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年,西域叱咤各國,乃是各國之首的唯一強國。
各國隻能仰望西域的繁華昌盛,卻也僅僅隻是豔羨。
西域掌握着各國的命脈,無論是帝王,還是重要官員。
暗魅樓,就是西域帝王手中最強大的王牌。
而聖女的選拔,是整個暗魅樓最嚴苛的存在。
作爲聖女,首先必須是皇家血脈,一心爲西域皇族興衰。
再次,便要從其母懷胎開始,層層篩查。
母要端正,相貌要絕美,更要身手不凡,功力至少高手榜之上。
這也就是爲什麽,西域盛産美女殺手。
而在暗魅樓有專門那麽一個組織,内部的所有美女殺手都是爲皇帝一人服務。
她們要盡心服侍帝王,直到生下子嗣。
因她們隻是生産工具,無法入宮爲妃,但凡生下男嬰便當場溺亡。
女嬰,從小就要經曆最嚴苛的訓練和挑選。
在暗魅樓聖女的試煉場上,地獄都黯然失色。
在這樣的環境下,唯一能活着生存下來的女子,才有資格成爲聖女……
而在西夏,聖女有着絕對尊貴的地位,乃是除西域皇帝以外最爲高貴的存在。
雖沒有實權,但卻是絕對的尊崇。
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女人,号稱絕情斷愛,一生隻爲西域利益而驅使,是絕對的利刃。
……
皇宮。
禦書房。
“陛下!木大人求見。”太監緊張通報,木懷臣大人來來勢匆匆。
蕭君澤放下手中的筆墨,知道木懷臣是爲了何事而來……
朝陽去了沈府,如同羊入虎口,能否存活全憑天意。
沈芸柔說讓木家将朝陽帶走,這是目前來看最好的辦法,可……蕭君澤卻猶豫了。
他知道,他猶豫的時間越長,朝陽的處境越危險,可……
讓木家帶走朝陽,表明了他同意朝陽和親。
朝陽這是在逼他做決定。
沈芸柔和木懷臣……所有人都在逼他……
眼眶有些泛紅,蕭君澤不想見木懷臣。
他不願朝陽去和親,他不同意!
就算是死,朝陽也隻能死在他身邊!
……
沈家,後院。
“郡主……”春蘭哭着抱住朝陽,想讓她回房間。
可朝陽隻是跪在那可梨花樹下,不肯離開。
“你可知道……這樹下的人是誰?”朝陽笑着問了一句,聲音沙啞。
春蘭搖頭,不知。
“是我娘。”朝陽擡手接住花瓣,視線遊離。“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狠厲,打我次數最多,卻又最愛我的女人。”
白狸,她可是西域第一的女殺手。
可卻爲了她,斷了翅膀,束了手腳。
春蘭心疼的看着朝陽,慢慢把人抱緊。
這個時候,也許朝陽隻需要一個擁抱。
“郡主,我們離開丞相府吧,這裏,太可怕了……”春蘭小聲開口,她怕朝陽離開時,除了這條命,遍體鱗傷。
“再等等。”朝陽搖頭,她在和蕭君澤博弈。
在給自己博勝算……
“郡主……”春蘭沒有繼續勸朝陽,她總有自己的想法和盤算。
朝陽沒有心思留在深宮,她的眼睛裏隻有五湖四海。
若是朝陽一心願意留下,那這後宮之中,又有何人是她的對手。
朝陽是需要翺翔的鳥,她的世界是藍天,不是金絲籠。
可……連春蘭都明白的道理,蕭君澤怎麽可能不明白。
隻是他貪婪,執着,嫉妒的不想讓朝陽離開。
“丞相說了,朝陽郡主爲母親盡孝,要跪送一夜,這是規矩。”
朝陽的膝蓋受傷未痊愈,沈清洲便讓人來傳話。
若是想讓她娘親黃泉路上走的肅靜,那今夜就好好跪守。
朝陽的呼吸凝滞了一下,沒有理會身後傳話之人。
“郡主……”春蘭跪在朝陽一側,若是朝陽願意跪,她便陪着。
長這麽大,還沒有一個主子肯爲了她一個奴婢,跑去跪求陛下,與陛下做交易。
朝陽身形虛浮的跪着,膝蓋疼的鑽心。
跪一夜,那這雙膝蓋,怕是要廢了。
沈清洲早早讓人在梨花樹下鋪滿鵝軟石,目的就是爲了折磨朝陽。
……
跪了整整三個時辰,夜幕都已經下來了……朝陽的額角已經被細汗浸透。
“郡主……咱們不跪了,行嗎?”春蘭心疼朝陽,聲音透着哽咽。
“跪……”朝陽搖頭,雙手握緊。“你起來吧,丞相府的人不會爲難你,替我……去宮中求救。”
春蘭愣了一下,朝陽可是頭落地都不肯求蕭君澤一聲的人,讓她去宮中求救?
