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,在總-統府、軍部、行政總部這三大巨頭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後,議會的存在感已經被無限削弱了,比起以前行政總部制定所有政策都要經過議會投票的巅峰期來說,現在這個機構的權力已經小了很多了。
但是,雖然議會地位被削弱,但是那些議員們的聲音是不可忽視的,更何況,他們的手裏還握着選票。
身爲軍方的人,董連鵬自然是不在意這些選票的,可是,無論是總-統楚見軒,還是總行政長吳政耀,都不會無視議會。
相反,他們都非常重視這些人的聲音。
議會裏的那些老資格議員們,很多和趙銳鋒也都是老相識了,他們之間認識多年,一時間還很難接受那位傳奇人物轟然倒塌的事實。
現在,銳鋒元帥身死一事,隻是在高層和幾大部門之間流傳,并未擴散開來。
誰也不知道這樣的消息能被捂到什麽時候,所以,在消息爆發之前,他們必須要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——能夠說服所有人,又不要太颠覆人們的三觀。
沒辦法,趙銳鋒幫助兒子所做出的那些事情,着實太違背人性,讓人接受不能!
議會大廳很壯觀,有好幾圈的圓形會議桌,但是此刻隻有中間那一圈桌子是坐滿了的,大概三十人左右。
這些都是老資格的議員,若是再往前推十年,他們個個都是聲名顯赫的政要。
議長名叫高玉輝,如今已是白發蒼蒼,他曾經和趙銳鋒是至交好友,年輕的時候更是一起服過役。
董連鵬進來之後,明顯發現在場的氣氛很凝重。
他對此早有準備,走到内圈圓桌旁唯一的一個位置上坐下來,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:“各位,我到了,星月元帥不在,有什麽事,不妨直接來問我。”
議長高玉輝說道:“董連鵬将軍,我想,這種事情,你們必須要給出一個能夠讓人信服的說法,否則,各方各面恐怕都交代不過去,銳鋒元帥戰績彪炳,乃是一代軍神,就這麽犧牲在了黑鷹聯邦,兇手必須要嚴懲不貸。”
他的語氣很凝重,尤其是在說到“嚴懲不貸”這四個字的時候,話語之中甚至帶上了一抹陰沉的味道。
和其他議員所不同的是,高玉輝議長甚至已經提前看到了趙銳鋒的遺體。
老友慘死,讓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。
“是啊,對于這件事情,軍部應該給出一個解釋才對。”另外一名議員說道:“畢竟,銳鋒元帥和那個兇手好像叫林然?對,他們都是隸屬于你們軍部的,這一份交代,由你們給出來,再合适不過了。”
這個議員還算是比較溫和的。
但有人可就态度惡劣了。
“在上官元帥統領軍部之後,軍部每天都搞出一些什麽幺蛾子來?就從來不曾平靜過,現在好了,連傳奇元帥都死在了你們内部人手裏,依我看,上官元帥必須負擔首要責任,必須做出自我懲罰!”一名議員一拍桌子,喊道。
在喊這話的時候,他還看了一眼高玉輝議長。
這一錘的高度可夠高的,直接把矛頭對準了上官星月了!
董連鵬看了看這個議員,說道:“那麽,依薛鵬義議員的意思,上官元帥該做出什麽樣的自我懲罰呢?”
這薛議員聽了,呵呵一笑,道:“很簡單,此事因軍部而起,那麽,上官星月起碼也得引咎辭職!”
起碼引咎辭職?
董連鵬聽了,差點沒給氣笑了。
他沉聲說道:“薛議員,星月元帥是如今大夏軍部的定海神針,你直接讓她引咎辭職,怕是不太合适吧?”
“我想知道,這有什麽不合适的?如今的軍部烏煙瘴氣,甚至連傳奇元帥都已經離奇死亡了,而你們,還在想方設法地偏袒兇手,上官星月難道不該爲此而擔責嗎?”
高玉輝議長見狀,說道:“追責上官元帥的事情,容後再說,我們現在是要讨論,該怎麽将那個叫林然的兇手繩之以法。”
董連鵬冷冷一哼:“三大部門已經成立了聯合調查組,真相已經要浮出水面了,更何況,軍部之前要調查趙延新和趙銳鋒,早就是闆上釘釘的事情,趙銳鋒是傳奇元帥,這沒錯,但是,無論他的戰績如何彪炳,但起碼得做個人吧?”
“起碼做個人?”有議員面露疑惑之色,“董将軍何出此言呢?”
董連鵬剛要說話,便聽到薛鵬義醫院冷笑道:“無論趙銳鋒元帥曾經做過什麽,你們軍部也不能說殺他就殺他!國有國法,不按法律處理,就直接判人死刑,這和濫用私刑又有什麽區别?”
看到董連鵬的眉頭皺起來,薛鵬義繼續說道:“一句‘執行特殊任務’,就可以掩蓋掉一切罪行?銳鋒元帥曾經居功至偉,軍部卻安排人遠渡萬裏重洋追殺,你們重用如此窮兇極惡之徒,難道不是在制造内部恐怖嗎?”
