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一出,讓整個飯局的氣氛瞬間陷入了尴尬之中!
畢竟,大家都是成年人,說起話來多少要顧及一下彼此的顔面,像李長偉這樣直接“批評教育”,着實是比較少見了。
林然聽了,微微一笑,并沒有說什麽,似乎對此毫不介意。
然而,在陸子豪看來,林然這就是屬于強裝鎮定了。
他在心中說道:“呵呵,臉皮可真夠厚的,我看你還能撐到幾時!”
桌上的場面一時間有點尴尬。
陸風林也笑了一下,用手指敲了兩下桌子,說道:“哎,長偉,你這話就稍微有點不合适了,林然也是成年人了,心裏有自己的主意,不需要你來說教啊。”
“也是,我潛意識裏還把這個小夥子當成了還在念書的小朋友了呢。”李長偉說完之後,又對林然笑了起來:“林然小友,你也别生氣,我的話雖然直接了一點,但是,絕對可以讓你少走很多的彎路,我是過來人啊,過來人的話,你得聽。”
大概,李長偉把林然當成了那種絞盡腦汁想要往上層社會裏鑽的人了。
隻是,某些自視爲上流社會的人,可能也不是那麽的上流。
停頓了一下,李長偉微微收斂了笑容,聲音略微有點發沉:“不聽的話,會吃虧的。”
“謝謝。”林然臉上的微笑并沒有任何凝固之意。
另外一個老闆名叫呂思浩,他看起來四十多歲,是做鋼材生意的,平日裏還得靠楓林集團旗下的房地産企業照顧他的生意,見狀,呂思浩也說道:“林然小友,忠言逆耳,實話難聽,你還年輕,早點明白這個道理,沒什麽不好的。”
說着,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空空的酒杯,笑了笑:“我沒有和你認識的意思,就不跟你喝酒了,但是,我有一句人生忠告,得跟你講一下。”
我沒有和你認識的意思!
都坐到同一張飯桌上了,卻還是說這樣的話,這太直接了!也太不給面子了!
這幾個人,就是在刻意拍陸子豪的馬屁!
司安北可聽不下去了,她想站起來。
在這丫頭看來,别人嘲諷她可以,但是嘲諷林然,絕對不行!況且,這一句句的話,簡直鋒利如刀!簡直太讓人難堪了!
不過,林然再一次地把她按下來了。
這一次按手腕可沒用了,林然直接按了大腿。
不得不說,司安北這大腿還挺有彈性的,看起來平時可沒少鍛煉,很有勁兒。
被林然這麽一按,小安北的臉立刻就紅了一分。
她還在小鹿亂撞的時候,卻聽到林然說道:“呂老闆請講,我洗耳恭聽。”
呂思浩說道:“現在是武者才有話語權的世界,很多時候,以往的普世規則已經不适用了,你做出一些超出了能力範圍的事情,或者是把手伸到你不該伸的地方,可能會給自己招來災禍,你明白嗎?”
這句話已經近似于威脅了!
不該伸手的地方?
這所指的當然是讓林然不要染指司安北!
然而,讓呂思浩和陸子豪失望的是,林然的面色之中并沒有出現什麽懼怕之意,他反而笑了笑,說道:“呂老闆的意思是,隻要我老老實實地呆在我的圈子裏,就能求得平安,否則……就将有性命之憂?”
呂思浩笑着點點頭:“林老弟能提早明白這一點,也是好事,你不該爲了這句話,來敬我一杯酒嗎?”
剛剛威脅了林然,現在還要林然給他敬酒!這世間哪有這麽扯淡的道理!
司安北的小臉已經快要被氣到冒煙了。
不過,林然卻舉起了酒杯:“謝謝呂老闆的忠告,我先幹一杯。”
說完,一杯白酒被他一飲而盡。
這已經喝了七杯了,林然的臉色仍舊沒有半點變化,根本沒有一點點上頭的征兆。
看到林然把酒喝了,卻并沒有任何離席的意思,呂思浩仍舊沒有舉杯,他把笑容收了起來,說道:“年輕人,有點不太識趣啊。”
李長偉在一旁點了點頭:“呵呵,确實如此。”
陸子豪的笑容則是越來越明顯了,看到這父親的這幾個朋友都在幫他讓林然難堪,他現在的心情可真是好極了。
林然卻搖了搖頭,說道:“你們說的識趣是什麽意思?我有些不太明白。”
“我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,你還聽不懂嗎?”呂思浩盯着林然,說道,“都說了這是你擠不進來的圈子,你還要賴着不走?”
看來,他們是鐵了心的要幫陸子豪追上司安北了。
司安北徹底忍不住了:“你們太欺負人了!”
陸子豪的眉頭一皺,出聲斥責道:“安北,别不懂事,在座的叔叔伯伯們都是爲了你好。”
“陸子豪,你說我不懂事?”司安北還想說什麽呢,林然卻說道:“安北,不用生氣,有些話,确實是可以聽一聽的。”
司安北一直擔心林然會覺得委屈,畢竟林老師在甯大可以享受那麽多的尊崇目光,陪着自己來吃飯,卻要被這些沒眼光的家夥來說教!
