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業嘿嘿一笑:“洪大人,以前我去戶籍司更改姑娘們的戶籍時,也沒有繳納保證金啊。”
洪賓哼了一聲:“以前,金額很小,都在一萬兩銀子的範疇之内,按照原則,也是必須繳納保證金的。但是,考慮金額較小,也出不了什麽大問題,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得過且過了。”
“但是,今天卻萬萬不行,交易金額達到了一百萬兩,這可是個天文數字,若是繼續馬虎行事,我這戶籍司不就成了擺設了嗎?到時候,真的發生了事情,我頭上這顆烏紗帽,也就保不住了。”
田業滿臉笑嘻嘻:“洪大人,能否通融一下?不要收繳全額保證金了,不如就先繳納一半,如何?我可以把稅收多交一倍,你看這樣行嗎?”
他算計的很好,反正稅錢是解思文出,多交一倍與自己也沒有任何幹系,看樣子,解思文那厮有的是錢。
洪賓嚴詞拒絕:“田老闆,該交的稅,你一分都不能少交,不該交的稅賦,多一分我也不收。我身爲戶籍司的官員,焉能收受賄賂,亂了章法?”
田業豎起大拇指:“洪大人真是清官呢。”
洪大人不吃田業那一套:“所以,這保證金必須全額。再說了,這保證金又不是貪了你的銀子,隻是在戶籍司放上三天。”
“之所以扣留三天,爲的是确保買賣雙方都沒有任何詐騙問題。若是這三天之中,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,才算更改戶籍完成。此後,會把保證金重新派發到田老闆手中。”
田業沉默,也不說話,心裏暗暗盤算,會不會在什麽地方出現纰漏。
“洪大人,非要扣押保證金嗎?”
洪賓滿臉正義:“這是法律條文,必須執行。若是你不同意,那就不能贖人。田老闆,言盡于此,你自己考慮吧。”
田業還在猶豫。
洪賓是蘇州戶籍司。
上面還有省府,省府也有戶籍司。
他有朋友,就在省戶籍司裏面當官。
田業使用了拖字訣,一面熱情
招呼洪大人,一面派人去省府戶籍司,找相熟的官員。
洪大人卻不知道田業在忙些什麽東西,以爲真是拿住了田業的七寸,心中竊喜。
燕七可是老江湖,看着田業久久不說話,還找來下人,輕聲耳語,這就有問題了。
最主要的是,燕七耳朵超牛,聽到田業提到了‘省府戶籍司’的事情。
“不好,他這是找省府的人出面幫忙了。”
燕七也明白,似田業這等土豪,在蘇州都是排的上号的角色,在官場中必然有相熟的朋友。
萬一,省府的官員過問起來,反而麻煩了。
燕七眼珠一轉,計上心來,忽然沖着解思文微微一笑:“你真以爲花了錢把元寶買走了,元寶就鐵心跟了你呢?”
解思文眉頭緊蹙:“燕七,你又想幹什麽?”
燕七道:“不幹什麽,呵呵,我和元寶情投意合,情意濃濃,元寶在你那裏玩幾天,再來找我,也是不錯。元寶有手有腳的,哪裏都去得,難道,你還能天天把元寶綁起來?”
“嘿嘿,要是元寶跑了,解思文,你可虧大了,這一百萬兩銀子,可就打了水漂喽。”
解思文心裏一驚。
說者無心,聽者有意。
解思文越想越不對,這銀子,不能就這麽輕易給了田業。
一旦被田業吃進肚子裏,可别想着吐出來。
到時候,萬一元寶跑了。
這損失,誰來承擔。
日!
這裏面有貓膩。
解思文急了,沖着田業吼道:“田老闆,我決定了,這一百萬兩銀子全部放入戶籍司,用作保證金,三日之後,等待一切安穩,你再從戶籍司将銀子拉回來便是。”
田業心裏着急,狠狠的白了燕七一眼。
他知道,燕七剛才說的話,提醒了解思文。
田業臉上笑得愈加燦爛:“解老闆,咱們之間還能發生什麽事情啊,自由買賣,你情我願,我不會故意給你找事的,再說,我也沒有那個心思啊。”
解思文聽了田業的話,又猶豫起來。
燕七冷不丁又來了一句:“元寶可是田老闆的女兒,田老闆連女兒都賣,還有什麽事情幹
不出來。”
這一句話,又提醒了解思文。
解思文揮揮手,氣呼呼盯着田業:“田老闆,這些銀子必須暫時交給戶籍司,作爲保證金,不然,元寶我不買了。”
“哎,解老闆,何必這樣啊。”
“田老闆,你要麽照做,要麽我走人。”
“哎,别走,哎。解老闆,請留步。”
田業被逼的沒有辦法,也沒時間計議,隻好硬着頭皮答應:“好,銀子先放在戶籍司,當作保證金,這下解老闆還有意見嗎?”
解思文點點頭:“如此可行。”
燕七和洪賓對望一眼,特别開心。
洪大人擺擺手:“來人,将這一百萬兩銀子拉入戶籍司,登記造冊。”
戶籍司的差役們沖上來,三下五除二,搬動銀子。
田業催促洪大人:“請大人快快爲元寶更改戶籍。”
洪大人點點頭:“好的,别急,我正在找,咦,我有些口渴了,田老闆,能否容我喝一杯茶,潤潤嗓子?”
田業趕緊爲洪賓斟茶。
喝了茶,洪賓突然起來,捂着屁股大叫:“田老闆,人有三急,我要如廁,憋不住了。”
“洪大人,這邊請。”
田業生怕洪賓拉在大廳裏,趕緊爲其指路。
等着洪賓重新回到大廳時,已經過了半個時辰。
燕七向洪大人使了個眼色。
此刻,銀子已經全部搬走,半個時辰,戶籍司運送銀子的馬車已經走了很遠了,多半已經将銀子裝入了戶籍司的銀庫。
現在,銀子已經到手,該到了露出獠牙的時候了。
洪賓看了看燕七的眼色,點點頭,終于拿起了戶籍冊子。
田業望眼欲穿:“洪大人,請爲元寶更改戶籍吧。”
洪賓找到落花坊戶籍那一頁,仔細核對信息,忽然盯着田業,臉色突然,拍案而起,指着田業,身體打顫。
那憤怒的樣子,像是一頭發了瘋的公牛。
田業吓得激靈一下,倒退三步:“洪大人,你……你這是怎麽了?”
燕七看了,憋不住笑。
洪賓該去當演員,做官什麽的,有點屈才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