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坐在首都的一間咖啡廳裏,沉思着,并沒有心情品嘗杯中的咖啡。
這個齊家的第一天才,還在腦海之中複盤過去幾天發生的事情。
她的目光,早就不放在首都世家的那些權力争鬥之上了。
這一次從東本歸來,齊楓晚更多時間都是在從更高處俯瞰。
沉默許久之後,她才輕聲說道:
“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結果,隻是,面對你,爲什麽會讓我感覺一切都這麽沒底?”
林然的橫空出世,打亂了所有的計劃。
齊楓晚明顯是知道一些東西的,但是,随着交流被打斷,這些信息,并沒有辦法轉化成實際的成果。
而且,她還計劃要去一趟南嶺的十萬大山,目前好像也沒法成行了。
然而,這時候,齊楓晚的電話響起來了。
她往四周環視了一下,這才接通。
“楓晚小姐,準備回東本群島吧。”南岸晶子的聲音在電話中響了起來。
齊楓晚的神情一凜,随後輕笑出聲。
這兩種神情的轉換,極爲順暢自然!
這個繼承了寒川輝介衣缽的女人,在很多事情上,也是個演技派!
齊楓晚巧笑嫣然:“什麽意思?南岸少爺讓我現在就回去?我還要去黑海大陸呢。”
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女人。
她明明想去的是南嶺的十萬大山。
南岸晶子的語氣沒有任何的變化,淡淡說道:
“楓晚小姐,林然先生要來了,如果咱們不聯手的話,東本武者界怕是要遭受滅頂之災。”
“滅頂之災?那不至于吧?”齊楓晚臉上的笑容不變:“東本武道與隐道傳承多年,豈是他一個林然說毀掉就毀掉的?”
其實,齊楓晚真的是這樣想的。
她已經算是個不世出的天才了。
但是,在東本的隐者界,還有一些老前輩,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。
雖然星辰級的門檻是個難以跨越的高山,但是,目前,在源力武者界,關于s級中的細分其實特别模糊。
畢竟,到達這個階段的人,實在是太少太少,尤其是s級的中期往後,缺少大樣本研究數據,除了上官星月,更是沒有人有實力有資格來完成具體分級了。
以齊楓晚的認知,如果林然真的孤身一人去了東本群島,怕是大夏有很大概率要失去這個天才人物了!
源力時代已經漸漸展開了大幕,那些隐藏多年的老怪物,也都要逐漸露出獠牙來了。
“箭隐流參與了刺殺大夏總-統楚見軒,注定要和林然先生硬碰硬一場。”南岸晶子淡淡說道,“我們不得不防着對方……以免他借着這次機會擴大事态。”
齊楓晚的眼睛裏釋放出絲絲縷縷的精芒,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沒有絲毫的變化,她用小勺子攪動着杯中的咖啡,道:
“不過是一個離群索居的箭隐流而已,就算是全被林然給滅了,又能如何?他還能怎麽擴大事态?”
“恰恰相反,在我看來,林然先生恰恰是那種可以扇扇翅膀便引起一場風暴的人。”南岸晶子沉聲道。
“你對林然的評價那麽高?我怎麽沒看出來他那麽厲害?”齊楓晚說道。
其實,林然厲害不厲害,她的心裏最清楚。
至少,在打屁-股的時候,下手是真的重。
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當初在溫泉池中被打的場景,齊楓晚幾乎是本能地欠了欠身子,挪了一下曲線豐潤的臀。
“我現在回想,從他知道兩國要全面合作的時候起,這一場沖突,就已經在林然先生的腦海之中醞釀了。”南岸晶子說道:“即便他不從川島玉子身上動手,也會從你或者我的身上找到切入口的。”
“嗯,我的身上的确有他想要的切入口。”
齊楓晚其實挺同意這句話的,雖然聽起來怪怪的。
因爲,她向林然求證過爲什麽要留川島玉子一命——隻是爲了激起川島明城大将的怒火。
這個男人,表面上看起來有些渣男,但是,實際上在布控戰局之時,心思深沉地可怕!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既然南岸少爺都已經開口了……”齊楓晚說道:“那這樣吧,林然什麽時候去東本,我就什麽時候去,如何?”
“好,拜托了,楓晚小姐。”南岸晶子的聲音之中,滿是鄭重之意。
“不過,我還有一事不解,請南岸少爺爲我解答。”齊楓晚笑吟吟地說道。
南岸晶子認真地說道:“楓晚小姐請講,我必知無不言。”
齊楓晚問道:“你爲什麽這麽尊重他?一口一個林然先生的,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們有基情。”
南岸晶子也笑了起來:“因爲,楓晚小姐和他很親密,你當時和他的熱烈擁抱,可是當着整個交流團的面呢。”
“就是因爲這個原因,你才那麽看重他?”
“不止。”南岸晶子道:“在我看來,整個東本的年輕才俊,都沒有誰有勇氣拒絕楓晚小姐,而那個林然先生,偏偏對你的熱烈擁抱表現的很冷淡。”
“你這個角度,讓我有些意想不到。”齊楓晚又笑了起來:“那,南岸少爺,你呢?你會拒絕我嗎?”
