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東渠也知道丢人啊。
但是,燕七搞出這麽大的陣勢,定然憋着什麽壞呢。
若是不刺探一下情報,豈不是會出大事?
蔣東渠心裏直癢癢,雖然丢人,還是杵在那裏,不肯走。
黃之凱總不能自己走呀,陪着站在一邊,捂着臉,丢人丢到不行。
燕七懶得理睬他,先是說了一些規劃,最後才說到了重點:“工部因爲一些曆史原因,分爲了四大司:工程司、屯田司、山澤司,水利司。這四大司雖然很是駁雜,但卻無法包羅萬象,無法與時俱進,爲民答疑解惑。”
“所以,爲了更好的報效朝廷,爲民請命,我現在宣布,工部将成立科學院與工程院,這兩院,統稱爲工科院,兩院所有的事情,将由林若山負責,大家歡迎。”
林若山站起身來,向大家示意。
那胖胖的身材,配上春光燦爛的笑容,像是一個圓滾滾的胖大海,看起來特别好玩。
林若山緻辭:“各位大人,我是一名新人,是一顆小樹,希望大家對我多澆水,多灌溉,多給我一些陽光,我長大了,爲大家遮蔭,爲大家擋雨,爲大家奉獻我的青春。謝謝大家。”
科學院和工程院的教授和技工,給林若山雷霆般的掌聲。
燕七聽了,哈哈大笑:這小子還挺文藝。
不錯,不錯!
蔣東渠一聽,火冒三丈,一下子沖上了高台上:“什麽兩院,斷斷不行,工部人事任命,豈能這般輕浮麻痹?燕七,你這麽做,乃是改換了工部的制度,我萬萬不同意。”
蔣東渠真是氣壞了。
什麽科學院,什麽工程院?
這兩院的人數加起來,要突破千人了。
這幫人若是進了工部,不都成了燕七的人了。
今後,燕七将成一家獨大之勢。
這誰能忍啊。
當我傻?
燕七早就知道蔣
東渠會氣的跳腳,也不在意,當看小醜一般看着蔣東渠:“呵呵,蔣侍郎一蹦三尺高?這是何必呢,大家都是爲朝廷做事,你怎麽氣成這個樣子,像是癞蛤蟆。”
衆人轟然大笑。
蔣東渠放炮似的大叫:“工部好好的,豈能胡亂改革?再者說了,你這麽做,是傷害了工部各位大人的利益。我豈能忍?”
燕七問:“說說吧,傷害了誰的利益?你若不說個清楚,我和你沒完。”
蔣東渠一臉冷笑:“咱們工部是從戶部撥付銀子,每年的銀子數量是有限的。可是,工部一下子進來這麽多人,這銀子怎麽分?大家的薪俸豈不是都要大幅下降?這關系到各位大人的切身利益,豈能兒戲?”
台下各部司的大人一聽,也緊張起來。
“是啊,蔣侍郎說的對,狼多肉少,我們的薪資一定會下降。”
“燕侍郎這麽做,影響了我們的生活呢。”
……
衆人議論紛紛。
燕七也不着急,看向蔣東渠:“還有什麽理由,你繼續說出來,可千萬别藏着掖着。”
蔣東渠又道:“戶部撥付銀子,工程司、屯田司、山澤司、水利司四大司要分攤銀子,已做好各司的各項工作。”
“可是,戶部這許多年來,撥付的銀子根本不夠用,各大司爲了銀子,搶破了頭皮。現在呢,你竟然又弄來什麽兩院,這麽大的機構,必須要從工程、屯田、水利、山澤四大司的最裏面奪食,如此一來,大家手中的銀子更少了,這誰能忍?”
這話,相當有殺傷力。
原有四大司的員外郎、郎中令,果然有意見了。
“燕侍郎,蔣侍郎說的及對,給我們撥付的銀子本就捉襟見肘,現在又整出工科兩院,那我們的銀子又少了,什麽也幹不了了。”
“是啊,燕侍郎,這可是件大事,豈能兒戲?”
“燕侍郎,你把你的人弄進來分羹,卻不管我們這些老人的死活,你這麽做,讓我們寒心呀。”
……
蔣東渠非常得意。
這一番話,煽風點火
,相當有效果。
而且,擊中了燕七的軟肋。
關鍵是銀子。
這東西無法回避。
蔣東渠得意洋洋,指向燕七:“你給各位大人一個合理的解釋吧。”
燕七揮揮手:“大家安靜,聽我一言。”
還有些人是蔣東渠的人,趁機搗亂,不聽指揮。
燕七聲色俱厲:“誰敢蓄意搗亂,就把他扔出去,從此革除工部,永不錄用。林若山,你看好了,誰繼續不聽話,故意惹是生非,就記下來,統一告訴我。”
“是!”
林若山拿個小本本,小眼睛瞪得溜圓,來回巡視。
那些煽風點火的人被吓住了,不敢再故意找事。
場面安靜下來。
燕七的話,直接叩擊衆人靈魂深處:“咱們工部貴爲六部之一,本應該地位尊崇,引以爲傲。可是,爲什麽咱們工部卻成了六部之末,成了其他部門人人喊打的老鼠?”
“甚至于,六部其他部門的大人問你一句:你是哪個部門任職的?你都不好意思說是工部的人。我說的對不對?”
衆人聞言,好一通沉默。
這話說出來傷人,但的确是現實。
燕七道:“那麽,我們深究一下,爲什麽六部之中,工部的地位最弱呢?最受排擠呢?我來解釋給大家聽。”
“吏部,掌權,實權最重;戶部,管錢,最爲富有;禮部掌控禮儀外交,名氣最大,他們是有錢有權有名氣!所以,這叫上三部。”
“而下三部之中,兵部掌控兵員調配,後勤補足,有錢!刑部掌控邢獄司法,灰色收入最多,也不缺錢。”
“唯有我們工部,幹活最多,權利最小,掙得最少,還都是下九流的活計,一點也不高大上。”
“最郁悶的是,我們工部沒有創收,沒有灰色收入,所有的錢财,隻等着戶部撥款。這樣綜合而言,工部沒有最慘,隻有更慘呢。”
衆人聽了,很是郁悶。
這話說出來太傷人了,但的确是實話。
沒有半句妄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