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月,繼續往前走,又走了一段路,已經快到佟家寨了。看到後生還在送,秦月站住了。
她感覺到了,後生好像不光是爲送自己,“是不是有什麽事想和我說?”見後生用手摸着頭猶豫不決的樣子,秦月笑了,“我很可怕嗎?”
“不是,不,您怎麽會可怕?”後生不住地搖頭。
“如果我真的不可怕,那您就有什麽事隻管說。我呢?能辦的話我會辦的,不能辦也會告訴您,這樣還不行嗎?”
後生又猶豫了好半天,“我家勞力多,地很少,地裏一共就那麽點活,都讓兩個哥哥搶着幹了。整日裏無所事事的,渾身的力氣沒處使,這滋味也挺難受的。”後生終于說話了。
“一個大小夥子當然不能在家吃閑飯了,沒想出去找點事做?”秦月關心地問。
“怎麽會不想呢?很不好找的,去年在州府找了份差事,活也不累,薪酬給的也不少。可沒幹多長時間,就幹不下去了。”
“爲什麽幹不下去了,是嫌您幹得不好嗎?把您辭退了?還是東家不好?你不願意幹了?”秦月很好奇。
“不是,不是的。我很努力做事的,東家可喜歡我了,怎麽會舍得把我辭掉?東家可好了,一家人都特别好。從不把我當下人,感覺就像是在自己家,怎麽會不願意幹呢?”後生趕緊辯白。
“那爲什麽幹不下去呢?”秦月更感奇怪了。
“東家當家的得了重病,爲了籌錢看病,把店鋪賣了。新來的一家幹得不是原來的生意,我就隻能離開了。”說着,後生的眼睛低垂了,他看起來很難過。
“那您和我說這些是?”秦月很同情,但她不知道自己能爲這個後生做什麽?
“我是想問問您?我能不能到您們武館找點事做?”終于把自己地想法說了,後生一陣輕松。
秦月也終于弄明白了怎麽會事,“您會武功嗎?”秦月想到了武館武術教練還是需要的。
“不會,我怎麽能會武功?”
“那您到我們武館?”能幹什麽的話,秦月沒說出口。
後生想了一下,說可以幫廚,他曾在一個酒肆做過。
秦月突然想起,蓮兒姐說幾次了,武館做飯的人手不夠。一直想找一個合适的人,最好是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。
秦月又打量了一下這個後生,覺得人還機靈,就一口答應下來。
沒想到這個後生,人還很活波,樂的直跳腳。
秦月對他說,他自己去找武館一個叫蓮兒的就行了,就說是自己讓他去的。
秦月問後生叫什麽名字,後生說叫秦雙傑,秦月記下了。
回到山上,郝謙和嬌嬌正焦急的等消息,雖然覺得有秦月出馬,能差不多,聽到結果這樣的圓滿,還是有些喜出望外。
秦月沒有提給銀子的事,她是怕郝謙和嬌嬌有負擔。特别是佟老丈,是最怕踏人情的,傳到他的耳朵裏,說不定會引出什麽事?
郝謙和嬌嬌都特别的感動,也特别的感謝。
秦月說她不是在幫他們,而是在幫自己。他們問爲什麽這麽說?
秦月說,這個事如果辦不好,郝謙和嬌嬌都得離開武館,離了他們,這武館還能辦下去嗎?
他們兩個人說,現在,秦月就是攆他們走,他們也不會離開武館。
秦月和嬌嬌說,既然我們的武館賺到錢了,就給大家定期發點獎銀。
嬌嬌說,和别的地方比,武館給的薪俸不算少了。
秦月想起爹爹常說的話:有錢大家賺,大家都賺到錢了,才有錢買你的東西,你也就能賺更多的錢。
于是和嬌嬌說,既然賺到錢了,就一定要分一些給大家。大家也就會更努力,我們的武館也就會辦得更好,也就能賺更多的錢。
嬌嬌覺得秦月說得有道理。給别人發獎銀,也少不了自己的一份,樂颠颠地去辦了。
過了一天,蓮兒來問秦月,說有個叫秦雙傑地找她,說是秦月讓的,問有無此事?
秦月說有這事。蓮兒問怎麽安排?
秦月問蓮兒姐,幫廚行不行?
蓮兒說和她想到一塊了。
又一天,郝謙和嬌嬌來找秦月,說他們的事已經公開了,是不是應該見見雙方的父母?秦月說這是理所應該的,肯定不能空手,如果他們的手頭不寬裕,可以從武館拿些錢。
他們說,錢到不是問題,剛剛發了獎銀,他們兩個都有一份。就是有個大難題,需要秦月幫忙。
秦月問什麽事。原來是他們還沒有媒人。所謂,無媒不成婚姻。
秦月笑了,心裏說:你們沒有媒人,不是也好上了?可見,無媒也是可以成婚姻的。但是,轉念一想,有些形式可能是必須的,那就把這形式走了就是。
“這有什麽難的,找一個就是了。實在找不到 ,就找賀大哥或于二哥。”秦月說。
郝謙支支吾吾好半天,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。
最後還是爽直的嬌嬌快言快語。說他們就想秦月當這個大媒人。
秦月一開始覺得有些爲難,自己一個姑娘家的,當媒婆好嗎?
