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這個父親,終歸比我們想象中要穩的多,他太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麽了。”楚風朗笑了笑,此刻,他看起來竟是有種溫文爾雅的感覺,和之前與妹妹楚天歌通話之時的氣急敗壞簡直判若兩人。
似乎之前的那些情緒,都是僞裝出來的?
“可是,楚叔叔看起來好像很生氣。”
在楚風朗旁邊,坐着一個看起來頗爲漂亮的女人,她的頭發微卷,像是棕色的瀑布,直接落至腰間,非常動人。
光是這頭發,似乎就能讓人把玩一年,更别提那纖細的腰肢和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了。
這姑娘挺年輕的,看起來也就是二十歲出頭,穿着一套水洗藍的牛仔服,但是,這衣服穿在她的身上,反而流露出了一種嬌滴滴的氣質來。
她能在這種時刻出現在楚風朗的身邊,就足以證明,這個姑娘和總-統府大少爺的關系非同一般,也許是戀人但,從他倆坐的距離來看,又不太像一對兒。
“他有什麽好生氣的,如果我爸在剛剛我們打電話的時候才得知那些事情,那他現在的位置怎麽可能坐得這麽穩?”楚風朗微笑着搖了搖頭,看起來破有耐心地解釋道:“小穎,你從國外回來時間不長,對大夏的權力場還不了解,我跟你說,别看希爾蘭洲和黑鷹聯邦那些政客們一個個跳的很歡脫,他們要是到了大夏任職,不出倆月就能被玩死。”
這個叫小穎的姑娘有點疑惑,說道:“風朗哥,你現在爲什麽也不生氣了呢?”
“我是裝的,你信嗎?”楚風朗笑道。
“我是我是想相信的,可是你太逼真了”小穎噘了一下紅唇,說道,“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判斷了都”
“你是不是沒見過這樣的父子關系?”楚風朗微微一笑,“這樣,我爸會對我更信任,而我,也更需要他的信任。”
這小穎說道:“那天歌姐那邊呢?她現在是不是和楚叔叔見面了?”
“不,天歌今天見不到我爸的。”楚風朗似乎對此看得非常透徹,“這個時候,最需要冷靜的就是我那個妹妹了,這一段時間以來,也不知道她怎麽會如此沖動,以前可不這樣呢”
小穎笑了一下,眼眸中的光芒耐人尋味:“也許是那個男人的魅力太大了呢。”
“那個男人的魅力大不大,和我都沒有什麽關系。”楚風朗搖了搖頭,自嘲地笑了一下,“我那個好妹妹啊,真是太不理解我了,我若非要毀了林然,對我自己又有什麽好處?”
聽了這話,那個小穎簡直感覺到自己要淩亂了。
她隐隐感覺到,林然似乎已經成了楚家一家人的角力場了。
但是,圍繞着林然,楚家這幾人究竟能做出什麽文章來,她也是完全懵懂的,根本說不清楚。
此刻,這個小穎姑娘,不禁想到了一句話,她在心中悄悄嘀咕了一句:
“無情最是帝王家。”
楚天歌乘坐着北野的直升機,來到了總-統府門前,但是,她卻隻是在大門口看到了父親的秘書。
“天歌小姐,總-統讓我在這兒等你。”他說道。
“我爸呢?”楚天歌見狀,冷冷問道。
她的心裏其實已經有答案了,渾身上下的氣息似乎更加冰冷了一些。
于是,秘書便把楚見軒臨走之前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:“天歌小姐,總-統去軍部了,他要參加對北野的嘉獎儀式總-統臨走前說,建議聯合調查組到此爲止,不要再有任何爲難林然的舉動,另外,趙銳鋒元帥的追悼會将會于明天上午進行,總-統會親自到場的。”
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楚天歌的眼眸間似乎有火苗熄滅了,她的聲音之中仍舊有着冷意,說道:“似乎,人隻要一死,他的一切罪行,就都煙消雲散了。”
“另外,天歌小姐,總-統說,讓你去一個地方,在那裏,他會給你一個驚喜。”秘書說道。
說話的時候,他忍不住地看了幾眼被楚天歌握在手裏的長刀,似乎生怕這位大小姐一怒之下将之拔出來。
楚天歌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:“他所說的是什麽地方?”
這一次,她在言語中并沒說“我爸”,而說的是“他”。
“總-統說,那個地方你知道。”秘書說完,又看了看那些全副武裝的北野戰士們,悄悄把音量壓低了一些:“大小姐,你别太沖動了,下次可别帶着這些大頭兵闖過來了,那些不知情的人容易誤會呢。”
的确,這些北野戰士個個全副服裝,楚天歌也是渾身散發着冷意,這場景确實是有點讓人不淡定。
說不定有些人會把此舉誤讀爲“帶兵勤王”或是“清君側”之類的呢。
楚天歌低頭看了看腰間的戰刀,随後淡淡說道:“沒什麽好誤會的,因爲我本來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本來就是這個意思?
聽了這句話,那秘書的身體狠狠一震!
他之前以爲楚天歌是一時沖動,可完全沒想到,現在的大小姐好像非常決絕,似乎有點父女反目的意思在其中!
“我知道我的父親很愛我,但是”楚天歌忽然說道,“我更希望他多愛一愛這個世界。”
秘書沒太搞明白楚天歌的意思,他替楚見軒解釋了一句:“大小姐,我跟了您父親這麽多年他一直是個愛民如子的人。”
“愛民如子?這個詞就不該用在他身上。”楚天歌眼眸之中的溫度再度下降了幾分,說道,“你用了這個詞,說明你根本上的立場就先錯了。”
說完,她轉身走向了直升機。
而那秘書望着楚天歌的背影,聯想着她剛剛的那一番話,忽然打了個哆嗦,從毛孔裏冒出的冷汗,已經瞬間打濕了後背的衣服!
