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術數大師,研究的便是奇.淫巧技,旁門左道,對于心理研究,頗具心得。
他盯着燕七看了許久,嘴角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。
國平人輕輕碰了碰陳橋:“陳老夫子,你笑什麽啊,幾個月也難得見你一笑,沒想到現在卻笑起來了。”
陳橋眨眨眼:“你不懂,你不懂……”
國平人道:“難道你又懂了?”
陳橋挺着頭:“我當然懂了。”
國平人反問:“既然你懂了,那你去擺平這個奇怪的小子。”
“那還不簡單。”
陳橋毫不客氣,走到燕七面前:“公子請了。”
燕七看了陳橋一眼,憑感覺說道:“陳喬先生您好。”
說完,又去研究西湖美景圖。
陳橋呵呵一笑:“公子,既然你喜歡這幅畫,不妨就送你了。”
“嘿嘿……那怎麽好意思呢。”
燕七嘴上說着不好意思沒,下手卻賊快,像是猴子搶果子,回手就是一掏,那副西湖美景圖,就被燕七抓在了手中。
衆人驚叫連連。
這手法太快了,轉眼之間,畫就進了這厮的手中。
太幸運了。
王恒這厮羨慕的嘴歪眼斜:“國平人和唐不凡聯手作畫,要值多少錢啊,幾十萬兩都不過分。”
李樹饞的隻留哈喇子:“就是,憑什麽這厮那麽好的運氣,憑什麽不送給我,我不服。”
王恒還不解氣:“無恥,嘴上說着不好意思,下手卻快得流油,嘴上一套,手上一套,表裏不一,真乃丢了讀書人的臉面。
燕七怼道:“我不是讀書人。”
“你……”王恒無言以對。
國平人也是一愣:“這……”
陳橋示意他不要多言。
燕七将畫送給秋香:“你不是喜歡嗎,拿去吧。”
秋香喜笑顔開。
她雖然喜歡這幅畫,但卻沒好意思讨要。
因爲,國平人和唐不凡的身份太不一般了。
這兩人聯手作畫,那畫便價值連城。
厚着臉皮讨要,人家也未必會給你。
縱然出錢,憑人家那份清高的氣質,也不會賣的。
若是讓燕七出手,又覺得多事,七哥已經那
麽多事了,惆怅的很,還是不要給七哥添堵了。
但沒想到,燕七一出手,就把畫拿回來了。
太開心了。
秋香不忘向四位老先生作揖:“謝謝國先生,謝謝唐先生,謝謝陳喬先生,也要謝謝趙宏先生。”
陳橋爽朗一笑:“姑娘不必客氣,這墨水是你磨的,這幅畫權當是給你磨墨的酬勞。”
衆人一聲長歎。
這酬勞也太珍貴了吧?
早知道,我也去磨墨啊,磨一天一夜都行。
國平人現在還蒙着呢。
他不是不舍得這幅畫,而是不知道陳橋這是何意。
送給燕七這幅畫,與他作詩有關嗎?
國平人還在猶豫,沒想到燕七先是向陳橋深鞠一躬,随後便對國平人和唐不凡說道:“剛才琢磨許久,沒有思路,但站在四位先生身邊,感受四位先生的靈氣,突然來了靈感,勉強賦詩一首。”
國平人這下明白了。
靠!
這小子原來就是想要這幅畫啊。
我還真沒看出來。
想要你就直說啊,我給你不就完了嗎?
若非陳橋看透了其中玄機,還真就蒙在鼓裏呢。
陳橋得意的向國平人努努嘴。
那意思:這畫不白送吧?
國平人期待的向燕七揮揮手:“你且吟來。”
一邊的王恒撇撇嘴:“凡夫俗子,也敢班門弄斧?”
李樹哼道:“下裏巴人,也敢登堂入室?”
燕七不理他們瞎叫喚,對秋香說:“爲我磨墨、謄書。”
秋香拿出宣紙,磨好了墨,手握毛筆,忽閃美眸,望着燕七,眼神很仰慕,很佩服。
四位先生看向燕七,非常期待。
衆人也聚焦在燕七身上。
王恒說着怪話:“一肚子草包,還偏偏要邯鄲學步,你能作出什麽好詩?腹中空空……”
燕七吟道:“
水光潋滟晴方好,
山色空蒙雨亦奇;
欲把西湖比西子,
淡妝濃抹總相宜。”
七言律詩一出,原本喧嚣的場面鴉雀無聲。
隻有風兒吹,鳥兒飛,湖兒蕩。
王恒剛才還在忿忿不平,說着怪話。
但是,聽着這首詩,立刻閉上了嘴巴,
不敢再說一句。
李樹也縮着頭,躲在王恒後面,小聲嘟囔:“王兄,這……你倒是貶低一番……”
“滾犢子。”
王恒呲着牙:“你給我貶低一個看看,這首詩太絕了,哪裏是咱們這些小人物能夠品評的。”
李樹嘴歪眼斜:“麻痹的,今天要被擠兌死啊。這厮到底是誰啊。變态,真是變态。”
才子佳人們醞釀良久,方才爆發出一陣陣的掌聲。
才子們看着燕七,羨慕嫉妒恨。
佳人們一雙雙妙目鎖定燕七,恨不得撲上去,以身相許。
“這位公子太厲害了,作出一手絕詩。”
“此詩,必定流傳千古。”
“這麽大的才氣,能不能分給我一丢丢?”
……
國平人驚詫錯愕,愣了許久,方才長出了一口氣,狠狠的拍了拍巴掌:“好詩,好詩啊。”
有才子起哄:“好在哪裏,請國老先生指教。”
國平人道:“上阙,描寫西湖的水光山色,也寫了西湖的晴姿雨态,在雨幕籠罩下,西湖周圍的群山,迷迷茫茫,若有若無,非常奇妙。”
“下阙,筆鋒一轉。運用他的寫氣圖貌之筆來描繪湖山的晴光雨色,而是以貌取神,隻用一個既空靈又貼切的妙喻、就傳出了湖山的神韻,端的是寫意又寫實,厲害,真是太厲害了。”
國平人頓了一下,擲地有聲道:“綜合而言,此詩的意境,遠遠高于我剛才起了興緻的那份拙作。這位公子,委實厲害。”
衆人驚呼。
誰也沒想到,國平人竟然将這幅詩作淩駕于自己的作品之上。
他身爲一方宗師,皇家書院的大學士,太子師傅,竟然能說出如此謙遜的話,真是讓人驚歎。
同時,也說明了這幅詩作的确過于驚豔。
唐不凡在一邊擠兌國平人:“此等天才,國老要不要收入門中,好生調教一番。”
“哼!”
國平人橫了唐不凡一眼,臉上一紅,有些惋惜,更有些羞臊:“此子修爲不在我之下,我收人入門,拿什麽教授人家?不覺得丢臉嗎?”
“哈哈!”
唐不凡哈哈大笑,拍了拍國平人的肩膀:“此生,能讓國老如此無奈的,唯獨此人也。”
國平人搖搖頭,既覺得無奈,也覺得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