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兄弟們的親筆信?”
華無病迫不及待,從燕七手裏将書信搶過來,顫顫巍巍打開,一看那字迹,便淚如雨下。
“這是華嶽的信,哎,這麽多年了,他的字還是那麽砢碜,沒有一點進步。”
“哎呀,這是華芳的字迹,我就這麽一個妹妹,華家也就出了這麽一個神奇的女醫,多少年沒見了啊。”
“這是華辰的字,好看,華辰的字有進步。”
……
華無病激動的像是個小孩子,拿着書信的封皮,看起來沒完沒了。
燕七急了:“你倒是看看内容。”
“這就看,我這就看。”
華無病打開書信,一邊抹着眼淚,一邊激動的攬閱。
過了半個時辰,華無病才把所有的書信讀完。
此刻,他淚流成河,抱着枕頭,失聲痛哭。
“爹……”
華翼要去勸慰華無病。
燕七搖搖頭:“讓華老哭吧,這麽多年的心酸和凄苦,若不哭出來,可怎麽了得?”
“那好吧。”
華翼找過來一個臉盆,放在華無病身邊:“爹,這有個盆,你使勁哭吧,不怕淚水裝不下。”
燕七大汗:真是大華好閨女啊。
華無病哭了好久,擦了擦眼淚,忽然又哈哈大笑起來。
華翼懵了:“燕公子,你看我爹又笑了。”
燕七道:“這叫苦盡甘來。”
華無病忽然跑出洞外:“天不亡華家,天不亡華家啊。”
燕七等人也跟着出來。
華無病蹭蹭跑到燕七面前,神情鄭重作揖:“燕公子,感謝你對華家的再造之恩,若是沒有燕公子,華家縱然再過十世,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。”
燕七趕緊扶起華無病:“華老客氣了,華家一向悲天憫人,救死扶傷,好人,當有好報。你們
華家救了那麽多人,福報所緻,自然有人會救助華家。”
華無病實在太開心了,蹦蹦跳跳,抓耳撓腮,不知道該幹什麽好了。
華翼提醒道:“爹,咱們也回金陵吧?”
“回金陵?”
華無病愣了一下,忽然搖搖頭:“華家崛起了,我還用回金陵嗎?有燕公子照顧華家,就足夠了,我還是留在這深山老林,虛度餘生吧。”
華翼納悶了:“爹,你這是又怎麽了?剛才明明開心的要命,這會怎麽又犯脾氣了。”
燕七卻看穿了華無病的心思,笑了笑:“華老,你是不是覺得華家不需要你了?這麽多年,你對華家無所作爲,這麽回去摘桃子,你受之有愧,是也不是?”
“嘿嘿……”華無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
燕七道:“華老若是這麽想,那就過于心胸狹窄了,知道爲什麽華家兄弟委托于我,千方百計找到華老嗎?”
“爲何?”
華無病伸長了脖子,靜候下文。
燕七道:“就是因爲華家兄弟需要你。你是華家的家主,也是華家的精神支柱,若是沒有你,華家便殘缺不全,華家也不是真正的華家。”
“更何況,華家現在與陶家針鋒相對,正是焦灼之時,陶家有一個陶吉,有神醫之名,而華家縱然醫術高名,卻沒有能與陶吉相抗衡之人,此時,正是華老力挽狂瀾之時,你焉能棄之不顧啊。”
華無病一聽,這才明白自己的重要性,也爲自己狹窄的心胸慚愧不已,紅着臉,讪讪一笑:“燕公子,是我想岔了,我要回去,我要回去,隻是……”
燕七問:“隻是什麽?”
華無病蹙眉,不無擔憂的說:“我因爲研究開顱之術,積累惡名,若是就這麽回去,會不會成爲陶家攻擊的對象啊?這對華家似乎更爲不利。”
燕七向華無病豎起大拇指:“說得好,說得好啊,華老,你這才算是一心爲華家着想呢,就憑這一句話,你做華家家主,名副其實。”
華無病被燕七誇贊了一句,開心的像是個孩子。
剛才,一直被燕七‘訓斥’、‘恐吓’,似驚弓之鳥,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現在突然得了燕七一句誇贊,心情大好,好一片豔陽天呢。
燕七道:“華老當心陶家以開顱術攻擊你,這不是臆想,而是确定以及肯定的事情。隻要華老一出現,陶家必定會用這一招。”
華無病歎氣:“陶家這一招,卻無破解之法。”
燕七促狹一笑:“誰說沒有?”
華無病瞪大了眼睛:“難道燕公子有破解之法。”
燕七道:“我這一招用出,這開顱之術,不僅不會成爲華老的絆腳石,甚至于,可以讓華老錦上添花。”
“真的這麽厲害?”
華無病急問:“快快說來。”
燕七道:“華老研究開顱之術,之所以被人诟病、懷疑,究其根本,就是因爲華老沒有用開顱之術治好一個病人。假如說,華老如果能用開顱之術治好一個病人,那你說,這開顱之術還是絆腳石嗎?完全就是華老的獨門秘術啊。”
華翼點點頭:“爹,燕公子說的及對。”
華無病卻面色凄苦:“燕公子,我也知道你說的很對,但是,誰肯讓我動刀啊。這麽多年,沒有一人願意讓我動刀。即便是垂危之人,甯願去死,也不想讓我給他開瓢。”
“因爲,他們覺得,頭顱乃是六陽之首,藏着陽魄,開瓢也是死,不開瓢也是死,何必開瓢亵渎神靈呢?”
他又拉着燕七,指着院子裏那些動物的頭骨:“看到了嗎,我逼的沒辦法,隻能以動物的頭骨做實驗,這麽多年,也殺生無數,罪過,罪過啊。”
燕七微微一笑:“華老莫急,不就是找個病人開瓢嗎?這事簡單,我已經爲華老物色好了人選。”
華無病大喜:“誰?”
燕七道:“蘇州織造——彭然。”
“竟然是彭然。”華無病一愣。
燕七道:“華老還記得彭然?”
華無病頗爲自信:“當然記得!十年之前,我就給他看過病。他的太陽穴上生了血瘤,是也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