半個小時之後,楚天歌已經乘坐着北野的直升機,來到了首都郊外半山腰的一幢别墅裏。
這地兒也算是楚家的老宅之一了,在楚天歌少女時期,這一片地方給她留下了不少記憶。直到現在,她每一年還都會回來住上一段時間,放空一下心情。
“林然沒事了,我們也就回去了。”司明建并沒有下飛機,他笑着對楚天歌說道,“我還要去軍部跟上官元帥見個面。”
之前,在半路的時候,上官星月便親自打電話來,讓司明建和他的戰士們一起去軍部,接受嘉獎。
這個嘉獎,明面上是在獎勵北野戰士們的戰功,但是實際上,明眼人誰都能看出來,上官星月對這次北野進首都救人的事情無比贊賞。
當然,衆人不知道的是,上官星月所贊賞的,究竟是北野這種救人的行爲,還是因爲他們前來救的是林然?
楚天歌的俏臉之上也終于流露出了發自内心的微笑:“司将軍,很高興和你們成爲朋友。”
她主動伸出了手。
司明建和她握了握手,微笑着說道:“我們在北境等你,歡迎天歌小姐來北邊視察指導工作。”
他故意說的這麽客氣,讓氣氛輕松了不少。
“嗯,我一定去做客。”楚天歌很認真地點了點頭,甚至,她的眼眸中,帶有相當清晰的期待。
她要去看一看那個男人戰鬥過的地方。
他在那裏參過戰,殺過敵,流過血,而楚天歌并沒有機會參與他的過往,這姑娘所能做的,就是讓那個男人不要下了戰場之後再寒心。
“一言爲定。”
司明建說着,站在機艙口,對楚天歌揮了揮手,随後直升機升空,機頭對着那一幢别墅微微下沉,圍繞着别墅盤旋了一圈,這個飛行操作似乎是在緻意。
看到這架直升機的動作,楚天歌的眸光微微一亮,随後,她的眼神之中,已經控制不住地升起了強烈的期待感!
之前,她對父親所給的驚喜完全不感興趣,但是這一刻,楚天歌才知道,父親就是父親,他永遠是最懂自己的那一個!
至少,在父女關系瀕臨破裂之前,楚見軒給出了最好的補救态度!
而推開了别墅的院門,楚天歌最想要的答案,就在眼前!
一個男人靜靜地站在院子中央,望着直升機遠去。
他看到院門被推開,便扭過頭來,看着楚天歌的打扮,瞬間便了然了一切,眼睛裏流露出了意外與感動。
“有些事情,是我沒想到的。”林然微笑着,說道,“謝謝你們在外面替我奔走。”
其實,所謂的審訊地,就在這半山腰的另外一幢别墅裏!
如果說這一切的背後沒有楚見軒的影子,那是不可能的。
但是,這位總-統,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呢?
林然也終于明白,爲什麽何顯明能夠當上聯合調查組的組長了。
這個組長看起來是來自于國家安全局重案七組,但是實際上,他應該就是楚見軒的人。
還好,何顯明在審訊的過程中,并沒有任何刁難林然之意,反而把一碗水端得很平,他的态度,和副組長朱飛白形成了極爲鮮明的對比!
也許,從讓這個何顯明擔任調查組長的時候起,楚見軒就已經開始有意識地控制着局面了,并不會讓影響擴大化。
當然,何顯明帶着調查組撤走的時候,特地把林然送到了這間别墅,還留下了幾句話。
當時,這位何組長說道:“林先生,我們從未想過要爲難你,但是對于某些聲音,我們必須要給個說法,或者說走個過場,希望你能理解。”
這句話,也把他的身份立場和态度給大體表明了。
林然并未點破,而是微笑着回了一句:“我明白,畢竟,大夏的權力場,并不是軍部說了算的。”
他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,那就是——哪怕是總-統府,也一樣怕犯了衆怒。
何顯明還給林然道了别:“調查組已經接到命令,就地解散,所以期待再會的那一天。”
“你是重案組的,我們還是别再會了,我怕再見面的時候,是我又因爲犯事兒落到你手裏。”林然也微笑着作别,隻不過言語不算太客氣。
這時候,楚天歌走到了林然面前,清澈的美眸中閃着心安之意,她紅唇輕啓:“其實,你不用謝我,因爲我并沒有爲你做什麽,相反,我們得謝謝你,謝謝你做了那麽多。”
沒有林然,趙銳鋒就不會死,趙延新也還是會繼續殘害武者,提煉生命源液。
楚天歌明白這個道理,她更不會把“調查結束、林然被釋放”當成是自己的功勞。
但是,楚天歌也知道,調查組就地解散,是父親給她的态度。
短短幾個小時,楚家内部就經曆了一場大風浪,彼此的關系、立場以及每個人的價值觀,都受到了嚴峻的考驗。
楚天歌收回了思緒,看着眼前的男人,歪了歪頭,唇角翹起,道:“這場風波暫時結束了,忽然很想抱抱你呢。”
“想抱就抱,那還磨蹭啥。”
林然笑着往前跨了一步,伸手直接攬住了楚天歌。
然而,楚天歌還沒來得及仔細感受林然的有力臂膀和溫暖懷抱呢,這一刻,她的體溫便驟然飙升,似乎有無窮熱量開始從她的體内散發出來了!
楚天歌心道不妙:“糟了,後遺症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