願賭服輸,從樹上跳下來,秦月問那男孩:“你有什麽要求?可講。”
男孩認真地說:“我不是讓你爲我做什麽事,我也不需要你爲我做任何事。隻是受人所托,要對你說幾句話。事先說明,你不要問我委托人是誰?是何門何派?你問,我也不會告訴你。說真的,我y也不知道他爲什麽會這樣?但我已經答應了他,我就必須履行承諾。不知可否?”
“想說什麽,說就是了。”秦月有些好奇。
“有人讓我告訴你,這世間的事錯綜複雜,千萬不要輕信别人的話。有些事,就算是親眼所見,就算是親耳所聽,就算是親手觸摸,也未必是真實的。”
“親眼所見,親耳所聽,親手觸摸,爲什麽還不是真實的?”秦月不解地問。
“你肯定聽說過盲人摸象的故事,摸大象身子的人說象是面牆,摸大象腿的人說象是柱子,摸大象牙的人說象是棍子,摸大象鼻子的人說象是粗繩子。可我們知道,真實的大象不是牆、不是柱子、不是棍子、不是繩子。”
“那是隻用手摸,如果不是盲人,用眼睛看還會這樣嗎。”
“那要看怎麽去看。”說着男孩面對樹緊貼着看,“如果這樣的看,大象不還是牆、柱子、棍子和繩子嗎?”
秦月聽了男孩的話,覺得有道理,就沒再說什麽。秦月看着男孩,等着他繼續說,但男孩再沒說話。
“怎麽不說了?”秦月問。
“說完了。”男孩兩手一攤。
“就這些話?”秦月覺得很奇怪。
“人家就托我說這些。”男孩回答。
“能告訴我,你和前面的人是一夥的嗎?”秦月緊盯着男孩的眼睛。
“不是的。”男孩回答。
“是真話嗎?”秦月追問。
“有必要說假話嗎?”男孩有些迷惑不解。
“我不知道托你傳話的是什麽人,我既然答應你了,我也不會再問。但是,我能猜想出他們是什麽人。請你轉告托你傳話的人:當年參與害死我爹爹的人誰也别想好活。就算我爹爹是自殺,也是被這些人逼死的。而我爹爹怎麽會自殺?如果能交出直接真兇,有功者或可從輕發落。”秦月聲色俱厲地說。
“據我所知,當年參與的人有幾百人之多,難道這些人都要爲你父殉命嗎?”
“這些所有人的命合到一起,也抵不上我爹爹一條命。”秦月兩眼放射着仇恨的光。
“你小小年紀,好重的戾氣。我聽你的話是要大開殺戒。當年有好多人不過是想看看熱鬧,當然可能很多的人是有所圖。他們固然有可恨之處,但罪不至死吧?姑娘聽過一句話吧?得饒人處且饒人。”
“我饒人?當年誰想過饒過我爹爹?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,這個道理你總懂吧?”
“我想你多半是說的氣話,我看你的面像,不像是亂殺無辜、殺人不眨眼之輩”
“那你就不妨拭目以待。”看男孩還有說什麽,秦月擺了擺手,“無需多說,請把我的話捎到就是。”
“好吧!你的話一定帶到。”男孩對秦月拱了拱手,“謝謝你能給機會讓我完成所托,在下告辭。”說完男孩回身往密林深處。
說心裏話,這男孩給秦月留下的印象不壞。“哎,你等一下。”
男孩站住,回過身來。
“你打賭真的沒輸過嗎?”
“真的沒輸過。”
“怎麽可能?”秦月不信。
“千真萬确,因爲我今天是第一次和人打賭。”說完,男孩得意地笑了。
秦月聽了後哭笑不得。
秦月重新上馬,看着路上的馬蹄印,又追了上去。
這是一條标準的山路,有的地方寬一些,有的地方很窄。路還真的不短,走了很長時間,來到了一處岔路口。
前方分爲三條路,通向三個方向。秦月下馬看了看,這三條路上都有雜亂的馬蹄印,判判斷不出自己要追的人去向。秦月看了看四周,并無人煙,也無處詢問。想了一下,調轉了馬頭。
她心裏有些埋怨那個男孩,如果不是中途耽擱,她或許不至于将人跟丢。
說不定這個家夥和這些人本來就是一夥,他不過是爲這些人争取時間。秦月想到這裏,到覺得自己不小心上了這男孩的當。可轉念有想,他們這些人既然口口聲聲要見自己,爲什麽自己來了,又躲開呢?
