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月一開始也認爲,這兩個人不能在武館待下去了。雖然怎麽和小天宏說,她還沒想好。但是,趙忠義剛才那句話提醒了她。他們走了後,這神秘組織能善罷甘休嗎?誰知又會搞出什麽花樣?這兩個人失蹤了,神秘組織會不會認爲是自己暗中除掉他們呢?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和神秘組織矛盾的公開化呢?他們隻是讓趙忠義二人守護和監督天宏,充分利用這個關系,對自己不是反而有利嗎?
秦月這會兒有了新想法。
“伯父,您想過沒有,不離開武館不行嗎?”秦月問趙忠義。
趙忠義愣了一下,很快搖頭,“那可不行,這個組織勢力很大,我們背叛了他們,他們不會放過我們,也會因爲我們,連累武館、連累你們大家的。”
“如果不讓他們知道你們背叛他們呢?”秦月已經有了成熟的想法。
“那我們怎麽做?”趙忠義不解。
“一切照舊,你原來怎麽做,以後還怎麽做。”秦月說。
“天宏去哪兒,我還是去報告?”趙忠義還是不太明白。
“是的,天宏在武館還是在家,讓他們知道有什麽關系呢?當然,如果天宏去哪兒?我們不想讓他們知道,不告訴他們不就可以了?”秦月解釋道。
“這倒是個好辦法,我怎麽沒想到。”趙忠義想了想,“不行,這樣不行。那個組織神通廣大。瞞得了一時,能瞞得了一世嗎?早早晚晚還是得讓他們知道。一旦敗露,可了不得?那些人狠着呢?還是讓我們走吧!一走百了。我們就是個幹雜活的,他們找我們也不會下很大的功夫。”
“伯父您想過嗎?你們走了,他們還要派别人,我們不是更不好控制嗎?是的,瞞得了一時,很難瞞得了一世?但事在人爲,如果我們搞得好,多瞞些時間也不是不可能的?再說了,我們這個武館,雖然勢力沒他們大。但總比你兩個人要強大得多。我們一起面對,總比你們兩個人要好很多吧?”秦月竭力說服趙忠義。
“其實,我們兩人倒沒那麽多可怕的。主要不想因爲我們連累你們大家?”趙忠義動心了。
“我們現在已經是綁在一個繩子上的螞蚱,就不要分彼此了。”秦月笑了。
“要是這樣說,我還能再說什麽呢?”趙忠義很感動。
“但是,如果他們又派給您新任務,或者讓您做對天宏不利的事,您應該知道怎麽辦?”秦月提醒。
“我肯定馬上告訴你。”趙忠義毫不遲疑。
“對了,伯母她的主要任務是什麽?”秦月想起了趙天宏的養母。
“她的主要任務是協助我。”趙忠義說。
“她自己和這個組織有聯系嗎?”秦月問。
“沒有,都是通過我。”趙忠義回答。
秦月琢磨了一下,“這樣的話,爲了遮人耳目,我們的事是不是先不讓她知道?”
“不讓她知道最好。”趙忠義贊同。
秦月又想了一下,“還有,天宏那裏,我想還是讓他什麽都不知道爲好?”
“天宏就更不能讓他知道了。”趙忠義連連點頭。
“爲了安全,我這裏您還是少來爲好,武館這邊人有些雜亂。還有,以後如果有什麽事,我若不在,您可以找方小敏。”秦月又囑咐了幾句。
趙忠義點頭答應,離開秦月房間時,混身輕松。
趙忠義走後,秦月又找來了方小敏,做了特殊交待。
下山去佟老丈家去取馬的時候,秦月對佟老丈說 :那個人的事查清楚了。不是壞人,他到這家人家來,不是幹什麽壞事,是很正常的。以後也還是會經常到這人家,不用再監督他們了。
佟老丈有些遺憾,也有些不甘心。在他看來,秦月是幹大事的人,能參與秦月幹的大事之中,對于自己是多榮耀的事呀?現在雖然需要保密,但什麽時候這事可以公開了,自己不是有牛可吹了嗎?
是的,佟老丈不是個喜歡吹牛的人,但那主要是因爲沒得可吹的。有牛,誰不會吹呀?
佟老丈這幾天眼睛時刻盯着從筆筒山進村的路,做爲秦月幹大事的一分子,能含糊嗎?但是,這事怎麽就不了了之的完事了呢?既然秦月說不用再盯着了,當然必須照辦。但佟老丈還是一個勁地和秦月講:以後再有這樣的事,一定不能忘了他。
秦月和佟老丈說:他監督武館那個人的事,千萬不能和任何人洩露,尤其是村裏的那戶人家。佟老丈讓秦月盡可放心,這事他知道。
回到家後,和五爺說起,譚五說這是最好的結果。他隻是有些擔心:趙忠義是不是真正值得信任?
