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七思考問的時候,眼神專注,眸子晶亮,摸着下巴,特有範兒。
“我想想啊。”
曲風思考了一下,才猶豫的說:“大約是五年前,林老爺和林老夫人雙雙去世,林少爺快要執掌林家的時候,就開始流傳出大少爺不是林家子的謠言了。”
燕七若有深意的笑了笑:果不其然!
曲風蹙眉:“什麽果不其然?”
燕七反問:“曲管家有沒有想過,爲什麽在林老爺和林老夫人去世前沒有這個謠言,而在去世後,這個謠言愈演愈烈呢?”
“這……”曲風一怔:“這倒沒想過!”
燕七又問:“大少爺謠言四起,那林府誰來掌管?”
曲風有些後怕的說:“那一年,林家非常混亂,大小姐那年雖然才十五歲,無奈之下,隻好硬撐着執掌林家,這才把混亂給平息下去。”
燕七瞪大了眼睛,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什麽?十五歲就執掌林府了?大小姐還真是人才。”
聽到這個消息,燕七十分震驚。
林家可是巨富豪門,換一種說法,那至少是五百強家族企業,沒有水平能夠駕馭嗎?
但林小姐年僅十五歲,就挑起了林府的重擔,并且治理得井井有條,這不是人才,而是天才,還是超級天才那種。
曲風也是評審團中的一員,比賽馬上就要開始,叮囑了燕七幾句,前往評審團的位子上坐下。
這次評審團裏面,林若山大少爺是組長,張和是副組長。
可是,林若山呼呼大睡,那張和這個副組長就大權在握了。
張和鄙夷的看了一眼旁邊睡得打呼噜的林若山,啪的一拍桌子,大叫道:“我宣布一下比賽規則,應聘者共分二十組,十個才子組,十個普通組,每組的第一名,将榮幸的成爲林府新一代家丁。下面,比賽開始。”
燕七這一組非常特殊,被張和放在最後面。
他左右無聊,就四處轉轉,看看考題有什麽花樣。
他看到題目,覺得很有意思。
才子組的題目,多半是詩詞歌賦,名人轶事,以及算數,賬務,還有待人接物的禮儀等等。
而普通組的題目,則多半是農業、耕種、技工、誠信爲主。
比如:何時播種,何時除草,如何修剪花草,如何喂豬放牛等等。
燕七不由得感歎:出題之人真是厲害,做到了人盡齊用。
假如問才子農耕問題,那些才子估計會傻眼,要知道,才子們連地都沒種過,知道個屁啊。
反過來,要是給普通組出一些算數、詩詞之類的問題,那些人也是兩眼一抹黑,根本答不上來。
燕七又偷偷的去問曲風題目是何人所出。
曲風道:“當然是大小姐。”
燕七暗暗贊歎:林大小姐很厲害嘛,真有興趣見一見了。
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考試,除了燕七這一組之外,其餘的都考完了。
王直白和孫聲運氣很好,如願以償的得到了第一名。
燕七走上去恭喜:“王兄、孫兄,恭喜你們旗開得勝啊。”
王直白和孫聲‘謙虛’的吹捧幾句,又問燕七:“燕兄不是林小姐親自選定的嗎?怎麽也要比試?”
燕七擠眉弄眼:“走走過場嘛,免得别人說閑話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
王直白蹙眉:“燕兄,那你也要小心了,其實,張和的表侄還是挺厲害的,我真怕你過不了這一關。”
燕七謝了好意,聽到張和大聲嚷嚷考試,趕緊跑了回來。
現在,這二百人中絕大多數都已經考完,考上的興奮不已,落榜的神情失落。不管怎樣,心中一顆石頭落了地,一身輕松,都圍過來,看着燕七這一組最後一場比試。
燕七回到隊伍中,發現加上自己一共隻有十人。
“不對啊,怎麽少了一人?這一組應該有十一人的。”
燕七左右張望,就見從張和身邊走過來一個人,很懶散的站在隊伍中,一身漂亮錦服,手中拿着折扇,仰望天空,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。
這家夥好像聞到了什麽味道,立刻從隊伍中站出來,捂着鼻子,滿臉不屑:“你們這些人滿是泥土氣,真真污了我這個讀書人的鼻子。”
衆人滿臉愠怒,憋得臉色紫紅,但無人敢出言頂撞。
誰讓人家是讀書人呢?還是張和的表侄,惹不起。
哎,萬般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。
曲風充滿恨意,小聲對燕七說:“這人就是張和的表侄——張俊才,和張和一樣的德行,眼高于頂,目中無人。”
燕七道:“放心,一會有他哭的。”
張和大聲道:“下面,第一輪比賽開始。”
有人問:“是比試修剪花草,還是比試種田?亦或者飼養牲畜?”
張和搖搖頭:“第一輪,比試識字。”
說完,給十一人發下了卷子。
隻見卷子上,寫了十個小篆。
衆人都懵了:“這是什麽字啊?”
張和道:“這是小篆,一共十個,你們把小篆翻譯成了小楷,隻要寫對五個,就算通過考試了。”
衆人立刻炸了鍋。
“我們沒讀過多少書,如何識得小篆。”
“這明擺着欺負老實人。”
“人家都是比試種田、修理花草,我們爲何要翻寫小篆?”
……
議論之聲此起彼伏。
張和臉不紅心不跳,哼道:“幹什麽,幹什麽,要造.反嗎?林府可是名門大戶,選出來的家丁也一定是最優秀的家丁,不然豈不是污了林府的名聲,小篆也是家丁必會之字,有什麽好反對的?誰反對誰就棄權,好了,現在比賽開始。”
聽他這麽說,衆人氣的啞口無言,卻又無可奈何。
燕七斜眼看着張和,心想着這厮真是夠卑鄙的。
務農之人如何會識得小篆?
就算認識,能認識三兩個已經非常多了,絕不會超過五個。
而且,這個張和專門問了自己是否識字,原來就是爲了這個。
燕七心裏偷笑:張和,張俊才,這回你們叔侄倆可正撞大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