這時候,司安北很想把這桌子給掀了,但是,林然在這裏始終沒有發作,她的思路便不自覺的跟着對方走了。
陸子豪忽然話鋒一轉,笑了起來:“既然林然兄弟這麽有分寸,不妨在這裏繼續吃吃飯,聊聊天,聽一聽前輩們的人生經驗,也是好事。”
“那就卻之不恭了。”林然也笑道,同時又按了一下司安北的大腿,示意她稍安勿躁。
小司同學的俏臉紅撲撲地,她心想着,如果林然哥哥一直時不時地這麽按她的大腿,那麽她可就得在這邊多坐一會兒了。
“咱們邊吃邊聊,氛圍要友好一些。”陸風林笑呵呵地說道。
隻是,他這樣子,落在司安北的眼裏,卻怎麽看怎麽虛僞!
“對了,我這次剛剛來到甯州,便聽說林家的家主林擎蒼死了,你們知道是怎麽回事嗎?”陸風林換了個話題,說道,“我都聽說了好幾個版本,簡直越聽越離奇。”
胡學文說道:“據說,在林擎蒼的訂婚宴上,一個林家棄子闖了進來,要把林家給女方的聘禮搶走,林擎蒼一怒之下,急火攻心,當晚暴病而亡。”
陸風林好奇地問道:“是什麽聘禮,能讓林家内部開了鍋?”
胡學文搖了搖頭:“我也不清楚細節了,對于那天的事情,參加的賓客們都諱莫如深,沒有幾人願意再提起來的。”
當然不想再提了!林擎蒼都那麽離奇地死掉了,誰還敢再讨論這件事?
萬一那神秘兇手現身,讓他們步了林擎蒼的後塵怎麽辦?
李長偉則是說道:“我倒聽說,林擎蒼不是暴病,而是在去找那林家棄子的半路上被人截殺的,不過,林家主是A級,想殺他,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。”
看來,這一桌人,都沒有資格接到林擎蒼的訂婚宴邀請函呢,壓根沒人知道當時的細節是什麽樣子的。
顯然,他們距離所謂的甯州上流社會,還是有那麽一點點距離的。
“我感覺,這個兇手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林家棄子。”呂思浩呵呵笑了笑,“當年被掃地出門,如今懷恨在心前來報複,也是可以理解的,隻是可惜了林擎蒼這一代英雄啊。”
他們顯然都沒把面前年輕的有些過分的林然,往這次事件的主角身上聯想!
他們根本不會想到,正是這個年輕男人,在林擎蒼的訂婚宴上,狠狠地挫了林家家主的面子!讓其走上了不歸路!
陸子豪則是說道:“看來,幾位叔叔伯伯的消息都不太準呢,我可是聽說,這個林家棄子并沒有什麽作案動機,監察部門也沒有爲難他,兇手另有其人,隻是一時間還沒落網。”
說到這裏,陸子豪接着道:“而且,據說,上一次,甯州梁家的倒台,也是和這個林家棄子分不開幹系。”
陸風林先是流露出了思索的神色,随後呵呵一笑:“如果可以的話,我想見一見這個甯州最近的風雲人物呢。”
一旁的李長偉連忙勸阻道:“風林兄,要小心啊,此人可不是什麽風雲人物,而是個危險人物!據說,此人來到甯州之後,手上已經沾了不少血了!”
“富貴險中求。”陸風林笑着說道,“這樣的人,有膽色,有能力,還夠狠,結交一下,總不是什麽壞事。”
“怪不得陸總的生意可以做這麽大,受教了,受教了啊!”呂思浩舉起酒杯,看似很感慨地說道,“聽君一席話,當浮一大白!”
說完,他喝了滿滿一大杯。
陸風林笑呵呵的,看似對這句話很受用。
呂思浩喝完之後,把酒杯放下的同時,就看向了林然,眉頭微微皺起來:“林然小友,你剛剛聽到了這麽重要的人生道理,難道不應該敬陸總一杯嗎?”
林然輕輕一笑,這一次,他并沒有拿起酒杯,而是看向了這呂思浩。
“呂老闆,你想要抱陸總大腿,你盡管抱便是,隻是,在抱大腿的時候,去拉踩别人,可不是什麽太有道德的事情。”林然微笑着說道。
“你在亂說什麽?”呂思浩的神情瞬間變冷:“我想,你是剛剛把我警告你的話,當成了耳旁風了?”
林然笑着搖了搖頭:“不,我可都記得呢,一個字都不敢忘記。”
呂思浩一看到林然這笑容就來氣,斥責道:“陸總和陸少爺爲人大度,可以繼續留你在這裏吃飯,但是,如果你再這樣不識擡舉,可别怪我把你趕出去!”
林然抿了一下嘴唇,仍舊沒多說什麽。
呂思浩不依不饒:“小子,甯州這地界可邪乎着呢,等你被趕出去,說不定過馬路就能被車撞,或許,還可能一個不小心失足跌進河裏,第二天再被人撈上來。”
司安北的面色變了,她已經準備掀桌子了。
陸風林卻仍舊面帶微笑,并無勸阻之意。
這丫頭下定了決心,等回去之後,無論如何也得打電話告訴自己的父親,非讓他和這個陸風林絕交不可!
林然聞言,眼睛裏面并沒有任何懼意,他笑着說道:“呂老闆這方面的經驗那麽豐富,看來,以往可沒少做類似的事情啊,說不定監察隊能從呂老闆的身上查出一些有意思的故事呢。”
“你混蛋!”呂思浩像是被這句話捅到了痛點,一拍桌子:“小子,你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!”
“這是在說誰不知道天高地厚呢?”一道爽朗的笑聲在門外響起來。
下一秒,包廂門便被推開了。
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,正是甯州的行政長,李雪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