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爺!”
木懷臣連夜趕到厲王府,驚慌的闖進内殿。“王爺,可是出事了……”
蕭君澤的臉色很差,手指還微微有些發抖。
床榻上,朝陽安靜的躺着,臉色蒼白,沒有了呼吸。
木懷臣倒吸一口涼氣。“王爺,怎麽會……”
蕭君澤低頭,沒有說話。
木懷臣心底了然,一定是蕭君澤的主意。
歎了口氣,木懷臣走到床邊,輕聲咳嗽。“可還有救。”
“木大人,王爺……王妃體質本就差,沒有……”沒救了。
木懷臣看了朝陽一眼,有些惋惜。
“讓他們都退下吧。”深意的說了一句,木懷臣看了眼四周。“王爺,您這次太過了……”
太醫和小厮婢女都退了下去,内殿安靜的吓人。
蕭君澤用力握緊雙手,他隻是……誤以爲朝陽騙他。
“爲何突然如此對她,可是慕容靈說了什麽?”木懷臣就知道,蕭君澤隻要見慕容靈一定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。
“這個女人爲了活下去……她居然于蕭承恩做苟且之事,就算是爲了……”蕭君澤有些惱火,就算是爲了他們的計劃,爲了用醉香引陷害蕭承恩,也沒必要如此作賤自己。
她可是厲王妃,代表的是他蕭君澤的臉!
“懷臣敢問王爺,親眼見到了嗎?”木懷臣有些生氣。
“靈兒親眼所見,難道有假?”蕭君澤理直氣壯。
“是真是假誰又說的清楚,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強臣以爲王爺在深宮長大會最爲清楚!”木懷臣第一次沖蕭君澤發火,還說了這麽重的話。
直捅蕭君澤的心窩。
他是從小在宮中長大,見慣了後宮嫔妃之間的爾虞我詐陰謀算計。
可慕容靈是不同的,于後宮那些善于權謀的女人不同,她單純沒有心機,她傻傻的如同沒有被世俗玷污的白蓮花……
而沈朝陽最讓他厭惡的就是那雙精于權謀又善于算計的臉。
與深宮中那些爲了争寵爲了活下去的女人,沒有任何區别!
“靈兒不會!她最是單純,看到什麽就會說什麽,她不會騙我。”蕭君澤太過信任慕容靈。
其實他相信的不是慕容靈,相信的是自己心中對單純女子的執念。
他太過怨恨自己的出身,太過恨宮中的爾虞我詐。
他在那種充滿算計的環境下長大,就無比的渴望純真。
而慕容靈,恰好給了他幻想的機會。
朝陽說的對,蕭君澤是可悲的。
他可悲到了骨子裏,才會執念的信任一個自己幻想出來的慕容靈,而且不允許任何人打破他的幻想。
“你可知道朝陽的身份,你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替嫁的王妃,還是一部得之得天下的兵書。”木懷臣歎了口氣,視線落在朝陽臉上。“我知你心在奉天,大虞邊界騷擾我北方十三座城池,若等朝中塵埃落定,邊境必有戰亂,成大事者,眼光需要放的長遠。”
木懷臣選擇輔佐蕭君澤,從來不是因爲從小伴讀的個人感情。
蕭君澤值得,他會是一個好帝王。
他心懷天下,卻唯獨對朝陽……太過殘忍。
“人已經死了,說這些還有什麽用。”蕭君澤蹙眉,不願意承認。
“若是我能把人救活呢?”木懷臣看着蕭君澤。“王爺可否答應臣,做到物盡其用,哪怕是演戲,也要暫時留住這個女人。”
如若蕭君澤不答應,救與不救又有什麽意義。
就算他今日把人救活,明日也是讓蕭君澤的不信任弄死了。
蕭君澤驚了一下,緊張的看着木懷臣。“你……她……”
這人都死了,還能救活?
“這個女人,是我見過最特别的存在,王爺……您要學會惜才。”木懷臣走到床榻邊再次開口。“求生是一個人的本能,爲了活下去,爲了信念活下去這不丢人。朝陽是爲了她的母親才如此精于算計,若是她生在富貴人家,錦衣玉食,又何苦爲了生存精于權謀。”
木懷臣的聲音裏都少透着寫無奈,生而爲人,無非都是爲了心中那份念想。
“西域有一種功法叫龜吸功,習武之人可以自行調整自己的呼吸,處在閉氣狀态,但也僅僅隻能維持一炷香的時辰,若是無人搭救那邊……回天乏術。”木懷臣看了眼朝陽已經腫脹破碎的手腕和手指,莫名有些心疼。
“不知王爺可仔細觀察過她的虎口,她這般細嫩如玉的手指卻有常年握劍的繭子,若不是因爲體内的夢魇之毒,她該是會武功的。”
木懷臣越發堅定了心中的想法,朝陽的母親,想來應該就是當年西域第一的高手。
“你觀察的倒是仔細!”蕭君澤冷哼了一聲,莫名有些不悅。“木家子嗣單薄,若是你真的對這女人這般上心,不如趁這次機會換個身份把人賞給你算了……”
蕭君澤莫名說的有些沒底氣。
木懷臣看了蕭君澤一眼,搖了搖頭。“好的兵刃要看在誰手中,不過……等王爺不再需要她的時候,若王爺還有此意,懷臣願意接受。”
“你!”蕭君澤有些生氣,他還真要?
可仔細想想,木懷臣從未跟他求過這麽,這次的說辭也如此堅定,看來他對朝陽是真的有心。
手指握緊了一下,這女人還真是善于魅惑人心。
“好,本王答應你,會信任她,隻要她别有二心,本王定然不會再……”如此對她。
視線落在朝陽腫脹的手腕上,那手……怕是被他廢了。
木懷臣歎了口氣,拔出銀針在朝陽人中處輕輕穿刺。
“咳咳咳咳!”
沒過多久,朝陽蜷縮起身體劇烈咳嗽了起來。
慘白的臉上也慢慢出現了絲絲血色。
“娘……朝陽知道錯了!”朝陽仿佛還被困在夢魇之中,蜷縮着身體跪在床榻上。“娘……朝陽知錯了……”
可朝陽也是爲了活下去。
就算是不得好死,也要救您離開這地獄。
“你沒事了……”木懷臣聲音溫柔,但礙于君臣有别,想要安撫朝陽的手還是落下了。
“王妃身體不是,下次可不能這般任性了,若是再溺水,可就無人救你了。”等朝陽慢慢緩和,木懷臣深意開口。
朝陽蜷縮跪着的身體卑微的厲害,害怕的如同驚弓之鳥。
慢慢恢複了呼吸,發絲下的眼眸漸漸清明。
沒死……
她賭赢了。
這步棋走赢了,可卻自損三千,她已經把自己逼到了絕路上,那接下來的……就是死局。
向死而生,或……必死無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