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疆女眼底閃過一絲受傷,緊張的攔着蕭承恩。“王爺,等一切确定無誤……”
“萬一有詐……”南疆女垂眸,她有私心,不想讓蕭承恩進京都。
可她也知道自己攔不住。“王爺,讓青鸾前去探查,等我的消息。”
爲了保證萬無一失,她要進皇宮探查,看看蕭君澤是不是真的毒發。
“速去。”蕭承恩點了點頭,謹慎些也好。
……
京都,皇宮。
蕭君澤中途清醒,強撐着身體下床。“朝陽……”
“陛下……木懷成将軍已經帶朝陽郡主離開京都驿站,前往壽陽了。”木懷臣一直都在内殿,等着蕭君澤醒來。
“我去接她……”蕭君澤胸口疼的厲害,情緒波動越是劇烈,他的身體疼痛度便越大。
“陛下……這是您自己的選擇,也是朝陽的選擇。”木懷臣跪在地上,伸手攔住蕭君澤。
“你要阻止我……”蕭君澤呼吸急促,身形不穩的摔在木懷臣身前,眼眶通紅。“你明明早就知道朝陽的身份,卻不肯告訴我,你有沒有把我當兄弟!”
“陛下,你我隻是君臣,爲臣者,當以奉天利益爲先。臣隻知道,如若朝陽郡主不和親,邊關必起戰争,裕親王趁機作亂,臣有愧于帝王。”木懷臣安靜的跪着,話語有些沙啞。
空氣凝結的厲害,蕭君澤的心口越發疼的厲害。
這就是站在這個位置的代價嗎?兄弟手足反目,君臣敬而遠之……
親手将他最在乎的人送走!
……
最在乎嗎?蕭君澤無力的跪在地上。
他在乎朝陽,即使不知道是朝陽救了自己,蕭君澤也是在乎的。
眼眶灼熱,蕭君澤無力的摔在地上,安靜的躺着。
從方才昏迷那一刻起,他的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流。
“陛下,人是您親自送走的,她留在您身邊活不了太久。您也不想朝陽重蹈白狸的覆轍,對吧?”木懷臣安靜的問着。
蕭君澤沒有說話,隻是心疼的如同刀割。
“陛下,從一開始您就應該認出她,至少,不要對她那般殘忍。”木懷臣的話語有些埋怨。
“陛下,臣自作主張下令說您中毒昏迷,薛神醫一直在殿外候着,朝陽留下的錦囊,您别辜負了她的心意。”木懷臣恭敬跪拜,這一拜是君臣之禮。
木懷臣心疼蕭君澤,真的很心疼。
他也想想以前一樣,如同兄弟一般……去安慰他,去拍拍他的肩膀。
可如今,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坐在高位上的他,也盯着身爲陛下近臣的自己。
木懷臣……與蕭君澤,隻能是君臣,再無其他。
君臣之交,應近遠有度,可這個度,真的太難把握了。
蕭君澤閉上眼睛,仿佛天旋地轉。
他不想說話,隻想安靜的想一想,哪裏出了錯,到底哪裏出了錯。
“陛下,薛神醫會盡心盡力爲您找到解除蠱毒的辦法,隻要不去激發蠱毒,您能與常人無異,切莫情緒太過激動。”木懷臣再次開口。“臣告退。”
蕭君澤躺在地上,聽着殿門關上的聲音,苦澀的笑了一下。
皇位……
真是個笑話。
本以爲得到這個位置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,可結果呢?身不由己……
還是身不由己。
權利,欲望,在這個位置之上會被無限放大。
他會想要的更多,想毀掉的也更多。
朝陽……
無論朝陽是不是當年救他的人,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。
朝陽是他蕭君澤的女人,早在替嫁那日他就已經給朝陽冠上了印記。
他不允許朝陽屬于别人,更不允許朝陽逃的太遠。
就像天上飛的風筝,他給她想要的自由,任她遠走高飛。
但風筝的另一端必須牢牢握緊在他的手中……
他不允許朝陽,飛太久。
哪怕,是斷了她的翅膀。
緩緩睜開眼睛,蕭君澤的聲音沙啞。“阿福……”
阿福緊張從殿外走了進來,驚慌的想要将蕭君澤從地上扶起來。“陛下……”
“傳朕旨意,盯緊蘇家,盯緊豫親王府,有任何風吹草動,第一時間告知朕。”他要盡快,将整個奉天平複,将權利穩穩的抓在自己手心裏。
……
京都城外。
木懷成的人将驿站包圍的水洩不通,整整一夜整裝警惕。
“連一隻蒼蠅都沒有。”副将小聲開口。
“不可大意。”
臨行前木懷成深意的看了眼驿站四周,他有預感,這周圍危機四伏,有高手要殺朝陽。
可不知爲什麽,他們沒有在京都口動手。
“郡主,此路兇險辛苦,萬般擔待。”木懷成扶朝陽上馬車,示意身送親的将士一個個都警惕起來。
“哥哥,不要走官道。”上車前,朝陽反手拉住木懷成的手腕,深意的沖她搖頭。
朝陽的聽力是天生的,她能聽到很細微的動響。
昨夜雖然安然無恙,但她卻聽到四周密布若有若無的鈴铛聲音。
四大毒門都慣用銅鈴,銀鈴等圈養蠱蟲,承載毒物,要殺她的人,不是南疆之人,就是羅刹門的人。
木懷成點了點頭,示意朝陽放心。
車馬開始動了,車窗外傳來的是腳步聲。
朝陽緩緩閉上雙眼,此程不問生死。
“郡主,這是陛下臨行前讓奴婢轉交給您的錦囊。”叫秀兒的婢女貼身服侍朝陽,小聲開口。
蕭君澤的意思是,隻要車馬離開京都,便将第一個錦囊交給朝陽。
朝陽的手指僵了一下,慢慢接過。
“若是出了京都不走官路,那說明朝兒還是不夠聰明。他們就等着你不走官路,小路五官府之人,流民匪寇居多,不可取。走官路,若是遇襲,朕駐紮京都外的軍隊可盡快支援。”
朝陽咬了咬牙,蕭君澤!
她都要走了,還要處處掌控她。
用力碾碎手中的錦囊,朝陽看着窗外。
她偏要走小路。
“自以爲是……”朝陽小聲開口,視線有些遊離。
她要躲的,本就不是這些殺手。
無論走大路還是小路,這些殺手都不好對付。
就算是走官路,蕭君澤的人也不見得能第一時間趕到。
錯過了最佳援救時間,與走小路無異。
朝陽要走小路……
躲的就是蕭君澤。
……
突然,朝陽心口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,像是心悸,又像是心慌。
擡手捂着胸口,朝陽小聲開口。“秀兒,你可聞到空氣中有一股花香?”
秀兒警惕的握緊随身攜帶的佩劍,搖了搖頭。“郡主,秀兒沒有聞到。”
朝陽突然僵住身體,心跳越發加速。
四周……鈴铛的聲音不見了。
整個環境都變得安靜了下來……
朝陽再也聽不到任何殺手的聲音了。
那股花香,很熟悉。
熟悉的讓朝陽心口發疼。
“奇怪,這一路安靜的吓人。”馬車外,有人小聲嘀咕。
“報!将軍,一裏開外有數百名黑衣殺手的屍體,像是被高手提前解決,一擊緻命!死狀詭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