嬌嬌說秦月,爲他們的事東跑西颠的,早就在幹媒人的事了。說這個媒人還非秦月莫屬。
郝謙這時也來利索的了,說他也是這個意思。
秦月一想,算了,都是江湖兒女,沒那麽多說道,當就當吧!這樣,秦月就平生第一次當上了媒人。
讓她想不到的是,她這個媒人還當起沒完了。
秦雙傑到武館幫廚,已經有一段時間了,人很勤快,特别是菜炒得相當好。
過去武館吃的都是家常菜,大多出自蓮兒父母的手。一個鄉下農民能做出什麽花樣?酒肆的菜誰會炒呀?
秦雙傑來了後,不一樣了,人家在酒肆幹過。
秦月每天和大家在一起吃飯,當然感同身受。在武館裏,大家都擡頭不見,低頭見的,秦月也常和秦雙傑見面,秦月能感覺到,秦雙傑越來越開朗,越來越有自信。
生活條件是不是可以改變一個人呢?秦月腦子裏不時會冒出這樣的想法。
嬌嬌偷着問秦月,做飯那個廚師看着有點面熟,是不是小秦莊的那個人?
秦月說不錯,“怎麽了,看着人家一表人才後悔了?”秦月和這個二姐開起了玩笑。
“死丫頭,說什麽呢?什麽一表人才?能趕上郝三哥嗎?”
秦月想到,郝三哥又瘦又小的,在嬌嬌的眼睛裏怎麽就那樣好呢?或許,這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。
秦月的武館越辦名氣越大,學員也越來越多。這一天,蓮兒又來找秦月,說吃飯的人太多了,做飯的人手還是捉襟見肘。
秦月說那就再加人,以後這樣的事就不要和她說了,大姐自己作主就是了。
蓮兒看了看自己的小妹,會意的點了點頭。
蓮兒剛走,秦雙傑又來找秦月,問如花能不能也過來幫廚?
秦月問如花是誰呀?秦雙傑現在可是一點不腼腆了,說如花就是他喜歡的姑娘,人很勤快。
秦月一想,蓮兒姐剛才還找自己要人,用誰還不是用呢?熟人推薦的可能更可靠?就讓秦雙傑快些把人帶過來,讓蓮兒看看,叫蓮兒看着辦?
過了幾天,秦月發現了一個新面孔,一個很漂亮,很幹練的姑娘。
每次一見秦月,老遠就給秦月行禮。
看年齡應該比自己大,秦月每一次也都馬上還禮。
過後一打聽,名字叫秦如花。秦月馬上知道,這姑娘是誰了?
看來,這姑娘被蓮兒看中了。
沒過幾天,秦雙傑又來找秦月。說如花也想和别的姑娘一樣的學武,說是利用空餘時間,保證不耽誤幹活。
秦月說當然沒問題,這武館開始就是爲這些人辦的。耽誤幹活也沒關系,幹活的人手不夠可以再找人。
秦雙傑千恩萬謝的走了。
秦月正想去練武場看看,軍營又有人過來,說李将軍有事讓她去一趟。
秦月尋思,可能義父又有爲民除害的大動作,不敢怠慢。和郝謙交待了一下,就匆匆趕往軍營。
一進義父的營帳,義父果然在等她。她正想走到義父近前,冷不防有人從身後蒙住了她的雙眼。
“小姨,肯定是您。”秦月一陣歡喜,脫口而出。
“死丫頭,你能掐會算嗎?怎麽就知道是我?”
果然是李如玉,兩個人親熱地抱在一起。
“小姨您什麽時候來的?”
“丫頭,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這個軍營,沒人和我開這樣的玩笑,在别處也沒有,除了您。”秦月笑着回答。
“鬼丫頭,什麽都瞞不過你。我剛到不久,要是到得早,能不找你嗎?”
“說得也是,要是到這裏不找我,我會不高興的。”
“行了,鬧夠了吧?這兩個人到一起就瘋,就不能坐下好好說會兒話。”李如剛愛撫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和義女。
坐下說了會兒話後,李如玉把從京城帶給秦月的禮物拿了出來。
秦月看裏邊有自己喜歡吃的,京城特産果脯,先拿出來一個開吃。
李如剛也伸手去拿,手被李如玉打了一下,縮了回去。
“這是給月兒帶的,沒帶哥哥那份。”從小到大,李如剛一直去受妹妹欺負的角色,呵呵笑着一副可憐相。
秦月拿起一個,遞給義父,“小姨給了我,就是我的了,我給義父沒毛病吧?”
“你們父女倆合起來欺負人。”李如玉假裝生氣,營帳裏飄逸着快樂和喜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