“郡主……若是陛下不聞不問……您若真跪一夜,這雙腿就廢了!”春蘭不敢讓朝陽冒險。
“朝陽欠了娘親的,這是應盡的孝……”朝陽搖頭。
若是蕭君澤肯憐她半分,便該知曉如何做。
其實,從她今日離宮之際開始,蕭君澤就已經明白了她的用意。
這場賭局,她必須要赢。
“諾!”春蘭起身,匆忙離去。
……
皇宮,禦書房。
“陛下若是不見臣,臣便長跪不起!朝陽落入丞相府兇多吉少,求陛下同意朝陽和親,給朝陽一條活路!”
殿外,木懷臣直直的跪着,他在逼蕭君澤,同意朝陽和親,送朝陽遠離奉天。
“陛下!朝陽郡主身邊的婢女前來求見。”
殿外,春蘭趕到的時候,木懷臣就跪在殿外。
春蘭哭着跪下,求蕭君澤救人。“陛下,我們家小姐跪在丞相府後院,要跪一夜之久,若是繼續如此,她的雙腿就保不住了……”
内殿,蕭君澤猛地站了起來,呼吸急促。
“咳咳……”血液上湧,蕭君澤忍不住咳出黑血。
他……果然還是在乎……
顯然,這步棋,朝陽又赢了。
“哈……”蕭君澤苦澀的笑了一下,将桌上的物件摔落。
朝陽赢了,他認輸。
用自己的身體爲代價,逼他同意和親。
還讓木懷臣也來如此逼他……
朝陽,是鐵了心要離開。
……
木懷臣和春蘭跪了一段時間,殿門打開,阿福走了出來。
“木懷臣大人回去吧,陛下已經傳喚了木懷成将軍,大人想來應該明白。”
木懷臣長跪的身體顫了一下,重重磕頭。“謝陛下,憐惜木景炎将軍遺脈。懷臣替木家,謝過陛下!替朝陽,謝過陛下!替邊關百姓,謝過陛下!”
木懷臣知道,蕭君澤妥協了。
他終究是願意放過朝陽了。
其實……朝陽在他心中,還是有些位置的吧,否則,他又怎會這麽快妥協。
擡頭看了眼禦書房的殿門,木懷臣更多的心疼被困的帝王。
起身離開,木懷臣緊握的雙手慢慢松開。
尤記少年時,蕭君澤豪氣萬丈的牽着他的手腕,指着那萬裏江山。“等我長大了,一定要踏遍千山萬水,尋一處誰都找不見我的地方,我要藏起來,讓父皇找不到我。”
殿内。
蕭君澤眼前有些發黑,吐出黑血,半跪在地上。
坐上這皇位又如何,還不是身不由己。
權利!永無止境!
他如今想要的……已經不僅僅是奉天,他要這天下盡歸他有,他要踏破大虞的國門,他要萬民臣服!
他要朝陽……除了他身邊,再無可躲之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