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頭進來,對無憂公主說:“無憂公主,請出去吧,大人要休息了。”
無憂公主沒想到燕七如此果決,連勸也不勸她,直接讓她滾蛋。
說的好聽些,是送客。
實則,不就是讓她滾蛋嘛。
她原本想着,燕七定會繼續與她讨價還價。
可沒想到,燕七不理這一套,二話不說,直接讓她走人了。
這就尴尬了。
無憂公主的算計又落空了。
她不能就這麽走了。
那不是白來了嗎?
什麽也沒談成。
無憂公主戳在那裏,期期艾艾。
燕七打了個哈欠:“請吧,無憂公主,你怎麽還不走呢?我剛才和小雪折騰累了,腰酸背痛,也該休息了。”
無憂公主期期艾艾道:“大人,您這個交易,委實爲難于我。”
燕七道:“哪有爲難你啊!你說不願意就不願意吧,我還能強行和你做交易?”
“你看,你不願意,我就讓你走,對你還秋秋毫無犯。像我這麽好的人,你打着燈籠,拿着放大鏡,都找不到。”
無憂公主就沒見過這麽自誇的人。
這讓她無話可說。
是啊,燕七的确沒有強迫她。
問題在于,什麽都不強迫,就是一種強迫。
無憂公主試探着問燕七:“大人,無慮就拜托你來保護了。”
燕七聽了,微微一笑:當我是爛好人啊。
爲什麽要保護無慮?
燕七蹙眉:“我的人在暗中保護無慮,但是,因爲無涯的瘋狂搜查,他們的處境很危險。”
“作爲你來講,無慮非常重要,重要到讓你抓心撓肝,甚至于付出生命。”
“但是,作爲我來講,無慮不過是你的弟弟而已,而你,與我也僅僅是朋友,可是,我的情報人員都是大華精心培養的特工,每一條人命都很值錢的。”
“所以,我隻能告訴你,出于你我之間的朋友關系,我愛屋及烏,可以勉強保護一下無慮。”
“但是,隻要遇到危險,我會毫不猶豫的放棄。大華情報人員的性命很重要,可不是無慮這個小孩子能與之相比的。”
“言盡于此,無憂公主,你自己思量吧。”
無憂聞言,滿心憂愁。
燕七這番話,等同于将無慮放棄了。
任由無慮自生自滅。
隻要燕七放棄,無慮哪裏能逃出無涯的手掌心。
那無慮必死無疑。
無慮一死,她情感上受不了。
親人罹難,兩行淚。
烏孫國的權力,也與她再無緣分。
無憂公主道:“大人,求您再多費些心思,保護一下無慮。”
燕七道:“我當然會費心了,隻是我保護無慮,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閑事!你不是有突厥援軍嗎?讓你的突厥援軍保護無慮就好了。”
“突厥援軍有五萬呢,那麽厲害,突厥鐵蹄一入,定然會将無涯殺的人仰馬翻。到時候,無慮自然就和你團聚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無憂公主急的直跺腳:“突厥援軍沒有這麽快趕到烏孫國,等到他們趕到,無慮說不定已經被無涯給殺了。”
燕七道:“那你和我急也沒用啊!我給你個意見,你最好催促一下突厥鐵騎,讓他們日行千裏,夜行八百,馳援納斯。”
無憂公主無計可施。
燕七将她的退路堵得死死的。
就是不松口。
這可如何是好?
燕七再一次送客:“無憂公主,你怎麽還不走?怨我失了禮數。也罷,我送你一程。”
“哦,好,走,我這就走。”
無憂公主一隻腳邁出門坎,小腿停在半空中,小手抓着門框,如同定在了那裏。
燕七繼續‘好心’的爲無憂公主分析:“萬一無慮不幸,死在無涯手中,莫卡未必會幫助你呢。”
無憂公主一怔:“大人何出此言?”
燕七道:“突厥援助的是烏孫國,可不是援助你!突厥看重的是烏孫國的地緣力量。”
“可是,無慮一死,無憂公主掌權的可能性便沒有了,無涯将會成爲法理上的國主繼承人!最高權力,便落在了他的手中。”
“莫卡還會支持你嗎?不可能,因爲你已經失去了掌權的可能性。所以,莫卡極有可能會轉而支持無涯。甚至于抓了你,獻給無涯,加強與無涯
之間的交易關系。”
這話一說出來,無憂公主腦中宛如打起了驚雷。
噼裏啪啦!
轟隆隆!
這一番分析,可謂鞭辟入裏。
無憂公主徹底陷入了迷茫。
“燕七的分析沒錯啊。”
“一旦無慮死了,我将失去執政的根基,沒可能重新掌權。這意味着,莫卡在自己身上得不到好處。”
“既然如此,莫卡定會轉身支持無涯。”
“我的天哪,要是這樣分析起來,突厥這些大軍不是自己的援軍,而是無涯的援軍呀。”
無憂公主越想越怕,冷汗淋漓。
燕七問道:“無憂公主怎麽了?哪裏不舒服嗎?”
“哦,那個……
無憂公主摸了摸小腹:“我還沒有吃飽,不知大人可否再用魚和熊掌招待我一次?”
燕七知道無憂公主吃飯是假,賴着不走是真。
他打了個響指:“沒問題。”
面對燕七,無憂公主已經沒有和任何反抗的餘地。
她連着喝了三杯酒,看着燕七,意興闌珊。
想到傷心處,淚滴似珠落玉盤,簌簌落下。
“嗚嗚嗚,嗚嗚嗚嗚……”
無憂公主哭的很難看。
燕七沒想到無憂公主搞這一套。
“哎,哎,你這是幹啥?吃得好好的,怎麽還哭上了?”
無憂公主悲悲戚戚,哽咽委屈:“大人何苦這般折磨我呢?”
燕七無語:“我哪有折磨你?你看,你的身子我都不要,我已經很善良了好不好?”
無憂公主醉意醺醺:“大人将我算得死死的,把我禁锢于無形的囚籠之中,想逃也逃不掉。”
“大人,你就這麽狠心,非要與我爲難嗎?你看我現在被你搞得多可憐?”
“我損兵折将,有家難回,無慮也生死不知,突厥援軍還成了無涯的幫手,我多慘呀,大人,都怨你,都怨你,你就這麽狠心欺負我一個弱女子。”
燕七盯着哭的淚眼闌幹的無憂公主,幽幽道:“天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勞其筋骨,餓其體膚,空乏其身,行拂亂其所爲,所以動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