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說的不是這個,我并不關心這酒的真正價格。”黎秋水看着林然,眸光有些深邃,說道,“各國軍部都在尋找那一篇關于源力槍械論文的作者,但是,找來找去,卻發現,這個人已經被卡門監獄給抓了。”
林然嘴裏的那口葡萄酒差點沒從鼻孔裏噴出來。
“在卡門監獄?這不可能吧?”他連忙抽出紙巾擦了擦嘴。
卡門監獄什麽事胡對囚徒們這麽好了,還能提供上網發表論文的服務?
“所以,我得拜托你打聽一下。”黎秋水微笑着說道。
“可我和卡門監獄又有什麽關系?”林然看似有些無奈。
這可是一個剛剛還罵自己缺德的狠人。
“梁家高層被重創的那一晚,據說,卡門監獄四大天王之一的晴王親自出現在了甯州,這在世家圈子裏可不是什麽秘密。”黎秋水直視着林然,眸光間已然有了答案,“别人或許聯想不到卡門監獄高層現身的真正原因,但是,我身爲當事人,如果連這都猜不到的話,也就白和你并肩作戰一場了。”
林然知道在聰慧的黎秋水面前也隐藏不了什麽,于是隻能說道:“好吧,我回頭問問這事兒。”
“多謝你了。”黎秋水嫣然一笑,把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說完,她又倒了一杯:“這杯酒,我敬你。”
“因爲卡門監獄?”林然挑了挑眉毛。
“不,因爲你給甯州大學帶來了很多的改變。”黎秋水深深凝望着林然,眼光和語氣之中都充滿了由衷的感覺:“林然,或許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,你是個天生的好老師,你就該留在校園裏。”
說到這裏,黎秋水的眼眸之中似乎有着晶瑩的光芒閃動着……她似乎有些動情了。
當然,這個動情,隻是對“林然是個天生的老師”這個事實而已,應該并不是對林然本人動情。
說完這句話,黎秋水把這滿滿一大杯葡萄酒一飲而盡。
由于喝得有些急,一縷紅色的酒液順着嘴角流到了脖頸,眼看着就要流淌至浴袍的領口,卻被黎秋水及時發現,順手擦掉了。
林然的心裏本能地冒出了一些遺憾。
曾經發生在慕沐身上的場景,并沒有在黎秋水的身上重演。
林然也把這杯酒給幹掉了,随後說道:“曾經有人說過,我天生是個戰士,就該永遠留在戰場上。”
停頓了一下,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黎秋水:“對了,說這話的人,是喊你小姨的那個元帥。”
“立場不同吧,”黎秋水微微搖了搖頭,說道:“你是個好老師,但不妨礙你是個好戰士。”
“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。”林然問道:“你見過你那個外甥女兒長得是什麽樣子嗎?”
黎秋水聽到這個問題,眼中閃過了一抹極難發現的微黯之光,她說道:“很長時間沒見過了。”
停頓了一下,她低聲補充道:“确實很久了。”
“爲什麽?”林然的眉頭一皺,一種不太妙的感覺湧上心頭。
“星月的臉受過傷。”黎秋水的聲音之中透着一股心疼的感覺,“她的黑色口罩,就是爲了遮擋這傷痕。”
林然并沒有質疑這句話,而是沉默了一會兒,才說道:“她成爲星辰已經好幾年了,這臉部受傷又是什麽時候的事兒?”
“很早以前,紫羅蘭戰隊曾經受過一次重創,幾乎被打散了建制,後來又被她親自重建了。”黎秋水說道,“這件事情,你不知道吧?”
林然的神情看起來有點凝固了。
他沉默地喝了一口酒,沒有多說什麽。
過了大概十幾分鍾,林然才把思緒從回憶中抽離出來,回到了現實中,說道:“你說的那個時候,她還不是星辰吧?”
上官星月是這世界上最年輕的星辰級,但是,她并不是一開始就那麽強的,是有一個成長的過程的。
而如果沒有她數次力挽狂瀾,屢建奇功,也不會如火箭一般蹿升到如今這個位置上。
林然雖然在很多時候不太喜歡上官星月的處事方式,但是,他也不得不承認,如今,似乎沒有誰,比上官星月更适合呆在那個元帥之位上。
“你今天晚上過來,隻是爲了讓我找那個論文作者嗎?”林然又問道。
黎秋水欲言又止地看了林然一眼,紅唇翕動了幾下,但是終究還是沒說出什麽話來。
林然看穿了她的想法,道:“咱們關系那麽親近,有什麽話就直說好了。”
真的很親近嗎?怎麽就親近了啊。
黎秋水話還沒出口呢,俏臉就先紅了一些。
随後,她站起身來,搖了搖頭:“我沒事了,先回去睡覺了。”
說完,秋水小姐姐便帶着滿身馨香離開了林然的房間。
隻是,她的腳步似乎是有些匆忙。
…………
“唉,最近睡眠不好,上次在林然旁邊,卻睡得出奇的香……”回到房間之後,黎秋水在床上翻來覆去,卻全無睡意,自言自語地說道:“剛剛真該厚着臉皮留下來睡一覺的。”
已經不是少女時期了,黎校長每天思慮極重,要操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,睡眠質量越來越低。
尤其是,一旦半夜醒來上個衛生間,回來之後就基本睡不着了,隻能睜着眼睛直到天亮。
現在這睡眠質量,弄得黎秋水在睡覺前都不敢多喝水了。
那種在林然身邊、一覺安心睡到大天亮的感覺,着實太讓人迷戀了。
…………
第二天一早,黎秋水敲響了林然的門。
昨夜就睡着了兩個多小時,黎秋水的俏臉之上有着淡淡的黑眼圈,還好,用遮瑕的粉底可以蓋住。
“走吧,吃飯,上班。”她隔着門說道。
此刻的秋水小姐姐,莫名有種在喊老公起床的感覺。
林然睡眼惺忪地拉開了房門,一邊打着哈欠,一邊說道:“爲什麽要讓我起那麽早啊,我這兩天可都沒有課。”
他一邊伸着懶腰,一邊走回了房間:“而且,昨天晚上我就睡了兩個多小時……”
“你也失眠?”
