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，燕公子，請留步，還請留步。”
賈德道趕緊穩住燕七：“喝茶，先喝茶消消氣，你肯定誤會賈府尹的意思了，消消氣，一定要消消氣。”
他走到陶東海面前，敲着桌子：“陶東海，兩千萬兩銀子，不算多嘛。”
“還不算多？”
陶東海滿臉苦澀：“府尹大人，很多了……”
要知道，兩千萬兩銀子，就是陶氏錢莊的銀根。
若是銀子被燕七拿走，陶氏錢莊便沒有了周轉的餘地。
說的誇張些，可能因爲一兩銀子，就足以壓垮陶氏錢莊。
換成以前，兩千萬兩銀子也未必能讓陶東海如此緊張，但現在，偏偏是非常時期。
因爲，購糧太多，押了相當多的銀子。
糧食還沒賣多少，不能折現。
如此時期，最爲脆弱，他不得不小心應對。
賈德道瘋狂暗示陶東海：“多又如何？燕公子信譽很好啊，更何況，燕公子用華興物流，上塘河漕運，田家莊海運，天下無雙，華藥堂，林家衣坊做抵押呢，這些産業，可都做的風生水起呢。”
他的意思就是，這些産業你不要了？
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。
陶東海也頗爲動心，萬分糾結。
燕七見狀，又站了起來，一臉輕蔑的笑，轉身就走。
賈德道急了，向陶東海瘋狂使眼色。
陶東海一咬牙：“二千萬兩就兩千萬兩，我借了。”
燕七要的就是這個效果，悠然坐下：“陶東家終于想通了，還算你是個人物。”
如此一來，燕七氣勢占了上風，接下來的談判，便占據了主動。
燕七有過無數次的談判經驗，足以證明：談判之時，氣場很重要。
你的氣場越強，對手的氣場便越弱。
對手越弱，對你越有利。
現在，燕七占據了絕對的優勢。
賈德道和陶東海，一位是金陵府尹，一位是金陵第一首富，但在燕七犟驢一般的談判技巧下，完全被碾壓。
賈德道硬着頭皮提條件：“燕七，借
錢可以，條件是，第一：借款兩千萬兩銀子，以上塘河漕運，田家莊漕運，華興物流，華藥堂，天下無雙，林家衣坊做抵押。”
“第二：利息五百萬兩銀子，且利息先從兩千萬兩銀子扣除。也就是說，你能拿走一千五百萬兩銀子，兩月之後，還我陶家兩千萬兩銀子。”
“第三：兩月之後，還不上本金，我有權狀告官府，你名下所有的産業，都将成爲我陶家的産業。”
賈德道問燕七：“燕公子，你有何意見？”
燕七哼了一聲：“第一，利息超高也就罷了，竟然還要在兩千萬兩銀子的本金中扣除？當我是凱子嗎？告訴你，兩千萬兩本金，一分也不能少，利息要在兩月之後，連本金一起還清。”
陶東海強硬表态：“不行，必須先從本金中扣除利息，隻能給你一千五百萬兩，這是規矩。”
燕七非常不屑：“什麽規矩不規矩的？我向你借錢，我就是規矩。”
陶東海更加強硬：“利息必須先從本金中扣除。”
燕七冷冷一笑：“話不投機半句多，這錢我不借了，你愛借給誰，就借給誰。”
陶東海又沒招了。
這是他一貫的套路。
先把利息從本金中扣除，這樣就避免了損失，高利貸都是這個套路。
但是，燕七氣勢強橫，根本就不吃這一套。
賈德道見拿不住燕七的七寸，向陶東海使眼色：“陶東家，燕公子，你們各退一步吧，這樣，利息在一月之後還清，如何？”
陶東海無可奈何，想着燕七那些肥得流油的産業，隻好捏着鼻子忍了：“好，一月之後，還清利息，不然，扣押燕七的産業，提前收回本金。”
燕七吹着口哨：“一月之後還清利息？好吧，我就給賈府尹一個面子。”
賈德道又問：“燕公子還有其他意見嗎？”
“當然有。”
“燕公子請說。”
燕七道：“第二，我要現銀！兩千萬兩銀子，必須都是現銀，一張銀票也不要。”
“什麽？”
賈德道火冒三丈：“陶氏錢莊的銀票走到哪裏都承認，你要現銀做什麽？”
燕七道：“現銀的好處多多，第一，就算窮鄉僻壤，也能交易，第二，許多百姓都不識字，拿着銀票人家不認識面額，如何交易？第三，我就是喜歡銀子的銅臭味，我就有這個癖好，難道不行？”
“這……”
陶東海啞口無言，氣得快要炸了肺。
賈德道向陶東海使眼色：“我覺得燕公子所言，很有道理嘛，去鄉下收糧食，現銀的确比銀票要方便。”
有個屁的道理啊。
陶東海見賈德道已經同意了，自己也隻好捏着鼻子認了：“好，現銀就現銀，我同意了。”
燕七又道：“還有最後一個條件，這個條件很重要，你們若不能遵守，我還是不會借錢。”
陶東海捏着鼻子哼哼：“說來聽聽。”
燕七道：“我向你們陶家借二千萬兩銀子的事情，事關重大，涉及商業運作，必須保密。而且，還要簽訂保密協議。”
“第一：雙方俱都不得洩漏消息！我若洩露消息，算是違約，利息翻倍；陶東家若洩漏消息，也是違約，利息免除。”
陶東海一聽，反而開心不已。
這一條消息保密，對他極爲有利。
因爲，一旦被燕七拿走兩千萬兩現銀，陶氏錢莊的庫房真就空了。
這時候，若是誰來兌取大額銀票，他拿不出來，那事就鬧大了。
現在，這個交易保密，誰也不知道内幕，沒人故意搗亂、兌取大額銀票，陶氏錢莊便穩如泰山。
陶東海想都不想，立刻答應下來：“好，這一點我同意，保密協議必須簽署。”
燕七打了個響指：“陶東家果然是做大事的人，佩服，佩服啊。”
陶東海一臉陰笑：“彼此，彼此。”
賈德道見縫插針：“既然如此，咱們就簽署協議吧？”
賈德道将協議拟好，一式三份，陶東海一份，燕七一份，另一份在衙門備案。
簽過了合同。
三人互相對望，哈哈大笑。
燕七向陶東海眨眨眼：“陶東家，帶我去取銀子吧？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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