秦月百思不得其解。
看看天色,看來自己今晚要露宿山林了。秦月找一處嫩草地把馬放開,自己拿出五爺給預備的幹糧簡單的吃了晚飯。等馬吃飽後,又找一處山泉飲了馬,自己也把羊皮水囊加滿了水。
秦月看看天,這是個晴朗的晚上,一輪明月高挂樹梢,滿天群星閃耀。
秦月找了兩棵合适的樹,固定好了睡布單。把馬缰繩栓在樹上,一躍跳上了睡布單。長年與山林爲伴兒,秦月入睡很快,但耳朵卻時刻在警惕着八方。
到夜半的時候,秦月聽到馬受驚地嘶鳴,一躍從睡布單上跳到了地上。
秦月一邊用手安撫受驚吓的馬,一邊在夜色中觀察着四周。隻見在不遠處有成對綠光在月光下閃爍,秦月知道是遇到了狼群。秦月數了一下有十隻之多,還好不是大群。
對付這十幾隻狼到不在話下,但怕傷了自己的坐騎。把馬的缰繩松開,想把馬放開。但想到這是燕老镖頭的馬,和自己又不是很熟,怕馬跑開。
秦月翻身上馬,想先沖出狼群的包圍,可馬吓得混身發抖根本不聽使喚。秦月無奈又從馬上下來,護在馬頭之前,兼顧着馬的兩側,但馬尾部卻暴露給了群狼。
秦月心想隻能下重手,擊斃幾隻,或許能對狼群有震懾作用。
狼群的包圍圈越來越小,秦月運足氣。正想用師公的獨門絕技隔空掌取沖在最前的狼的性命的時候,秦月突然想起,五爺說過,爹爹深山密林發現自己時,一隻母狼正在爲自己哺乳。
秦月突然有些狠不下心了。可是狼群在逼近,馬在發出哀嚎。秦月又不得不、不能不下手了,總不能把自己的命丢在這裏?心急如焚的秦月,不由得長嘯一聲。
可接下來發生的事,把秦月搞糊塗了。聽到秦月的這聲長嘯,所有的狼都停下了腳步。最前面的一隻頭狼模樣的老狼,對着秦月也叫了一聲,好像是和秦月在交流。
秦月想都沒想學着狼的叫聲又回了幾聲。群狼沒有再向前,但也沒後退,秦月和狼對峙着。難道這一夜就這樣的僵持着,秦月腦袋裏在飛快的想着主意。她突然想起她帶的包裹裏有從山裏帶出來的肉幹,她從包裹裏取出肉幹,扔給了頭狼幾塊。
頭狼用鼻子嗅了嗅,又圍着肉幹轉了幾圈。秦月又學着狼的聲音叫了幾聲,頭狼用舌頭舔了舔開始小心的吃了。
頭狼吃的時候其餘的狼隻能圍在四周,頭狼吃了一塊叫了一聲,其它的狼都上來搶着吃。
不大一會吃完了,頭狼還對着秦月叫,那意思應該是沒吃夠還要。
秦月把所有的肉幹都拿出來,倒到了地上,群狼一擁而上。
等都吃完了,頭狼還對着她叫。秦月把剩的幹糧也拿出來,扔給了狼群,這些狼聞了聞都不肯吃。
頭狼又對着秦月叫,秦月這次什麽也沒有了。隻好把空了的包裹對着狼群抖了抖,學了幾聲狼叫,她不知道狼懂還是不懂,反正她表達的意思是我真的沒有了。
頭狼好像懂了,不對着秦月叫了。秦月對着群狼拍了拍自己的馬,把手往遠處揮了揮,頭狼好像懂她的意思,叫了幾聲群狼慢慢的退走了。看不到狼的蹤影了,秦月才放心回到睡布單上。
早晨,因爲昨夜的折騰,秦月起得有些晚了。
她從睡袋上跳下,正想練練功,卻發現自己睡覺的樹下有幾隻死野兔。她很快想到這些死野兔的來路,想不到這些狼也懂得回報。
想到自己身上的食物都沒有了,正覺得肚子餓,也正爲今天的早餐傷腦筋,沒想到東西現成。
她拿出小刀,利落的給兔子開膛破肚剝皮。然後支起了三角木架,找了些幹柴用火鐮點着了火。就開始把收拾好的野兔,插到一根樹枝上轉着在火上烤了起來。
烤肉的香味又引來了野狼,烤熟後,秦月一邊自己吃,一邊給狼吃。
怪的是,這些狼好像也知道烤熟了好吃,吃完了不走,給他們生肉它們還不吃。
秦月幹脆爲這些狼當起了廚師,把所有的兔子都烤熟,都吃完了,這些狼還是不肯離去。但秦月已明顯感覺到,這些狼已經沒有了敵意。
秦月走到頭狼跟前,頭狼很警惕,但沒有動。用手撫摸狼頭,開始能感覺到頭狼混身有些抖,但過了一陣子之後,就平複下來了,還用頭親昵的拱了拱秦月。
秦月把狼頭攬在懷裏,就像小時候摟着自己的小馬。和狼親熱一陣之後,秦月把狼的頭放開,頭狼還撒嬌的在秦月腳下跳了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