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很後悔自己率領四十萬大軍、興師動衆,向燕七施威的計劃。
這不是把燕七給激怒了嗎?
并且,讓燕七變得警惕。
燕七留着迪勒發,就是爲了讓巴倫河歸屬大華,變得名正言順。
當真是失策啊。
早知道,就隐藏搶回巴倫河的目的,獲取燕七的好感了。
哎!
可惜啊,後悔藥沒得吃。
安條無比後悔,使勁甩甩頭,一咬牙:“燕大人,我可以不殺迪勒發,但是,你要保證,讓迪勒發就躲在巴倫河,千萬别出來,不然,我一定找機會做了他。”
燕七似笑非笑的望着安條:“你這是不殺迪勒發嗎?”
安條道:“當然是給迪勒發一條活路。”
燕七撇撇嘴:“第一,這是哪裏?你要清楚,這是巴倫河,是大華的地盤,你本就沒有權利殺迪勒發。”
“第二,迪勒發是大食國丞相,他憑什麽不能踏上大食國的土地?他的家族都在大食國,他憑什麽不能踏上大食國的土地?安條啊安條,你到現在還在與我耍花招,我那隻能不客氣了。”
安條蹙眉:“你還要怎樣?”
燕七随手拿出大食國地圖,指着巴倫河周邊五所城池:“爲了獎勵迪勒發對大食國的貢獻,封賞迪勒發爲王,巴倫河周邊這五所城池,劃歸迪勒發所有。”
“什麽?”
安條勃然大怒:“你讓迪勒發裂土封侯?”
燕七冷笑:“什麽叫我讓?明明是你逼我的,誰讓你非要殺迪勒發呢。我說過了,迪勒發是我的朋友,你不要殺他,給他一條活路。可是,你不給啊。那沒辦法,我隻好送佛上西天,幫迪勒發一把了。”
安條勃然大怒:“燕七,你這是是非不分。”
燕七道:“這有什麽是非不分的?這恰恰說明,我對朋友很夠意思。”
“比如你窮途末路時,我助你一臂之力,幫助坐上了大食國國主之位。”
“現如今,迪勒發面臨絕境,我助他一臂之力,爲他謀求
五所城池,自保性命,有什麽不可以的?我這個朋友,是不是相當可交?”
“你……”
安條氣得五内俱焚,這回他學聰明了,趕緊換上一副笑臉:“哈哈哈,燕大人,我剛才在開玩笑呢,我這人心胸極大,哪裏會記仇?迪勒發雖然是我的仇人,但我也可以一笑泯恩仇!我決定,還是讓迪勒發做大食國的丞相,我和他好好合作,共赢天下。”
燕七搖搖頭:“你知道什麽叫做覆水難收嗎?”
安條急了:“燕大人,我是認真的,我決定化敵爲友。”
“晚了,晚了!”
燕七一臉惋惜之态:“這不過都是你的僞裝,殺死迪勒發,就是你的心魔,你不可能更改。”
“所以,迪勒發封王,管轄巴倫河周邊五所城池,已成定局,任何人不得更改,包括你,也包括我。”
安條近乎于絕望:“燕七,你這麽做,信不信我和你魚死網破?”
燕七凝視安條,撲哧一笑:“你信不信,魚死了,網也不會破。”
安條怔住了。
他沒想到,燕七做的如此決絕,完全不讓一步。
“燕七,你怎麽對我這麽狠?”
“你侵略西域幾十年,殺了無數西域人,這個仇,總要報吧?你說,你是讓我殺了你,還是讓我抽你幾鞭子,出口惡氣?”
安條眼眸通紅:“這麽說,你對我已經非常仁慈了?”
“那是當然!”
燕七道:“安南德王,騷擾大華十幾年,野心勃勃,最後怎麽樣?我殺了德王,也殺了安南國主。”
“突厥侵擾大華數百年,不勝其擾,我帥軍北伐,殺了突厥大汗莫斯,剿滅突厥大軍一百餘萬。”
“而你安條,就是騷擾西域的罪魁禍首。我沒有殺你,而是抽你幾鞭子,讓你長長記性,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?我對你,還不夠仁慈嗎?”
“我以上的說辭,若是你不能理解,那就說明你沒有格局,沒有戰略,你也就不配做大食國國主。”
安條一聽,頓生一股寒意。
可不是嘛。
安南國主,德
王,都被燕七給整死了。
突厥大汗莫斯,也被燕七殺了。
還斬殺了突厥一百餘萬大軍。
燕七面對自己,卻沒有殺,而是搶了幾塊地皮,也就相當于抽了幾鞭子。
自己還有啥想不開的?
安條變得沉默了。
燕七望着巴倫河:“你若是默認現狀,那你劫掠西域幾十年的事情,就一筆勾銷,從此以後,不再提了。”
“若是你不能默認現狀,那沒辦法,我隻能興師動衆,爲西域戰死的百姓,讨還一個公道。”
安條知道燕七說的是真的。
這對燕七來說,并不難。
安條思索良久,歎了一口氣:“就按照燕大人說的辦。”
“這就對了。”
燕七拍了拍安條胳膊:“按我說的辦,你不會吃虧。我會在經濟上扶持你,讓你成爲百姓心中最有能力的大食國國主,讓你率領大食國走向繁榮。”
安條心裏凄苦,但也隻能接受:“謝燕大人……”
燕七呵呵一笑:“不用這麽違心的謝我了。我知道你很不情願,認爲我是在占你的便宜,認爲我在诓你。”
“但是,你别急,過不了多久,你就會發現我對你的重要性。”
安條滿臉疑惑:“爲何這麽說?”
燕七道:“你信不信,歐洲佬會很快集結兵力,攻打大食國?”
安條蹙眉:“怎麽可能?”
燕七表情玩味:“爲什麽不可能?”
安條道:“奧斯曼被占了,歐洲佬不是要全力攻擊突厥人嗎?他怎麽會攻打大食國?”
燕七道:“可是,當歐洲佬攻不破突厥人的城牆,或者因爲某些原因,不能對突厥人動手,那麽,接下來,歐洲佬會攻擊誰呢?他總要找個地方撒氣吧?”
安條道:“那憑什麽找我撒氣?”
燕七笑了:“因爲是你給突厥人開辟的通往奧斯曼的路線,你說,歐洲佬不揍你,揍誰?”
“哎,這……”
安條聞言,如一盆涼水,兜頭澆在了頭上。
從頭涼到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