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陽聽着門外的動靜,知道蕭君澤回來了。
想來是院落的奴婢們去通傳了。
而且,來的不隻蕭君澤一個。
沒有閃躲,朝陽結結實實挨了慕容靈那一巴掌,眼眸暗了些許。
“靈兒!”蕭君澤走進内殿,剛好看見慕容靈打人。
朝陽知道,時間剛剛好。
“參見太子……太子妃。”幾個婢女緊張的跪拜,不敢擡頭。
蕭君澤身後,跟着的是已經正式成爲太子妃的沈芸柔。
沈家的千金,就算文武百官都知道換了人,可誰又敢說一句不是?
這就是權利……
朝陽垂眸,小聲開口。“太子殿下,朝陽……遲早是要替奉天和親大虞的,您的女人五次三番來傷害我,甚至不惜下毒置我于死地……是何居心?”
朝陽知道,沈芸柔肯定比任何人都想除掉慕容靈,那不如就此合作一把。
蕭君澤看了朝陽一眼,微微蹙眉,想要袒護慕容靈。
“好大的膽子?此女是何人?朝陽是本宮的妹妹,更是陛下欽賜的朝陽郡主,也是大虞陛下欽點的大虞皇妃,何人竟敢動手?”沈芸柔自然不是傻子,朝陽将問題上升到了家國天下,那就是大事。
慕容靈的臉色果然瞬間沉了下來,驚慌失措的低頭跑到蕭君澤身邊。“君澤哥哥……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隻是她,這個狐狸精……她先激怒我的。”
慕容靈害怕的厲害,她怕自己溫柔單純的形象在蕭君澤眼中被揭穿。
蕭君澤臉色有些蒼白,昨夜受了重傷,就算是掩飾的再好……也能看出虛弱。
深意的看了眼躲在身後的靈兒,蕭君澤心底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受。
“靈兒是本王的人。”冷聲提醒沈芸柔,蕭君澤還在護着慕容靈。
慕容靈松了口氣,得意的看着沈芸柔和朝陽,一臉驕傲。
蕭君澤是愛她的,這就是她的資本。
朝陽無力的笑了一下,早有預料……
“既然是太子的人,那芸柔也無權過問,隻不過……”沈芸柔冷眸看着慕容靈,一樣不把這種蠢貨放在眼中。“太子可要管好自己的人。”
視線落在朝陽身上,沈芸柔揚了揚嘴角,朝陽想要借刀殺人,借她除掉慕容靈?
“太子殿下,朝陽是芸柔的妹妹,留在王爺這裏也不合适,芸柔帶去東廂,好生照看。”
朝陽的心收緊了一下,沈芸柔要帶她走……
緊張的擡頭看着蕭君澤,沈芸柔可比慕容靈要難對付,她不想……
“不必了。”朝陽求救的視線落在蕭君澤眼中,心口一疼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沈芸柔蹙眉。
“今日祭祀,太子妃也累了,早些回去休息吧。本王自然會好好安頓朝陽郡主,不勞煩你操心。”蕭君澤扯住沈芸柔的手腕,警告的意味濃郁。
想當太子妃,那就安分守己的做好你的太子妃。
沈芸柔臉色一暗,側目看着朝陽。“太子殿下,大虞的皇帝要的是妃子,可不想要質子。”
她在提醒蕭君澤,别再讓朝陽懷孕。
看着沈芸柔離開,朝陽心口一緊,你看……就算是不愛,也至少要旗鼓相當。
蕭君澤雖然不愛沈芸柔,可沈芸柔背後有權勢,所以她敢有恃無恐。
而自己呢?既不被愛,又沒有權勢。
走到這一步也是顯而易見。
“君澤哥哥……這個女人就是個妖精,我聽說西域慣出妖女,方才是她蠱惑我動手的。”慕容靈雖然沒有腦子,但慣會裝可憐和演戲。
見蕭君澤還是護着自己,慕容靈的膽子就大了些許。
“靈兒留在太子府太危險,我會讓人送你回厲王府,好好休養一段時間。”蕭君澤的聲音很柔和,安撫的拍了拍慕容靈的腦袋。
他也在不斷的欺騙自己,也許慕容靈隻是因爲太愛自己……妒忌吃醋而已。
她還是他心目中那個善良的女人……
“君澤哥哥……”慕容靈緊張了一下,她不想回厲王府,她想留在蕭君澤身邊。
如今沈芸柔已經成了太子妃,她必須盡快想辦法留住蕭君澤,至少要留下他的孩子。
“聽話……”蕭君澤壓着聲音說了一句。
慕容靈的呼吸有些凝滞,她似乎感受到了蕭君澤一絲絲的不耐煩?
是自己的錯覺嗎?
乖巧的拂了拂身子,慕容靈緊張的走出内殿。
“小姐……”倩兒趕緊跟了上來,小聲開口。“老爺已經爲您找到了清除落紅之毒的解藥,但落紅傷身子,怕是已經傷了您的根本,就算是懷了……也未必能生下健康的孩子。”
甚至,會慣性流産,根本挂不住孩子。
“那可怎麽辦……”慕容靈有些着急了,她必須在蕭君澤登基之前,有身孕……
“小姐,隻要孩子能留到最後,我們就能想辦法偷龍換鳳……”倩兒在慕容靈耳邊小聲開口。“隻要您的肚子争氣,那大皇子必然要從您肚子裏出來。”
慕容家才是真正的牆頭草,無論是蕭君澤還是蕭承恩,他們都要把握好。
……
内殿。
慕容靈和沈芸柔都走了,房間詭異的安靜。
蕭君澤還沒有要走的意思,直直的站在床邊。
朝陽并不想看見蕭君澤,也知道自己不能繼續留在東宮。“太子殿下,請允許朝陽在和親前,先搬到避暑山莊暫住。”
“你想離開我……”蕭君澤用力握緊雙手,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意。
“太子說笑了,朝陽如今是陛下欽賜的朝陽郡主,亦是要與大虞和親的重要棋子。繼續留在東宮,似乎有些不妥。”朝陽起身,強撐着身體,跪在地上。“何況,朝陽現在的身子……就算是床奴,也無法滿足太子。”
蕭君澤握緊的雙手有些發麻,朝陽對他的疏離和警惕,越發濃郁。“你以爲這樣本王就會放你走?”
“太子還想如何?”朝陽小聲反問。
“别以爲本王不清楚,你與那大虞皇帝串通一氣!一邊求本王放你自由,卻還和大虞使臣珠胎暗結,沈朝陽!你到底是信不過本王,還是天性放蕩,骨子裏的犯賤!”蕭君澤将朝陽從地上拽了起來,聲音沒由來的發顫。
他在害怕什麽?
害怕朝陽眼中這一望無際的死寂。
那雙眸子裏已經沒有光了……
這與他在新婚之夜見到的朝陽不同。
那時候的朝陽卑微怯懦,跪地求饒,可她眼中是有光的,求生的欲望異常強烈。
可現在……
朝陽的眸子暗黑陰沉,仿佛扔下巨石都無法引起波瀾。
可他,居然有些害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