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醒了?”蕭君澤眼眸暗沉的看着朝陽,氣壓一如既往的冰冷。“還當真是好本事啊,隐藏的夠深。”
朝陽不敢擡頭,低頭用力握緊雙手。
“王爺……”木懷臣歎了口氣,起身告退。“懷臣先行告退,王爺記得答應臣的話。”
蕭君澤蹙了蹙眉,像是有些後悔了。
木懷臣回眸看了朝陽一眼,正要離開,就看見朝陽跌跌撞撞的從床上摔了下來,跪在地上。“木大人,朝陽可在今夜将全部兵書抄錄出來,求您答應朝陽一件事。”
木懷臣愣了一下,不解的看着朝陽。“王妃這是何意?”
“大人,求您帶朝陽入宮。”朝陽深吸了口氣,不卑不亢。
這一步她已經賭赢了,那接下來的棋局會更加兇險,錯一步都是萬劫不複。
“入宮?”木懷臣心口一緊。
“求大人成全……”朝陽俯身,趴在地上。
“你當本王是死的嗎?”見朝陽無視自己,直直的跪在木懷臣面前,蕭君澤的怒意就壓制不住。
“起來!”見朝陽沒有起身的意思,蕭君澤擡手将人從地上拽了起來,用力扯住朝陽的後頸。“少在本王面前耍花招,别以爲這次不殺你我就會放過你!”
朝陽眼眸紅腫的看着蕭君澤,隐忍的咬着唇角。“我要入宮!”
簡單的四個字,卻讓蕭君澤看着觸目驚心。
這個女人的眼睛仿佛能殺人一般。
“你有什麽資格入宮,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麽東西?西域來的妖女?”蕭君澤話語中透着濃郁的鄙夷與厭惡,多碰朝陽一下都覺得髒。
朝陽深吸了口氣,即使她赢了命,蕭君澤依舊不信她。
“王爺……”木懷臣蹙了蹙眉。
蕭君澤哼了一聲,收斂的松開朝陽。
“王妃想要入宮,所爲何事?”木懷臣柔聲問了一句,俯身想要幫朝陽處理腫脹顫抖的手腕。
朝陽如受驚的鳥兒,快速縮回已經紅紫的手指。“朝陽要見陛下……朝陽要與王爺,和離。”
“沈朝陽!”蕭君澤的怒意再次被朝陽點燃,“本王看你是死不悔改。”
木懷臣驚愕的看着朝陽,她這麽小心翼翼,活的很謹慎的女人,明知道提和離會惹怒蕭君澤,爲什麽還要這般?
“一個被人扔來替嫁的下賤人,有什麽資格與本王和離。全皇城的人都知道你母親是沈清洲養在避暑山莊的舞姬,一個連暖床都玷污丞相身份的下賤女人,你這種來曆不明的野種有何資格與本王提和離?”蕭君澤雙手握緊到咯咯作響,呼吸也灼熱的厲害。
了解蕭君澤的人都清楚,蕭君澤最聽不得和離兩個字。
因爲他的母親,隆帝唯一的皇後,長孫家唯一的嫡長女,也是唯一一個仗着家室背景敢與陛下提出和離的女人……
皇後與皇帝提和離,前無古人後無來者,這是對帝王尊嚴從頭到尾的踐踏。
也就是在長孫皇後提出和離的那一年,死在了那座她做夢都想逃離的深宮。
當年長孫皇後與陛下和離的消息傳得奉天,人盡皆知,連其他各國都因此當做笑柄嘲諷奉天帝王。這件事朝陽自然也是知道的,所以她是故意的……
雙手握緊到發抖,朝陽口腔中血腥氣很重,“朝陽是野種,配不上王爺這種皇家嫡子,請王爺放朝陽離開!”
“想走?呵……”蕭君澤冷笑,這會兒知道自己暫時死不了,這就開始得寸進尺了。“木懷臣,你也看到了,這個女人不識好歹,不懂見好就收。”
木懷臣看着朝陽,不知道她想做什麽。
“王爺,求您放過朝陽!”朝陽執意要走。“朝陽不想死在王府……”
朝陽的聲音有些發顫,像是怕極了。
蕭君澤擡手扼住朝陽的下巴,強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。“想離開王府?”
眯了眯眼睛,蕭君澤冷笑,再次開口:“你一個被人打斷手腳,毒啞嗓子,送來任人玩弄的奴隸,有權利離開你的主人嗎?”
在蕭君澤眼中,朝陽就是個來曆不明的低賤女人,隻是沈清洲送來任他發洩的奴隸而已。
就算是玩兒死了,也無所謂的存在。
“王爺要怎樣才能放過我,兵法,或者朝陽還有什麽利用價值,隻要王爺說出來,朝陽便去做。”朝陽緊張的看着蕭君澤,視線顫栗。
她很清楚蕭君澤不會放過她,但留下……要有底牌的留下。
她可以全身心去幫蕭君澤奪得皇位,但她要踩穩自己的位置。如果還是戰戰兢兢随時會被蕭君澤賜死,那她甯願去與蕭承恩談合作。
蕭承恩,要比蕭君澤更好掌控……
心口疼痛的厲害,那并非朝陽所願,可如若蕭君澤執意要她的命,爲了活下去,她不得已。
“隻要說出來就去做?”蕭君澤危險的眯了眯眸子,這女人就這麽着急逃離自己身邊?
“離開王府,你想去哪?和離以後可再嫁親王,你可是已經有了目标?”蕭君澤的手指暗下用力。
朝陽别開視線,默認了。
蕭君澤越發相信慕容靈所說,這個女人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。
“本王有個條件,做到了,就放你離開。”
蕭君澤松開朝陽,站直了身子,一字一句告訴朝陽。“你去死,敢嗎?”
朝陽牙關有些打顫,她就知道蕭君澤不會放過她。
“朝陽已經死過一次了,不是嗎?”朝陽不馴的看着蕭君澤,眼眸泛紅。
“你倒是越發伶牙俐齒!”蕭君澤冷聲威脅,這是不怕死了?
木懷臣歎了口氣,小聲在蕭君澤耳邊開口。“王爺,任何人被冤屈的情況下死裏逃生都是有怨言的。”
蕭君澤哼了一聲,她也配有怨言?
“想活下去,那就留在王府,乖乖當好你的厲王妃!”
“王爺有把朝陽當王妃嗎?朝陽對王爺還有價值嗎?王爺說殺就殺,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,那王爺還留朝陽做什麽?”朝陽低頭,委屈的意味如同潮水。
木懷臣松了口氣,這才明白朝陽的用意,她……似乎很了解蕭君澤,知道蕭君澤的脾氣,也知道如何激将他。
“既然王妃身體已經無礙,那懷臣就先告辭了。”木懷臣意味深長的看了朝陽一眼,她真的很聰明,很善于揣測人心。
“你這是在埋怨本王?”蕭君澤怒意起伏,見木懷臣離開更加肆無忌憚的威脅,“若是敢離開,或者有二心,本王第一個殺了你!”
“那留下朝陽,王爺敢用嗎?”朝陽與蕭君澤博弈。
“你既沒死,算你命大,此事便過去不提了……”蕭君澤有些心虛,他确實對朝陽的處理有些失控了。“隻要你與本王一心,本王允諾你就是這王府的女主人。”
朝陽慢慢松了口氣:“朝陽差點死掉,想求王爺一個承諾,口頭之言,朝陽不信了……”
“你!”蕭君澤又想發火,這女人簡直不知死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