秦月說,從趙忠義提供的情況看,應該還是可信的。
譚五說,希望如此,但還是多加一份小心爲好。
秦月說她會小心的。
當天晚上,李如剛也來老宅。原來,京城的二老派老家人過來。
老家人說:老爺和夫人聽到了這個喜訊,高興到了極點。他們已經在家裏辦了喜宴,把親戚朋友都請到了家中,擺了幾十桌,大大慶賀了一番。
兩位老人極力主張讓少夫人回京城家中。畢竟那裏是京城,幹什麽都方便,各方面條件都要好得多。這次派老家人過來,就是專程來接少夫人的。
如果少夫人不回去,兩位老人就到這裏來。
李如剛過來,就是要和大家商量,究竟怎麽辦好?
當晚,除慧雨和趙天宏的全家人,開了個家庭會議。
中心議題就是一個——少夫人的事情。
趙奶奶說:她認爲還是留在這裏好,别人照顧,她不放心。再者說把一個孕婦幾千裏路折騰回去,總不是好事?
譚五說:他也不主張少夫人回京城,他主要是擔心少夫人這一路的安全。
趙爺爺說:這個家現在有老有小,就缺個嬰兒,他一直盼望着呢?
少夫人說:她也覺得,到哪兒也不如在這裏好。但是,因爲她在這裏,把兩個老人折騰過來,實在是過意不去。
李如剛說:他也是這樣想的。
譚五說:能不能做一下兩位老人的工作,勸他們不要過來。介紹一下這裏的情況,讓他們放心。
李如剛說一封信往返幾個月,到時候想回可能就回不去了。李如剛還說:少夫人娘家,也希望能回京城生孩子。
秦月一直沒說話,李如剛問秦月是怎麽想的?
秦月說:老爺和夫人那麽大年紀了,這一路奔波本來就很難吃得消;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,也還要考慮這一路的安全。老爺和夫人過來,要經過神秘組織活動猖獗的地方。現在,因爲徹底毀了他們的基地,正對我們恨之入骨。這個神秘組織無孔不入,如果被他們盯上,可是防不勝防?雖然,這個神秘組織,最近以來,連連遭挫,但能量還不可小視。
“現在這個時候,安全是第一位的。從安全上考慮,還是義母回去好些。這附近應該有神秘組織的大本營,終究是是非之地。義母回去,路上雖然有風險,但我們這邊可以安排好人員護送。”秦月說道。
這件事,真正有決定權的,還是當事人,也就是李如剛和少夫人。他們本來就不忍心老人長途奔波,再加上秦月又提出更重要的安全問題,少夫人回京城就成了确定無疑的了。
接下來要商量的事,就是如何确保少夫人一路的安全了。
李如剛說,這沒關系,他會派自己的幾個貼身護衛一路護送。
譚五馬上反對,他列舉了上次來時,家主、秦月和和自己這三個人還遭人暗算,落入圈套。
人和人之間的緣份真的很難解釋。少夫人出身富貴的大戶人家。這樣的人家成長起來的人,有很大一部分被稱作富家子弟;這稱呼多半是貶義。确實,這些人飯來張口,衣來伸手,覺得這個世上一切都是爲他而存在的。别人爲他們做什麽都是應該的,卻很少或從來不爲别人着想。這樣的人,在與人交往中隻能讓人反感,也注定不會被人待見。
從這種家庭出來的人,還有一些人,被稱做大家閨秀,這稱呼則是褒義的。
這樣的人有教養,富于同情心,一事當前總是先替别人着想。毫無疑問,這樣的人,在任何人群中都是特别受歡迎的。很明顯,少夫人就是這樣的人。
這也就使她在這個家裏,受到特别的尊重。
譚五這一生,很早就沒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家人。秦毅其實是一直被他視作兒子,秦月其實也一直被他視爲孫女,少夫人來了後,他就又多了一個親人——女兒。
在這個家裏,沒有人比譚五更關心少夫人的安全。我們看到過了,隻要少夫人到院子裏散步,譚五肯定在她的不遠處晃來晃去。隻是,他怕少夫人過意不去,裝做自己是在随意走走。
而少夫人也從來都是視而不見,甚至都從來沒提起過。無聲勝有聲,有些話,不說出來比說出來好。
比如,有人講過這樣一個故事:一個有點土氣的小地主和他的朋友,受邀一起去出席一戶人家的晚宴。那是一戶方圓很出名的講究人家,主人是非常有教養的一對姐妹。不但晚宴上的酒和每一道菜肴,就是餐桌上的每一件餐具都是特别特别的講究;特别是桌子上潔白的桌布。
但是,這位小地主用餐時不小心把湯灑在了那潔白的桌布上。
他特别地忐忑,特别的不好意思。或許,有人一定以爲:主人,也就是那特别有教養的一對姐妹,會過來安慰這個不知所措的小地主。會說些“不要緊”、“沒關系”一類的話。
但是,主人沒有,至始至終,她們什麽話都沒說,一切照常,她們好像根本沒看到,或者這件事在她們看來,根本沒發生。
離開回去的路上,小地主深有感觸地對朋友說:“一個人的有教養,并不在于就餐的時候不往桌布上灑湯,而是湯灑在了桌布上裝做看不見。”
或許,少夫人聽過這個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