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是個文人,也不好說什麽其他的話。
其他官員聽了,心裏一緊,覺得特别晦氣。
身爲金陵府尹,這麽說話,有失體統啊。
燕七這厮卻粗魯的很,嘴巴上沒有一點忌諱,看着賈德道,直接開怼:“狗屁的罪大惡極!人家升官,都是恭維話一籮筐,你可倒好,上來就是一句罪大惡極!怎麽的,你剛在糞坑裏爬出來嗎,一張口便臭氣熏天?先去刷刷牙不好嗎?”
衆官員聽了,忍俊不禁。
暗暗想着,也就燕七能說出這番潑婦罵街的話來。
這厮,文明的時候彬彬有禮,粗狂起來卻又野性難羁,真心不好惹。
賈德道氣的胡子翹起來,狠狠一拍桌子:“燕七,你怎麽罵人?我乃是堂堂府尹,你竟然侮辱于我……”
“我侮辱你?哼,那是你自取其辱好不的?”
燕七滿臉不屑:“你還知道你是一方府尹?身爲一方府尹,當着衆人面前,說出如此不合時宜的話來?若非你是個蠢蛋,就是你有意爲之。就這兩條,你選一個。說,你到底是個蠢蛋,還是你有意爲之?”
“你……”
賈德道爲之氣結。
對于這道選擇題,他是絕對不敢回答的。
場面一下子僵硬起來。
“你什麽看?”
燕七看着賈德道鐵青的臉,厭惡的揮揮手,語氣特别剛硬:“你不愛聽,那就趕緊走,少拿府丞的職務耀武揚威,逼迫狄大人做哈巴狗,舔你的腳後跟兒,拍你的馬屁。你走,趕緊走!把這張官表也帶走,什麽破府丞,狄大人根本不稀罕。”
燕七情緒狂躁,突然暴怒,搶過狄人鳳手裏的官表,狠狠砸進賈德道胸口,把賈德道砸的身子一咧斜。
“拿好你的官表,府丞一職,你愛給誰,就給誰,總之,我們還就不拿豆包當幹糧。還戳在這裏幹嘛?我們要開會了,沒工夫理你。”
靠靠靠!
衆人看着燕七小題大做,滿腦子蒙圈了。
燕七這是作什麽妖啊?
狄人鳳看着燕七小事化大,蹙着眉頭,也看不懂燕七這番虛張聲勢,
究竟爲何。
但是,他知道燕七是天下第一聰明人,如此大張旗鼓的訓斥賈德道,定有深意。
他默不作聲,看着燕七表演。
賈德道被突然暴走的燕七給弄蒙了,這麽多人看着呢,被他一頓臭罵,日後要是傳出去,臉都丢盡了,這府尹還怎麽當?
“燕七,你……你這是幹什麽?你太無禮了,本府尹好心提醒你,而你卻對本府尹大放厥詞,燕七,還有你狄人鳳,實在是無禮,無德,無品。”
燕七呵呵一笑:“我不過是個小家丁,縱然無禮,無德,無品,又能如何?誰讓我沒讀過書,沒有你們罵人有文化,隻能潑婦罵街呢。”
“還有,你說狄大人無禮,無德,無品?那你還提拔狄大人做府丞?你腦子被門擠了吧。”
衆人又是一陣哄笑。
賈德道氣的都要瘋了,指着燕七,呲目欲裂:“豎子不可教化也。”
燕七铿锵有力頂回去:“匹夫不可奪志也。”
衆人聞聽,暗叫了一聲彩。
看人家燕七,粗魯而又細膩,咱們學不來呀。
“算你狠,燕七,算你夠狠,本府尹走也,狄人鳳,你聽着,府丞一職,你休想染指了。”
賈德道氣的五内俱焚,甩袖而去。
狄人鳳心裏微微一緊,看着賈德道越走越遠,望眼欲穿。
燕七卻潇灑擺手:“走好,不送,前面有門檻,小心摔倒。”
衆人到現在也不明白,燕七如此撒潑,倒是爲何。
燕七拍了拍狄人鳳微微顫栗的肩膀,從容不迫道:“不用緊張,該是你的,絕不會跑掉。”
賈德道氣呼呼走到門口,一隻腳邁過了門坎,身子就似石柱一般,定在了那裏。
他的眼眸滿是陰霾,陰晴不定。
衆人看着賈德道,滿臉好奇:他怎麽不走了。
狄人鳳看了看賈德道,又看了看燕七。
燕七擠眉弄眼:“我剛才說什麽了,該是你的,絕不會跑掉。你看,我罵的這麽難聽,賈德道都不肯走,你說這人是不是受.虐狂啊?”
狄人鳳還沒有來得及說話,賈德道突然轉身,氣呼呼走到桌前,一甩胳膊,啪的一下将
官表砸在桌子上。
燕七呵呵一笑:“府尹大人這是何意啊?”
賈德道盯着燕七,氣的直咬牙。
燕七關心道:“牙疼?那得治。”
治你個頭啊治。
賈德道哼了一聲,扭着看着狄人鳳:“狄大人,本府尹一言九鼎,官表填好了,不會朝令夕改,從今天開始,你就是金陵府丞了。明日一早,你就來府司,與我一同主持朝會。哼!”
他不假辭色的說完,一甩袖子,怒氣沖天的走了。
狄人鳳看着手裏的那張官表,心中那顆大石頭,總算是落了地。
衆官員趕緊過來道賀。
“狄大人,今日高升,我們爲你高興。”
“是啊,應該好好慶祝。”
……
狄人鳳也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,手臂一揮:“今晚,咱們在紅月樓聚一聚,一醉方休。”
隻有燕七神情淡然,站在窗前,望着賈德道氣沖沖的背影,眉頭緊蹙,心事重重。
……
入夜之後,漕運司官員齊聚紅月樓,爲狄人鳳高升慶賀。
還有狄人鳳的一些朋友,也聞風而動,參與酒席。
安天也趕來,爲狄人鳳賀喜。
酒過三巡,其樂融融。
紅月樓就是宋戰的産業,今日官員齊聚,爲紅月樓大壯聲勢,這老頭高興的屁颠屁颠的。
狄人鳳向宋戰要了一個雅間,邀請燕七和安天一同喝酒,沒有閑雜人等,也好方便說話。
宋戰整理好了酒桌,起身要出去。
燕七拉着宋戰坐下:“宋老客氣什麽,快坐。”
宋戰嘿嘿一笑:“不太方便……”
“有什麽不方便的,我是小流氓,你是老流氓,都是自己人,你那麽生分幹什麽。”
燕七嬉笑怒罵,親切不已,硬生生将宋戰推到了座位上,按着他坐下。
宋戰屁股坐在椅子上,心裏特别開心。
因爲,這一坐,這意味燕七将他當成自己人了。
燕七這混小子,真是懂得我的心思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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