“窮兇極惡之徒?制造内部恐怖?”
董連鵬差點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他盯着薛鵬義,道:“一個曾經獨自一個人滅掉一整個海德爾整編師的鐵血戰士,居然被你說成了窮兇極惡之徒?他和趙銳鋒一樣,也是不止一次的拿過最高榮譽獎章!”
此言一出,全場寂靜了下來。
其實,這一圈老議員并不都是不明事理之人,也并不都是和趙銳鋒有着利益關聯的,隻是,這一次,元帥之死牽扯重大,而且趙銳鋒在以往的形象又非常正面,所以,他們才一時間有些不太能接受,想要一個說法。
而且,看現在的情況,那些和趙延新以及雁落山有關的事情,還并未被這裏的所有人得知!
而董連鵬的這一番話,已經引起了好幾個人的思考,往日那些回憶畫面,也開始在眼前緩緩地浮現!
距離某個人單槍匹馬追殺一整個海德爾整編師,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了,有些人已經遺忘了這件事情,有些人卻把那一場葬禮深深地烙印在了心底,并未徹底忘卻。
董連鵬對在場的議員們說道:“趙銳鋒元帥幫助他的兒子趙延新,以慘無人道的方式,殺害大量武者,提煉生命精華,這種事情,你們如果不清楚,我就幫你們搞清楚。”
說着,董連鵬對站在門口的上校秘書招了招手。
這上校抱着一摞文件夾走進來,在每個議員面前放了一個。
打開之後,是一張張照片,和詳細的辦案報告。
“這是我們在雁落山拍到的,當時,上官元帥很憤怒,帶着軍部的一批高級将領現場參與了此事,鐵證如山,無可抵賴。”董連鵬沉聲說道,“同時,趙銳鋒元帥和叛逃科學家李森漢相勾結,使得甯海大學與甯州大學兩所高校傷亡慘重,很多天才學生凋零在了最好的年紀。”
“竟有此事?”有幾個老議員的面色已經明顯凝重了起來!
“證據确鑿,千真萬确。”董連鵬說道:“而我們那位千裏突襲海德爾的英雄,卻一下飛機,就被調查組扣押了,讓英雄如此寒心的行爲,卻在今天的大夏還一再發生,真是悲哀。”
這時候,議長高玉輝開口了:“哦?董将軍,據我所知,你所說的那個人,不是已經犧牲在海德爾了嗎?當時他的葬禮還現場直播了,怎麽在多年之後,他又回歸了呢?”
這一句話有點陰險了。
董連鵬的眼睛裏面釋放出了一抹危險的光:“高議長,你這麽說,就不太合适了吧?當年,我們軍部爲了保護林然,消除國際影響,才特地采取了這種辦法,而這一切,你當時也是知道的。”
高玉輝說道:“即便這林然是真的,那麽,就像董将軍你說的,國有國法,趙銳鋒元帥的事情,就應該讓國家和法律來給他定罪!而軍部直接派人去殺了趙銳鋒父子,那麽,殺人者同樣也該入刑!”
董連鵬盯着高玉輝:“恕我直言,議長先生,你這麽說非蠢即壞。”
高玉輝絲毫不生氣,而是淡淡一笑,說道:“在現在的大夏,沒有刑不上大夫這一說,天子犯法,與庶民同罪,你們軍部的那個林然,同樣如此殺人,得償命。”
殺人償命?
鐵證如山,卻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?
究竟是老糊塗了,還是刻意混淆是非黑白?
聽了這句話,董連鵬冷冷一哼,剛要起身怒斥,就在這時候,會議大廳的門被打開了!
一個身穿軍裝的飒爽身影,出現在了門口,她的肩膀上,扛着元帥軍銜!
上官星月!
她依舊戴着黑色口罩,容顔不顯,但是那暴露在外的一雙眸子,卻昭示着這姑娘有着堪稱逆天的顔值。
此刻,上官星月的眼神冰冷,掃視全場。
“星月元帥,你回來了?”董連鵬驚喜地說道。
高玉輝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!
上官星月及時趕了回來,這就意味着,情況已經變得截然不同!
主動權立刻回歸軍部!
“你們剛剛的對話,我全都聽到了。”上官星月說着,往前走了幾步,來到了那圓形的會議桌前。
她一擡手,手中那把鏽迹斑斑的長刀便直接飛出,徑直地插在了會議桌的中央!
好幾個議員都是被這個舉動搞得渾身一震!
随後,他們看着這把舊式戰刀,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!
“上官元帥,你這是做什麽?”高玉輝冷冷說道,“持刀闖議會?未免太過火了一點吧?”
“這把戰刀,曾經在海德爾總-統府門前的廣場上插了五年多的時間,如今被我取回來了。”上官星月淡淡說道:“你們還有什麽意見,可以對它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