南岸晶子微微一笑:“楓晚小姐,晶子已經有意中人了,所以,請别考驗人性……我怕我禁不住考驗。”
電話這邊,齊楓晚笑得花枝亂顫。
“雖然知道南岸少爺是假話,但是我還是聽得非常開心,姐姐就喜歡這種嘴甜的好弟弟。”說完,她直接挂斷了電話。
隻是,在挂掉電話的那一瞬間,她臉上的笑容爲之一收,神情驟然間變冷!
把杯中已經涼透了的咖啡喝掉,齊楓晚起身,輕輕說道:“南岸晶子,你爲什麽忽然間開始高調起來了?”
…………
林然此刻已經身在首都了。
甚至,他一直知道齊楓晚的所在。
在臨街的另外一間茶館包廂裏,林然正和楚天歌面對面而坐着。
“看你最近的精神狀态,好像還有些失落?”林然問道。
自從那次被父兄逼着向齊楓晚道歉之後,楚天歌的行事方式雖然看起來仍舊很穩重,但是,整個人似乎陷入了一種沉沉的狀态之中,已經不那麽飛揚了。
此刻的楚天歌已經脫去了大衣外套,穿着一身黑色長裙,正給林然泡着茶。
“總要有一點時間來調整過來。”楚天歌笑了一下。
隻是,這笑容,并不一定代表着開心。
相反,還透出了一股無力的味道。
“我記得,以前你不是那麽喜歡穿黑色。”林然盯着楚天歌的黑色長裙,看了看。
這長裙沒有任何的繁複花紋與蕾絲裝飾,式樣很樸素,不過,配上楚天歌的流暢身材曲線,倒也是别有味道。
林然這句話倒是沒說錯,他第一次給楚天歌“療傷”的時候,後者的貼身衣物都是白色的,一沾水都成了半透明。
“你這句話容易引起誤解,就好像你看過我的其他衣服似的。”
楚天歌輕輕笑了一下,把斟滿的茶杯放在林然面前,随後雙手撫裙坐下。
這一下的笑容不是那麽勉強了,目光也随之變得柔和了幾分。
“在你那次治療之後,我的後遺症好了許多。”楚天歌忽然說道。
林然聽了,稍感意外,眉毛一揚:“你最近動用源力了?”
楚天歌說道:“是呢,前幾天晚上在湖邊發呆,遇到幾個家夥欲行不軌,被我收拾了一頓。”
“後來情況如何?你又靠冰塊降溫了嗎?”
“沒有依靠冰塊。”楚天歌輕聲說道:“事後,我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因爲動用源力而扛不住了,體内雖有灼熱的難受感,但很快便過去了。”
“那可太好了。”林然一拍手,道:“雖然,我還搞不清楚這是什麽原因,但至少你以後不用再受這樣的折磨了。”
看着林然那發自内心的激動樣子,楚天歌也感覺到很暖心。
她很認真地說道:“你是我最需要感謝的人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,她的表情很鄭重,但是,眼眸裏卻藏着一抹不爲人所察覺的歉意。
“嗨,沒必要,畢竟咱倆關系……還算挺親密的,對吧,哈哈。”林然撓頭笑了笑。
的确,楚天歌的顔值和身材都算是極品,稍微回想起療傷的那些畫面,就會讓林然感覺到很不淡定。
“我聽說我父親請你出手的事情了。”楚天歌的話鋒一轉,說道:“關于這件事,我想聽聽你的意見。”
楚見軒已經拜托林然去東本群島了,就像他之前拜托林然從齊楓晚的體内取出鑰匙一樣。
“我同意去,但是時間還沒定。”林然說道:“我确實也想知道真相。”
畢竟,他曾在酒店門口被箭矢瞄準過,隻是不知道爲何,那個神秘箭手最後沒有出手。
“我覺得,你是最合适的那一個,但是,你沒必要非要冒這個險。”楚天歌沉默了一下,才說道。
“不算冒險。”林然微笑着說道:“其實,我早就想會一會那邊的武道強者了。”
楚天歌輕輕咬了一下嘴唇,沒說話。
“怎麽,在擔心我?”林然笑着問道。
“嗯。”楚天歌輕輕地應了一聲。
她的眼簾低垂,把杯中的茶一飲而盡。
林然伸出手,輕輕拍了一下楚天歌的手背:“真的,别擔心,我還沒确定出發的時間,不過,箭隐流之事,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。”
稍稍停頓了一下,他又說道:“而且,我那天在澡堂裏答應的事情……我可不會忘記。”
一男一女談事情,爲什麽非要去澡堂!
楚天歌自嘲地笑了笑:“其實,我自己都沒那麽堅定……身在楚家,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。”
“其實,我後來想想,這反而是你最适合走的路,無論是能力,還是性格,你都很适合當個女政治家。”
林然看着楚天歌,眼睛裏帶着清晰的鼓勵意味,輕笑道:
“或許,你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這個特質。”
楚天歌抿了一口茶。
她表面上并未回答,卻隻是在心中輕輕說道:
“我發現了。”
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