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小小的房間,其實對她意義不小——這裏是小瑪麗人生的嶄新開端。
在回到房間之後,林然像是看穿了瑪麗的想法,微笑着問道:“你是不是也不想換地方?”
“嗯。”瑪麗輕輕點頭。
林然又伸出手來,揉亂了對方的長長卷發:“你這丫頭,下次要是不想做什麽,直接開口說,聽到沒?”
“哦。”瑪麗被揉歪了腦袋:“知道了。”
随後,她又補充了一句:“對了……我今天動手的時候,沒擡腿。”
說完,這丫頭便低頭快步走進了浴室裏。
林然看得她的背影,搖頭笑了笑:“這性格,還挺可愛的。”
瑪麗正在浴室裏解開裙子呢,聽了這句話,動作微微一頓,俏臉似乎也随之紅了一分。
她端詳着鏡中的女孩,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,說道:“可愛嗎?”
…………
等瑪麗洗完了澡出來,拿着被洗幹淨又用源力蒸幹的貼身衣物走出來,林然正站在窗邊看風景。
即便已經是晚上十點鍾了,來明日大廈租房的人仍舊排成了長隊。
“這約利斯頓市的人是真多。”林然說道:“下面這些人,又有多少是無家可歸的?”
瑪麗早就知道林然會時不時地展現出些許的悲憫之心,她輕聲說道:“都是活着而已。”
林然搖了搖頭,随後說道:“我有點不太明白的是,既然案子已經破了,爲什麽現在這棟樓的老闆還不把房價漲上去呢?”
有錢不賺,對于這個行爲,瑪麗也不明白。
林然又說道:“小瑪麗,如果換做你來豢養那一道源力,每隔兩個月就不得不制造一起失蹤案,那麽,你會隻盯着一幢樓裏的人嗎?”
瑪麗說道:“肯定不會,如果必須要制造失蹤案的話,我會每隔個月換一座城市,甚至是換一個國家。”
“這才對。”林然的眼睛裏透着危險的光芒:“血神殿爲什麽非要盯着一棟樓猛薅呢?”
“薅?”瑪麗有點不理解這個動詞。
林然伸出手來,揪下來瑪麗的一根頭發:“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哦。”瑪麗用蔥白一樣的手指揉了一下頭皮,說着,開始背對着林然,撩開自己的浴袍下擺,套上黑紗裙。
“你這是幹什麽?”林然問道。
“我去找加布裏爾,見一見瓦薩妮。”瑪麗說道:“加布裏爾撬不開她的嘴巴,我能。”
這丫頭說話的時候語氣平靜,顯然是極有辦法。
“不用着急,我們等着答案自己送上門便是。”林然笑了笑:“這也是我一直沒挪地方的原因。”
這明日大廈,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麽簡單。
隻是,林然現在還不明白,爲什麽血神殿要一直把目光鎖定在此處。
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,其實,此刻對于林然來說,最好的辦法,就是守株待兔。
瓦薩妮落網之後,血神殿斷然不會善罷甘休,真相很快便要浮出水面了。
盤腿坐在床上,瑪麗忽然說道:“我覺得,加布裏爾的性格,不适合當這個帝國皇帝。”
“的确,不夠霸氣,也不夠狠。”林然說道:“不過,也沒有誰天生就适合坐那個位置,都是鍛煉出來的。”
瑪麗猶豫了一下,又問道:“是不是……即便沒遇到加布裏爾,你也會主動置身于皇權之争的漩渦裏?”
林然說道:“現在,塞姆帝國的皇帝在整兵備戰,時刻準備回到故土去,對于他們來說,藍星那就是一片嶄新的藍海,誰能先站穩腳跟,就意味着給千秋霸業奠了基。”
停頓了一下,他繼續說道:“而在這種情況下,想要正面擋住塞姆帝國的大軍,幾乎不可能,隻能讓他後方起火。”
後方起火,算是一個比較取巧的路線了。
雖然加布裏爾在塞姆帝國軍部之中有着相當不錯的支持率,但是,在這個帝國裏,攻掠故土世界,已經成爲了一個約定俗成的共識了,大家的共同利益都是一緻的,就連軍部也不可能跟皇帝反着來。
當然,林然也可以等自己的實力徹底成長起來之後,找到那些激進派的星辰強者,一個個地殺過去……這也是個笨辦法。
之前,從藍星殺過來的那些星辰前輩們,也是在做着類似的事情,但是一旦幽冥通道被打通,大軍降臨藍星,他們的努力就會顯得微薄且低效,像是螳臂當車一樣。
而且,以遠行星這麽龐大的武者基數來看,會源源不斷地有人成爲星辰的,憑借藍星的星辰數量,又怎麽可能殺得完呢?簡直就像是愚公移山。
就在這個時候,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,随後,粗暴的拍門聲便響起來了。
“來了?”瑪麗問向林然,同時直接抓住了她的長劍。
林然卻搖了搖頭,笑着說道:“不太可能,如果是真的是他們,也不可能這麽無禮。”
“我去開門。”
瑪麗立刻下床,一把拉開了房門。
好幾個彪形大漢正擠在門口。
當穿着黑紗裙和白色背心的瑪麗出現在他們眼中的時候,這幾個人的眼睛裏立刻湧現出了驚豔之色。
的确,單單從外表上來看,瑪麗是那種極其容易激起他人保護欲的類型。
“什麽事?”瑪麗冷冷問道。
“這一層,我們都要了。”爲首的那個壯漢說道:“你們,現在收拾東西,滾出去。”
瑪麗的眼睛裏閃過了一抹寒芒。
按照以往的習慣,這幾個人大概都已經被扭斷脖子,丢進酒吧後面的莫明河裏了!