聽了這話,黎秋水不禁有點自責了。
自己爲什麽非要喊他起床呢?
難道隻是因爲想和他一起面對面地吃個早餐?
“倒不是失眠,就是練到太晚了,光是深蹲和俯卧撐,就練了倆小時。”林然坐在沙發上,揉了揉眼睛。
黎秋水笑了起來:“到你這個實力級别,深蹲和俯卧撐能産生一丁點的鍛煉效果嗎?”
林然聽了這一句,竟是莫名來精神了,他笑着看了黎秋水一眼:“你不懂,練這個很有用的。”
黎秋水笑了笑,伸手捶了林然一下:“誰知道你昨天晚上忙什麽去了,說不定跟哪個小姑娘約會去了。”
這個捶林然的動作,看起來相當自然。
黎秋水也是捶完了才發現,這個動作好像有那麽一點點的暧昧。
打情罵俏嗎?
一想到這一點,秋水校長的俏臉有一點點紅。
其實,林然确實是騙了黎秋水。
他沒有做俯卧撐,而是開了半夜的會。
黑海洲的時差,和大夏這邊正好是完全反過來的。
某個家夥雖然是甩手掌櫃,但還是對于自己組織的一些大方向的發展,還是得把控一下的。
比如,在昨夜會議之後,因紮利的另外一個著名品牌的葡萄酒,也即将被卡門監獄高價買斷了。
這行爲也還是挺缺德的。
如果說選出卡門監獄曆史上最奇葩的一個監獄長,那麽,真的非林然莫屬了。
在很多人看來,這位年輕的監獄長大人隻想着賺錢,對于争霸黑海似乎并沒有太大的興趣。
但是,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,在卡門監獄的年盈利達到有史以來最高點的時候,組織的勢力規模和影響力,竟然也攀升到了曆史巅峰!
…………
當黎秋水和林然并肩走出酒店的時候,發現有一台豪華轎車已經等在門口了。
一個身穿精緻定制西裝的男人,正靠在車門上抽着煙。
在看到林然之後,他把煙掐滅了,然後徑直走了過來。
林家,林凱歌!
林然搖了搖頭,神情淡淡地問道:“一大早來找我,有什麽事嗎?”
對方雖然上次在林然和梁家白家發生沖突的時候出手相助,但那更多的是基于維護林家的面子,并不是真的要保護林然。
林凱歌看了黎秋水一眼,随後微笑着說道:“沒想到黎校長和我弟弟的關系這麽熟。”
這一男一女,能夠大早上的一起走出酒店,的确容易讓人多想。
當然,林凱歌自然也沒不識趣的提起,上一次在餐廳見到林然“女朋友”的事情。
“林先生,早上好。”黎秋水淡淡地打了個招呼,并沒有出言解釋自己和林然的關系。
也許是解釋不清,也許是不想解釋。
由于林子衿的關系,黎秋水之前是和林凱歌見過幾面的,對于這位未來的林家主事人,黎秋水并沒有多少想要刻意結交的意思。
“嗯,我來找林然。”林凱歌看着黎秋水要走開,于是笑道,“黎校長不用回避,都是自己人。”
林然沒好氣地看了看自己的堂哥:“别亂講,你和我們可不是自己人。還有,有話直說便是,别兜圈子。”
“今天晚上,去家裏吃頓飯吧。”林凱歌說道。
“不去。”林然直截了當地拒絕了,神情也很冷淡:“去你們林家吃什麽飯?”
“畢竟是從小長大的地方,回去看看,總是好的。”林凱歌說道,“我知道你心裏有結,但是,那些事情都過去了。”
“在我這兒,過不去。”林然笑了笑,道,“我的好哥哥,你上次還不是這樣講的呢。”
上一次,林然在和慕沐一起吃飯的時候,林凱歌還特意走過來試探了一番,在得知林然對于回歸林家不感興趣之後,他還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。
“情況不同。”林凱歌也不覺得這樣被駁斥會讓自己沒面子,甚至還很耐心地解釋道:“我覺得,不管怎麽說,是我林家對不起你。”
我林家。
林然嘲諷地笑了笑:“好,讓我回去吃飯也行,先讓林超越來給我磕個頭,道個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