆男子的臉不能動,動了就要負責。”
“大公子跟着朝陽,所爲何事?”朝陽疏離但卻不能得罪扶搖。
這人不僅僅認出了自己,還知道自己沒死。
現如今又在南疆的底盤上,這人殺不能殺,動不能動,麻煩的很。
“朝兒,你身邊跟着的那個人,是大虞的皇帝,帝辛?”
扶搖很好奇,帝辛怎麽可能會爲了一個女人放棄國家,雲遊四海?
“你認錯人了。”朝陽蹙眉,下意識保護胤承。
“你若真的想要自由,留他在身邊不是什麽明智之舉。”扶搖對胤承并沒有什麽好感,他可不覺得胤承能爲了朝陽放棄帝位。
“此事是朝陽的家事,與扶搖公子無關,若是公子能高擡貴手讓我們安全離開南疆,那朝陽感激不盡。”朝陽恭敬作揖,想讓扶搖放過他們,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。
如今她在外界已經是個墜崖的死人,朝陽已經死了……
若是扶搖不肯放過她,那在南疆會很危險。
“你到底知不知道,各國的高手都在找你,他們根本不相信你死了,你如今有多危險!”扶搖想讓朝陽知道,她現在不僅僅是危險,而且很搶手。
“扶搖公子想如何?”朝陽蹙眉。
“想把你帶回毒谷,藏起來。”扶搖倒是沒有避諱,他現在隻想把朝陽藏起來,不讓其他各國找到。
朝陽墜崖,各國的高手出現在南疆邊關,他們根本不相信朝陽已死。
朝陽換屍體的把戲,瞞不了太多人。
“扶搖公子!”朝陽蹙眉,警惕後退。
“朝兒别怕,我隻是開個玩笑。”扶搖擡起扇子揚了揚嘴角,再次開口。“朝兒若是真的想走,不如……好人做到底,幫我一件事。”
“你說。”朝陽就知道,扶搖一定有要求。
“各國垂涎的并不是你的人,當然不包括我……”扶搖調戲的用扇子去碰朝陽的下巴,又生怕朝陽對自己下手,碰了一下立馬後退。“鬼谷兵法,西域三絕,是不是在你手裏?”
“扶搖公子以爲呢?”朝陽警惕的看着扶搖,果然都是爲了這些東西來的。
“這些我都不要,我隻要你暫時留在南疆,幫我除掉一個人。”扶搖笑了一下,雙手背在身後。
朝陽蹙眉。“在南疆,還有什麽人是公子除不掉的?”
“哎呀,很難……本公子憐香惜玉,下不去手啊。”扶搖聳了聳肩。“隻是除掉一個女人而已,朝兒能做到吧?”
朝陽不是很清楚扶搖的目的,但要想逃離奉天和大虞的掌控就必須經過南疆往南逃,如今被扶搖發現,也已經算是暴露了自己……
若是不幫這個忙,根本走不了。
“什麽人?”朝陽深意的問了一句。
“甯河公主。”扶搖依舊淡笑。
可朝陽卻心口一緊……
甯河公主是奉天與南疆和親的長公主,如今南疆陛下的寵妃,也是隆帝的長女,蕭君澤的姐姐。
雖非長孫皇後所出,但卻從小養在長孫皇後宮中,聽聞德才兼備,是最像長孫皇後的女人。
……
奉天,京都。
“屍體呢?”蕭君澤一身黑金龍袍,氣場冷凝。
“陛下……朝陽郡主墜崖,山下野獸啃食……已經面目全非,但衣着和飾物是朝陽郡主沒錯。”阿福不想讓蕭君澤去看。
可蕭君澤的臉色卻暗沉到了極緻,推開阿福将白布掀開。
微微蹙眉,蕭君澤猛地松手,轉身離開。“傳令下去,朝陽郡主被大虞所害,損我奉天國威,集結邊關兵力,調整糧草先行,與大虞開戰!”
“陛下……”阿福不知要如何處理。
“以公主禮,厚葬朝陽公主。”
那不是朝陽,蕭君澤心裏很清楚。
莫名松了口氣,蕭君澤臉上終于露出笑意。
朝陽……這個小妖精,她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死去。
她好不容易逃出奉天,絕對不可能輕易死去。
沒死……
就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