“可是,我們交了租金,而且還有合同的。”林然說道。
事實上,他也不知道理想教派給這個安全屋交了多少年的租金,以門羅的大手筆來判斷,想必可以住很久。
“而且,這一層那麽多房間,你們能用的完嗎?”林然多問了幾句。
他現在還無法判斷,這幫家夥究竟是碰巧找到了自己,還是受人指使,特意上門的。
爲首的壯漢很是有些不耐煩,他說道:“讓你們滾就抓緊滾,怎麽,敢和我們血手黨對着來?”
“血手黨?”林然說道:“哦,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血手黨。”
這個幫派一直生存于約利斯頓市的陰影之中,控制着很多夜場和賭場,就像是附骨之疽一樣,是這經濟最發達城市的暗瘡。
“知道還不滾?”爲首的壯漢惡狠狠地說道:“給你們五分鍾時間來收拾行李,不然的話,我們會連人帶東西,把你們從樓上扔下去!”
随後,他直接狠狠一腳,把房門都踹得四分五裂!
看到小窩的門都碎了,瑪麗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!
但看到林然沒發話,她也就壓住了性子,不然,淩厲的劍光早就從這幾人的咽喉之上抹過去了!
這時候,又有十幾個人從樓上下來,說道:“組長,樓上已經清空了,有一個不服的,被折斷了手腳,扔在廁所裏,讓他自生自滅去了。”
爲首的那個壯漢說道:“很好,今天晚上,把明日大廈的這幾層都搞下來,到時候,兄弟們好好爽一把。”
說着,他看着房内的瑪麗,意味深長地笑了笑。
很顯然,這家夥根本沒打算放瑪麗離開!
如果瑪麗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,今天晚上怕是難逃被這幫禽獸輪流玷污的下場!
雙方之間的人數差距太大,血手黨這幫人也根本不認爲瑪麗和林然能夠順利逃開!
林然倒是很想知道,這血手黨爲什麽要從明日大廈裏搞下這麽多層來,按理說,這麽一個盤踞在約利斯頓市多年的地下幫派,總得有自己的大本營才是,沒必要把總部換到這麽一個寫字樓裏來。
就在這時候,一個血手黨的成員問道:“組長,大老闆爲什麽要咱們來明日大廈?這地方距離鬧市區那麽遠,也賺不到錢啊!”
“你知道個屁!”這個組長壯漢啐了一口,絲毫不避着林然,說道:“大老闆做事情,自然有他的用意,你以爲,到了他這個層次,隻是爲了賺錢嗎?”
林然聽了,眉頭輕輕一皺。
而那個手下明顯還不開竅,繼續問道:“難道說,還有比賺錢更重要的事情?”
“愚蠢!當然是追究武道的極限!你以爲大老闆和你一樣目光短淺?”這組長壯漢說完,對着林然吼了一聲:“你們收拾好了沒有!磨磨蹭蹭地,是不是想死!”
瑪麗的顔值實在是太動人了,讓這家夥已經按捺不住了。
他撸起袖子,對手下說道:“把那個女孩給我搶過來!”
然而,說完這句話,這組長的身體忽然狠狠一僵!!随後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了好幾下!
緊接着,這家夥便捂着脖子,滿臉漲紅,額頭上青筋暴起!
他想要說些什麽,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!
下一秒……砰!!
這壯漢足有兩百好幾十斤,此刻這沉重身體已然失去了控制,重重地砸在了地闆上!
林然看了瑪麗一眼,瑪麗也看了林然一眼——顯然,都是在詢問是不是對方出的手。
緊接着,接二連三的悶響聲響起!
一個接着一個的血手黨成員捂着脖子,接連摔倒在地!
其他的血手黨成員都慌了,連同夥的死因都顧不得查看,連忙朝着走廊盡頭跑去!
然而,在那裏,站着一個黑衣人。
他看着朝自己湧過來的十幾個人,直接一揚手。
嗖嗖嗖!
銳利的破空聲頓時響起!!
密集的針形暗器無比精準地鑽進了這些血手黨成員的頸動脈!
他們全部被一擊緻命,沒有一個活着離開!!
林然也走了出來,看着那個黑衣人,問道:“你是誰?爲什麽殺了他們?”
“這些人冒犯了林然先生,該死。”這黑衣人微微躬身,說道。
他居然直接喊出了林然的名字!
林然的眼中精芒爆閃,他已經拔出了斬炎,冷冷說道:“如果不說你是誰,那麽,你的下場會和這些血手黨成員一樣。”
又是一道聲音響起:“這是我送給林先生的禮物。”
随後,黑衣人微微躬身,站到了走廊的一邊。
一個身穿金色長裙的女人,從拐角處走了出來。